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啪!

梦幻般的光芒终于敛去,清脆的冰晶炸裂声却是依旧不绝,衬托得周围愈发沉寂。

虽然特效不再,但所有人都凝望着那道身影,不敢轻视半分。

那东西……被拦下来了?

有过两次亲身体会的阿米拉,刚才那一瞬间,几乎下意识地要有闪避动作。

然而紧接着发生的一幕,无疑深深冲击了她的三观。

这家伙不仅能先所有人一步察觉到袭击,甚至真的直面猎人都束手无策的对手。

关键真的被他拦了下来,依靠所谓“指引的月光”。

污染才能对抗污染?

不可能,这根本不合理……

饱受冲击之下,阿米拉终于忍不住上前摸索,然而所及之处,空无一物。

不管是被拦截还是斩断,浓雾之下,没有任何看不见的残骸,就像是……

“有可能我仅仅是摆了个姿势,摔碎了一把锈剑,依旧证明不了什么。”

下一刻,有声音把她心里话说出来。

付前一瞬间恢复了那副悠闲姿态,打量着几乎只留剑柄的武器。

这弃子的存在形式果然特别。

就像带来狂暴冲撞却又不见任何痕迹,付前非常确认刚才那一击下,对方已经不复存在。

然而最后的表现,居然是真的“不复存在”,如同悄然溶解于浓雾里。

“不,我知道它在那里,虽然我不理解你是怎么做到的。”

事实证明,可能是因为缺少情绪需求的干扰,西蒙老兄相当耿直,直接一句话,让跃跃欲试的雷金纳德阁下,把想发表的感想吞了回去。

“居然能正面击溃那东西,很特别的力量,是我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那还用说,可不是哪个地方,都能有咱这么有创意的专家的。

面对西蒙的点评,付前心中毫不谦虚。

刚才处理掉弃子的,当然是属于伪神的二阶无坚不摧之力,甚至还配上了弃狱之王的灾厄权柄。

当然这份核心的狂暴输出,被巧妙掩饰在了那片华丽之下,全归教宗之伟力。

甚至为了让效果最逼真,付前还额外附上了暴君之拳。

之前已经测试过,燃霜的效果下,后者赫然变成了冰霜镰刀,跟横斩的华丽细剑明显契合得多。

这也是为什么一剑之后,半空中甚至还残留冰晶爆裂。

……

总而言之,演出相当成功。

很明显这支三人压解队伍,终于听到了牧者之声。

甚至这柄剑,都履行了它看上去难以承担的命运。

“没见过不奇怪。”

手上用力,冰冷剑柄破碎成渣,宝石纷落间,付前随手把它们撒在地上,平淡地回应着西蒙。

“毕竟眼前虚妄中,传播这份福音的,本来就只有七个人而已。”

“……为什么是七个?”

看得出来,阿米拉很想反驳虚妄的说法,不过最终还是选择了先满足好奇心。

“因为我就是第七使徒,侍奉崇高之暗月。”

付前看她一眼,话风愈发非人。

“当时触摸到月光的瞬间,我就无比明确这一点。”

很容易想到,对方指的是当时噩梦中医院地下室里月光庇护那一幕,阿米拉一时竟是不知该作何点评。

“暗月使徒……那其他六个呢?”

好在有人接过了话题,雷金纳德很自然地问了一句。

等的就是这个!

付前暗赞一声,神态却是不变,依旧不说人话。

“等遇见你们就会知道……你们一定会知道。”

……

阿米拉迷茫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西蒙压根儿看不到脸,唯有雷金纳德阁下,那一瞬间的表情变化堪称信息量丰富。

强装自然的镇定,难以把控的僵硬,暗月使徒这个称号,他似乎并不是第一次听到。

莱尔汀良医事件后,教团高层明显是封锁了消息。

而直到阿米拉的报告交上去,雷金纳德这位次高层,得到了比她更丰富的反馈。

比如知道了某名为赫尔伯特的暴徒,以及他所散播的月光和冰冷。

甚至就在几个小时前,还有证据证实那家伙竟是一名传说中的血族,以极其傲慢的姿态,擅闯了西区教堂。

居然都称“族”了,那么其他五位“使徒”的去处,就很容易激发联想了。

至于猎人西蒙,在付前的推断里,他对情况应该是更清楚的。

因为下一刻,雷金纳德就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在征询意见。

“感谢你的分享,在我看来你已经证明了很多。”

而果然不负所望,终于开口的西蒙兄,直接硬生生把话题拉回正轨。

“现在路上的阻碍已经清除,我们应该继续前进了……我希望表现得礼貌,所以你还记得路怎么走?”

“当然,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就是告诉你们路怎么走。”

付前明显沉迷于使徒人设不能自拔,甚至动身前还抬头望了一眼。

仿佛在透过迷雾,瞻仰无尽高处的月亮。

……

“所

以我很好奇,安可先生。”

接下来的路程,居然是相当平静。

以至于行进出一段后,雷金纳德终于受不了走在最前方,真的仿佛引领迷途的付前,开口质问。

“在这所谓的噩梦边缘,你对刚才的袭击是怎么理解的?阻止你撕扯边界的梦境守卫?”

这个问题明显稍显尖锐,付前却是头都没回,直接反问一句。

“合理的推断,不过我更想知道你们内心的真实想法,比如是怎么理解弃子的存在的?”

“至高无上的群星律法,对它们似乎有些不起作用,我还以为你们宁愿相信,这迷雾让你们进入了一场噩梦呢。”

……

这句话无疑杀伤力巨大,对于律法即是“正确”这方面,天球教团跟血族,明显还是相当一致的。

然而现在谬误就在眼前,甚至再次被血淋淋地撕开。

“其实我真的很好奇,你们为什么不这么想。”

付前却是没有准备放过他们,下一刻甚至直接停下脚步,从地上又捡起来一样东西。

那是一柄造型熟悉的短枪,跟拉法地他们的配置很是接近,然而此刻枪身上已经锈蚀不堪。

“我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帮警察更新的这种型号,但看上去,它似乎已经在这里躺了很多很多年。”

“跟那柄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