“想……出去透透气。”苏淮说。

    这应该不算撒谎,因为她找了几家薪水合适的地方,还不确定能不能去做。

    她今天就想去面试一把。

    “可以。”顾云爵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这个年纪,总在家闷着,是不行。

    但他随即又抬起头来,“手机不能离身,有事随时打电话给我,知不知道?”

    说完这话,顾云爵自己都觉得有点多余。

    人家小姑娘还没说什么呢,自己就着急当上护花使者了。

    苏淮认真地点点头,“谢谢顾先生。”

    从顾云爵的公寓走出来,苏淮根据导航找到了最近的公交站台。

    她的钱都被苏耀祖偷走了,现在她身上只有几十块。

    打不起车,只能坐公交车。

    没钱的人,不适合矫情,有公交车坐就不错了。

    公交车晃晃悠悠,停在了一栋大楼的后面。

    面试地点,就是从这里的后门进去。

    苏淮对着手机上的地址,来到了面试地点。

    她敲敲门,走了进去。

    刚一进去,苏淮就被呛到了。

    房间里的烟味有些呛。

    顾先生也抽烟,可他的烟味就没这么难闻。

    一个男人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个子不高,略有些秃,一双明显纵欲过度的水泡眼。

    “来面试?”声音要死不活。

    苏淮嗯一声,她是来面试服务生的。

    赵经理懒洋洋一抬眼。

    瞬间,他眼睛就瞪大了,态度顿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来来,请坐,我们慢慢聊!”

    他一下子变这么热情,苏淮还有些不适。

    “会喝酒么?”

    赵经理这一问,把苏淮问懵了。

    “不是做服务生么,为什么要会喝酒?”

    赵经理激动了。

    这份清纯,与涉世未深的懵懂,可是男人最喜欢的特征之一。

    赵经理认真地看着她,“你做服务生浪费。”

    他压低声音,“要不要,我介绍个更高薪的职位给你?”

    苏淮是天真单纯,可她不是傻。

    她已经听出赵经理这话的苗头不对了。

    她警惕地起身,“不好意思,我不想在这做了。”

    “哎,你别着急走啊!”

    赵经理有点着急。

    他最着急的,是自己的工作。

    他欠了一屁股债,好不容易来到这地方做事,幸亏还有点人脉,能做点不是那么“干净”的兼职。

    他就靠这弄点油水。

    可他手下,实在没有多好看的姑娘。

    苏淮的出现,可谓是让他眼前一亮。

    这要是跟他干,他抽成还不得抽疯了?

    但苏淮根本不上钩。

    她是缺钱,但不正经的工作,她想都不会想。

    但,赵经理有的是办法。

    苏淮刚一起身,就觉得自己的胳膊肘好像碰到了什么。

    随即,只听啪地一声,房间里酒香弥漫。

    “哎呀!”

    赵经理的声音,听上去好像很痛心。

    “你,你!我这就这么点值钱的东西,你怎么给我砸了!”

    苏淮回头。

    一瓶叫不上名字的洋酒,碎在地上,酒水全都流了出来,还溅到了她身上。

    这是她没有想到的。

    她刚才实在没注意到这里有瓶酒。

    “我不是故意的。”苏淮赶紧解释。

    “不行!”赵经理变了脸色,“你得赔我!”

    不等苏淮解释,赵经理就说:“看你年纪也不大,但道理总该懂的吧?!损坏就该赔偿!”

    “你要是不赔,我立马报警!这东西够立案的价值了!”

    苏淮的确涉世未深,她根本不知道那瓶酒多贵。

    但一听到对方要报警,苏淮就觉得,应该是真的了。

    “我赔给你就是。”苏淮硬着头皮,“多少钱?”

    “三千。”

    “多少?!”苏淮瞪大了眼睛。

    她现在连三十都没有,三千,她上哪儿赔给他?!

    苏淮有点想哭,才出来不到半天,她不光没赚到上学的钱,还赔进去三千。

    “我现在没有……”

    她想问,能不能写欠条,她一定会还。

    但一听到她没有,赵经理就更激动了。

    “没有?那就叫你家人来!搞坏了东西不赔偿,还有脸了!”

    一听找家人,苏淮头摇的更厉害了。

    苏家人不把她卖了就不错了。

    赵经理看人上钩了,语气缓了缓,“算了,看你年纪太小,也不像是有钱的。”

    “实在赔不起,你就在我这打工赔吧。”

    苏淮警惕地盯着他。

    赵经理装出一副没办法的样子,“算我倒霉,你就在这干服务生吧,欠的钱,从你工资里面扣。”

    苏淮只是个刚毕业的高中生,哪里玩的过赵经理这样的老狐狸。

    听说只是做服务生,苏淮实在没办法,只好答应了下来。

    “你身份证带来了吗?”赵经理突然问。

    苏淮掏出身份证。

    “我拿去复印一下,到时候你来签个字。”赵经理顺其自然地拿走了她的身份证。

    “你上班的时间,是下午六点到晚上十二点,先来干两天看看适不适应吧。”

    晚上八点。

    【M.】酒吧里,分外热闹。

    苏淮拿着抹布,缩在角落里擦着吧台。

    她现在才知道,这地方是北城新开的最大的酒吧。

    按理说,她一个刚脱离未成年人身份的人,是最好不要在这种地方打工的。

    可她打碎了人家的酒,必须得赔,没有办法。

    她只能默默缩在这角落里,希望自己能擦的地方多一点,快点熬到下班时间。

    酒吧门口。

    韩凌炀不着急进去,眼神里全是得意,“我这新开的地方怎么样?”

    “跟你一样。”顾云爵看上去对这没什么兴趣。

    韩凌炀笑了起来,“你这话听上去可不像夸我啊,怎么,嫌弃兄弟找你来喝酒,耽误你回家抱你小娇妻了?”

    顾云爵懒得理他,径直走了进去。

    “哎哎,干嘛不理我?阿谦要在家陪老婆,郁子航大律师忙得很,我身边兄弟就剩你有空,你还不理我。”韩凌炀追上去,一脸哀怨,“哪有被请客态度还这么傲慢的。”

    “你要是觉得无聊,我去把你家小姑娘接过来?”韩凌炀这嘴说起来就没完,“保证贵客待遇。”

    “不必了。”顾云爵冷脸谢绝,“这地方可不适合她。”

    他可想不出,那种乖巧到小猫儿一样的小家伙,在这种场合下会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