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根老爷子?

其实我跟那位算得上颇有交情,希望你指的不是助他一气化三清那次。

没想到亨利张口就提到执夜人近期折损的一员大将,让人竟是有点儿不好判断姿态。

“客气,举手之劳。”

思索间,付前随口谦虚一句。

跟罗根老爷子是哥们,鉴于他过分惨烈的遭遇,心中不愤想讨个说法,还是——

“干得不错,那家伙是该得点儿教训的。”

盯着付前,眼见他如此谦逊的反应,亨利表情一秒钟幸灾乐祸。

果然指的是亚瑞尔一役呢。

另外看来罗根老爷子未见之丘后,恢复情况还算理想,否则除非深仇大恨,不至于这时候做这种点评。

“心性出自磨砺,少年老成者又有几人。”

迅速分析着亨利姿态里体现出来的内容,付前也是表示不必对罗根过分苛责,要给年轻人犯错的机会。

“境遇太顺利有些骄横并不奇怪,能破而后立也算难得的际遇。”

……

少年不够老成……你这么点评罗根是不是有点儿不合适?

乍一听两人的交流内容还是挺正常的——如果付前换张脸的话。

两人的对话,让了解更多细节的元姗听得眼前一黑。

这家伙二十五岁的说法固然不靠谱,但也绝大不了哪里去,这么说话真的是太刺激人神经了!

还有老师也是,罗根阁下还情况堪忧呢——

“罗根阁下状态彻底稳定住了?”

下一刻元姗终于反应过来什么,抬头有些惊喜地看着老师。

“虽然整体有点儿古怪,但神智恢复得还不错。”

亨利证实了她的推断。

“算他运气好,按修蒙的说法,虽然最后的尝试确实能带来一些变化,但力度几乎无法把控。”

“回来的这段时间,状态也算得上一直在好转。”

“那可真是太好了。”

虽然罗根对她的态度也算不上太客气,但看得出来元姗对这个消息还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罗根阁下现在在这边还是……”

“怎么可能,对赌博这种事,他可一向都是深恶痛绝的。”

亨利哼了一声。

“那家伙虽然年纪不大,脑袋可是顽固得很!”

“好吧……”

没等元姗再说什么,亨利突然抬头看着付前。

“听说你开了家书店?”

……

这个问题,为什么有点儿古怪啊。

不愧是二阶高人,元姗老师的话题转换实在诡异。

“是的,一家小店。”

好在付前也是真刀真枪,商海浮沉出来的,当即淡定自若地谦虚。

“生意怎么样?”

亨利不置可否,一副审视的姿态。

“还行,我们不常做折扣,走的是利润率路线。”

付前面不改色,畅谈生意经。

“虽然时间不算久,但已经积累了一些良性的商业伙伴,同时也在做横向业务面的拓展,包括图书的回收租赁等等。”

“嗯……还不错,算是有上进心的年轻人,想法也有。”

亨利摩挲着下巴,给了一个委婉的好评。

……

我特么就知道这俩货凑在一起,气氛一定会变得不着调!

古朴庄严的教堂静室里,元姗看着畅谈的二人,只觉得打人的冲动越来越汹涌。

“开车

技术怎么样——”

亨利无比自然地下一问,因为某道煞气腾腾的眼神戛然而止。

咳咳!

把目光从学生寒霜密布的脸上收回,亨利轻咳一声,一下恢复了最开始的正经姿态。

“还不错。”

然而他对面的付前却是恍如未觉,回答得颇有自信。

“嗯……执夜人在哪里?”

可惜亨利看上去却是不敢接话,再次进行了话题跳跃。

而这个没头没尾的问题,却是让气氛一下紧张。

“这个还真没听元首席提到过。”

看了元姗一眼,发现后者稍显紧张,付前做了一个放心的手势,强调了她的原则性。

……

元姗顾虑的自然不是这个,被付前这反应搞得一阵无语。

“所以在哪里?”

而果然亨利没有那么容易***科打诨,毫不迟疑地追问。

“地下?”

考虑到老年人的血压,付前也没有兜圈子。

“为什么?你感知到下面有人?”

“完全感知不到,但这就是问题,看上去下面有精心设计的屏蔽结构。”

“不错。”

亨利目光终于和缓,哈哈一笑。

“我现在相信,你有独自面对一位二阶的可能了。”

“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对这座城市怎么看?”

下一刻不等付前谦虚,他又开始了新的考教。

“设计很有趣的游乐场。”

付前往窗外看了一眼,依旧对答如流。

“你是指把教堂和赌场挨在一起的主意?过奖了。”

亨利很自然地谦虚了一句,听上去竟是这座城市的设计者之一。

“还有呢?”

“还有啊,很不错的监察室。”

“……监察什么?”

亨利笑容瞬间收敛。

“不好说,相对提纯的贪欲加上各异的诸神,跟信仰有关?毕竟我不是设计者,一些具体细节还是难以把握的。”

付前一脸若有所思。

“但毫无疑问作为一个国际大都市,游乐场里的人类是个世界级的采集样本。”

“不需要报酬,甚至主动奉上运行成本,以及自动更新……真是美妙的设计!”

付前摇头赞叹。

“……我可什么都没告诉他。”

随着付前的诉说,亨利脸上笑容一点点儿消失,而他下意识地凝望下,元首席忙不迭地解释。

“我当然知道,有些东西你知道的也没那么多。”

亨利摇头。

“不得不说,方先生今天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我们自以为精妙隐蔽的设计,居然是被一眼看出来,不过你表现得如此惊人,就不担心我待会儿邀请你去下面坐坐?”

“你会吗?”

面对这稍有威胁意味的话,付前却是怡然不惧。

自己此行可从来不是来过政审的,就像眼前这位想试探自己一样,自己想要知道的,是很可能跟他牵扯极深的一件隐秘。

表现得如此不低调,本来就是想看他的反应。

至于为什么能想到刚才那些,除了观察与推导,也有不久前见识过的星辰钟塔的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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