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二帝亲临!
看着范信那双清彻的眸子,武则天老怀欣慰道。
“你是一个好孩子,能有这份孝心实属难得。”
“也不枉朕对你毫无保留的信任一回。”
“去吧,把那些逃走的逆党找出来,让朕看看是谁在幕后兴风作浪!”
范信神色一肃抱拳道:“臣一定会彻查此事,尽快把这些幕后黑手给找出来!”
接二连三被人针对,纵使范信心胸大度,也不免动了杀意。
武则天拍了拍他的肩膀,将头上的金龙宝锁摘下来,塞进他的手中。
“这金龙锁是小时候母亲送给朕的,就留给你女儿传个家吧。”
“陛下不可!”
范信一惊,赶忙把金龙宝锁还给武则天。
众所周知金龙宝锁乃是大周皇帝唯一的祖传之物。
某种意义上比传国玉玺的价值还大,他一介臣子焉能收下此物?
望着掌心中的金龙宝锁,武则天凤目中尽是怅然之色。
这把宝锁自从跟随她年少入宫以来,亲眼见证了盛世大唐的风采,又亲自结束了一切。
现在是该和过去做个告别了。
良久,武则天轻笑一声,重新将金龙宝锁塞到范信手里。
“这把金龙宝锁跟了朕三十九年,象征着无上的权威。”
“有它在只要大周江山还在朕的子孙手中,就没人能伤害你们家一根发丝。”
“也不枉你我君臣一场。”
见范信面带犹豫,武则天望着洛阳城幽幽道。
“金龙宝剑和金龙宝锁本是一对,象征着二帝亲临。”
“如果朕殡天之后,子孙昏庸无道,茶毒天下,或被奸臣把持朝政,你可以手持金龙宝剑上打昏君,下杀奸臣。”
“凡有问罪者,你都可以亮出金龙宝锁保全性命。”
对于武则天的嘱托,范信郑重的抱拳道。
“臣一定不会辜负陛下嘱托,替您看好大周江山。”
武则天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满朝文武,朕只信任你一个,这就是朕为什么把大周兵权交给你的原因。”
“不要让朕失望!”
范信朝武则天施了一礼,带着金龙宝锁离开了集仙殿。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武则天双眼有些失神的喃喃道。
“太宗,高宗,朕现在还不能死,再等等………”
…
回到相国府时,六十余位身穿红紫朝服的官员位列两侧。
集体向范信躬身一礼。
“下官参见燕国公!”
“诸位臣公都起来吧,咱们进屋说话。
众人来到大厅,按照品级各自坐下后,大理寺卿周通笑着拱手道。
“不愧是国公爷,连陛下亲自判的案子都能翻过来,我等佩服呐。”
“呵呵,周寺卿此言差矣,凭借国公爷和陛下之间的感情,区区一件劫狱案算什么。”
“你没看到陛下连唯一的贴身之物,金龙宝锁都送给燕国公了吗?”
魏元忠久居朝堂,一眼就认出了范信手中的金龙宝锁。
此言一出,在场众臣皆是大吃一惊,猛地站起来,紧紧盯着范信手中之物。
眼中有着难以置信之色。
要知道这东西可是皇帝唯一的祖传之物,至少跟了她三十多年。
论重要性甚至超过了圣旨,皇帝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范信,可见二人之间的感情是何等的深厚。
“国公爷,这金龙宝锁陛下真送给您了?”
大将军王孝杰不敢相信的问道。
面对众人震撼的眼神,范信淡淡点下头。
“是啊,本官也没想到陛下会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小女。”
“临走前她老人家说此物不仅可以免生死,还可上打昏君,下杀奸臣,专门用来督察官场。”
听完这番话,在场的大臣面面相觑了一番,眼中有着异色。
实际上他们这些人里,只有魏元忠十几位铁杆心腹,剩下的大部分都在观望。
原本他们以为范信会因为丽景门惨案受到牵连,现在看来则未必。
因为金龙宝锁不是一件普通的物品,有了它相当于有了一件免死金牌。
再加上高宗皇帝的金龙宝剑,即便是新皇帝,恐怕也难以对其撼动。
一念至此,不少心里长草的大臣心中快速权衡起来。
将众臣的表情看在眼里,范信微一笑,自顾自端起茶杯喝起茶来。
他就是想让这些大臣看一看,自己虽说交出了一部分兵权,但离失势还早的很。
经过最初的震惊后,众臣重新坐回椅子。
“国公爷,这是一件好事,若天下人知道您有金龙宝锁,肯定会对晋王殿下高看一眼。”
“只要咱们拉起晋王这面大旗,不愁没人前来投靠。”
千牛卫大将军昆山一拍大腿兴奋道。
其他大臣也是捋须而笑,似乎非常赞同昆山的话。
范信淡然一笑,背着手来到窗前仰望天穹,任由众臣商议拥护晋王坐上储君事宜。
世人都以从龙之功为荣,却不知道所谓的锦绣前程在他眼里屁都不是
。
他这辈子只做一朝官,以后不管谁当皇帝都不会再出仕。
就在相国府灯火辉煌,人声鼎沸时,相王府里却是一片凝重气氛。
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下跪的年轻人,手掌重重的拍在大案上。
“三郎!丽景门大狱的逆党是不是你救走的!”
“父王,您说什么呢,孩儿这几天一直在洛阳游山玩水,哪有胆子去救走逆党。”
瞧着李隆基一脸无辜的模样,李旦冷笑一声。
“都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不说实话,真当父王是傻子么。”
话落,大喝一声。
“来人,把高力士给我押进来!”
门被推开,五花大绑的高力士被两名侍卫押进大堂。
李旦拔出剑架在高力士的脖子上冷冷道。
“告诉本王,劫持武姓逆党是不是三郎干的!”
高力士抬起头看了李隆基一眼,对着李旦惨笑道。
“王爷,这件事世子之前并不知情,是范信身边的一位重臣策划的。”
“老奴知道后,怕连累您和世子,就自做主张同意了这件事。”
“王爷,老奴该死呀,您杀了我吧。”
说完,高力士嘭嘭的往地上磕头,没几下脑门就流下了血液。
见状,李隆基眼中闪过一抹不忍,跟着跪在地上。
“父王,一切都是孩儿的错,您把孩儿交到大理寺去吧!”
望着跪在地上的儿子,李旦仰天长叹一声,扔掉手中的长剑,一个人向外走去。
儿大不由爹,三个儿子羽翼日渐丰满,他已经管不了了。
来到相国府,李旦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太平,给王兄倒杯水酒,好久没尝尝你的手艺了。”
兄妹二人从小感情便好,因此心情苦闷之下他下意识来到相国府。
瞧他脸色不好看,太平公主担心道。
“皇兄,您脸色怎地如此难看,是不是生病了?”
“要不小妹把喜郎中给您叫来?”
李旦摆摆手怅然道。
“都是三郎那个逆子快把本王气死了。”
太平公主一怔。
对于这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侄子,她了解的很少。
不过目前来看,显然是这小子干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不然绝不会把性情温和的皇兄气成这样。
一念至此,太平公主笑吟吟的坐到李旦对面陪他举杯畅饮起来。
期间,撂下酒杯询问道。
“皇兄,三郎从小到大性格沉稳,到底发生什么事把你气成这样?”
不提还好,一提李旦更生气,把手中酒杯重重一顿。
“哼,这个逆子现在翅膀硬了,居然背着为兄把那群逆党给救了出来!”
此话一出,太平公主大吃一惊,不敢相信的看着李旦。
“皇兄你说什么?是三郎救走了那帮人?”
“是啊。”李旦轻叹一声,眉宇间说不出的忧愁。
“他也不想想,驸马和母后是什么关系,这件事要是让他知道了,能轻饶三郎么?”
“到底还是年轻啊,为了争夺权利,连危险都不顾了。”
看着李旦摇头叹息,太平公主俏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他做梦都没想到这件惊天大案的幕后黑手竟然是低调沉稳的侄子。
更没想到这个侄子不声不响之间居然把势力渗透进了洛阳。
他这是要干什么?
太平公主是个聪明人,这些年风云变幻,什么事情没见过。
再联想到最近有一股神秘力量悄悄的调查自己,一个可怕的真相缓缓呼之欲出。
李隆基要铲除自己!
这个念头一出来,太平公主心中猛地的一跳。
一股强大的危机感笼罩在头上。
“皇兄是不是弄错了,三郎只是一个世子,他哪来这么多部下?”
不料这番话却遭到了李旦的嘲讽。
“你想的太简单了,三郎他早就不是那个只知舞枪弄棒的世子了。”
“人家厉害的很呐…”
说完,李旦将最后一口酒灌入嘴中,趴在了桌子上。
见状太平公主找来两名侍女扶着他进入了厢房。
等屋里没人后,太平公主对着一名黑衣男子道。
“把逆党被关押在白马寺的消息告诉驸马,切记不要让人知道是本宫透露的。”
“属下遵命。”
黑衣男子一抱拳,消失在夜色中。
凤阁。
张欢推开门走进来,将一碗烩面端到大案上,轻轻推了一下睡着的范信。
“范相,您一天没吃饭了,这是殿下亲自做的烩面,您快趁热吃吧?”
范信揉了揉太阳穴,神色疲倦道。
“其他阁臣都下差了?”
“都走了,临走前托卑职告诉您,早点回去陪陪殿下和孩子。”张欢笑着说道。
“这帮老家伙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范信轻哼一声,拿起棉袍穿在身上坐在桌前吃起了面条。
香气四溢的荤汤进入腹中顿时升起一股暖意。
“不错,是正宗的
洛阳烩面。”范信满意的点点头,瞥了张欢一眼。
“对了,查找到逆党藏匿的地点没有?”
“暂时还没有,卑职已经委托三教九流的朋友去找了,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能……”
铛铛铛。
“范相,有人往府里送了一封密信,殿下让小人拿给您看看。”
“拿进来看看。”
房门推开,范安拿着一封信函走进书房。
“范相,刚才巡逻的护卫在地上捡到一封密信,殿下看过后让小人拿到您这来。”
与张欢对视了一眼,范信一脸疑惑的接过密信。
当他看清上面的内容时,脸色微微一变。
对着张欢道。
“你立即带一队卫士化装成香客秘密前往白马寺!”
“是!”
……
一夜过去,众臣像往常一样来上阳宫参见早朝。
随着山呼海啸结束,马如龙从队列里走出来。
“启奏陛下,丽景门大案虽然重审,但逆党至今逍遥法外,臣以为应当暂时拘押范信,以防出现意外!”
经过一夜的商议,马如龙等人觉着想要靠家将搬倒范信不太可能。
只能退而求其次尽量削弱其手中权利。
这样一来既消除了新君登基的阻碍,又能打击到范信的势力。
所以不少大臣跟在后面附议。
武则天高坐龙椅,凤目清冷的俯视着众臣。
“范爱卿,马尚书怀疑你和逆党勾结意图不轨,你怎么说?”
面对众目光,范信不卑不亢的走出来。
“马尚书,你说逆党在外逍遥法外,是不是把他们抓起来就能洗清本官的嫌疑了?”
马如龙鼻孔朝天的甩了一下袖袍。
“当然!”
“好!”
范信大喝一声,转过身武则天拱手道。
“陛下,臣今天凌晨接到密报,他们在清查白马寺主持薛怀义遗漏的赃款时,意外发现了被关押的逆党。”
“现已全部押往大理寺看押!”
这番话一出口,无异于石破天惊,震的众臣目瞪口呆。
尤其是袁恕已,为了防止犯人被找到,特意选了白马寺。
结果三天都没到就被人发现了,这怎么可能?
武则天自然没功夫理会众臣的小心思。
对于她来说只要能在退位前消除隐患就足够了。
因此高兴的说道。
“范爱卿干的不错,一会吩咐下去,大理寺牢狱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进去!”
“臣遵旨!”
范信放下手,转过身朝马如龙微微一笑。
“马尚书,你三番两次污蔑本官,现在你还有何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