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孤城,凋零之雾,这画风属实对上了。
听着芭丽跟自己基本一致的判断,付前微微点头。
虽然知道不止一个人在看自己的反应,但他并没有刻意做出惊讶表情。
“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这么确定?”
似乎对他的反应有些失望,芭丽硕大眼睛忽闪,略显疑惑。
“不过是随口一问,非主题直接相关的问题,你没有解释的义务。”
付前的原则性此时却是得到了充分的体现,非常自然地说道。
“果然专业,怪不得雅克需要你帮忙才能解决问题。”
这答案把芭丽女士都听得一愣,转眼间竟是眉开眼笑,不吝称赞。
“因为并不只有莱尔汀有血族存在。”
不过紧接着她就叹息一声,主动解释道。
“而到目前为止,我们依旧没发现任何他们还存在的痕迹。”
同族之间的特殊感应吗?倒也不算奇怪。
“通过群星?”
对于芭丽女士踊跃参与的积极性,付前赞赏之余,自然也不会浪费,顺势问道。
“是的,血族跟群星的联系,远不是普通人可比。”
芭丽似乎并不奇怪付前一下猜到。
“之前听雅克阁下提到过。”
微微点头,付前直接给冠以雅克阁下的称呼,帮他暴力拉升了一把族内地位。
“不过按你的意思,似乎并不太支持他的观点?”
芭丽说法中很核心的一点,弃子跟迷雾是一体的。
这跟自己前面的观察结果类似,同时意味着几乎可以排除弃子以特别方式附在简身上,造成后续的扭曲这种可能。
“确实,我不认为弃子具备离开迷雾的能力,它就是迷雾本身。”
芭丽的说法并不委婉,虽然应该是性格使然,但倒是很符合科研求实精神。
“至于你们那位病人,单纯因为进入迷雾遭受弃子的影响,就形成后面那种特殊的扭曲体质,我觉得可能性也不大,知道为什么吗?”
众多血族呆滞的注视里,芭丽女士不仅讨论得热火朝天,甚至反向考教起主持人。
“没那个实力?”
付前也是相当配合,快速回答。
“完全正确!”
芭丽直接呱唧呱唧鼓起了掌,毫不考虑同族感受。
“弃子并不是超脱律法之外的东西——”
“芭丽,我建议你最好搞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然而正兴起中的讨论,却是被人出声打断。
好不容易架势收起的二号女士,无疑被这浓厚的学术氛围刺激得够呛,咬牙提醒。
不过虽然态度不善,倒也再次证明了这位在血族中也是一号人物,至少阻止芭丽透露的隐秘,她明显是知情的。
“我当然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可惜正如前面所说,失去沙法尔之后,这个族群的组织性短期内已经近乎归零。
二号女士隐含威胁的话,被芭丽直接无视。
“另外我也给你一个建议。”
甚至不仅如此,下一刻芭丽冷笑一声。
“思考一下自己今天晚上的存活率。”
“我?你确定没有搞错人——”
“你。”
芭丽表现出了相当的报复心理,二号女士的话也被打断,而她毫不客气地冲着周围示意了一下。
“刚才第一时间,你甚至都不能督促他们出手报复,你认为接下来还有任何机会?”
……
面对锐评,二号女士张了张嘴,终于还是没能针锋相对。
甚至目之所及,其他的锐评对象,面对如此不留情面的说法,竟也是不自觉地移开目光。
“你说得没错,如果是因为弃子的存在造成看上去的扭曲,我还勉强可以接受,单纯因为遗留的一点影响,我不认为它们有这个本事。”
芭丽却已经是懒得理会,转头看着付前,无缝切换学术探讨。
“我只是有一定感觉,并没有你们那么确定。”
付前全程一脸平和,似乎芭丽提到的存活率跟自己没关系。
至于不确定之说也不是谦虚,亲探迷雾之后,他对弃子的性质毫无疑问做了一番评估。
乍一看确实如奥林特尔所说,弃子属于法外之物,星律对它们不起作用。
但真正接触下来,付前的点评是,它们更加类似于“不法之徒”。
相比于超脱整个体系之外的无序,他们更像是法律意义上的罪犯——零元购,超速行驶,夜闯女澡堂之类。
至少还可以被定义的。
甚至在付前的感觉里,斐弗尔那帮教团高层,应该也有类似想法。
弃子的威胁程度还是有一定掌握的,否则给那支三人小队安排的护送任务未免太冒险。
包括人造噩梦,明显也是以律法为基础,在进一步测试弃子的性质。
“那你的感觉很准确。”
芭丽依旧对付前表示了肯定。
“我亲自跟它们接触过,那群东西充其量就是对一些低级别的律令,类似存在针对性豁免而已。”
“至少目前为止,还没有
遇到过可以抵挡命死之枪的个体,教团那帮人应该也意识到了一些,毕竟所谓的协律圣堂里还不全是蠢货。”
对斐弗尔他们,芭丽的评价听上去还算不错。
“总而言之,弃子的存在,甚至这种豁免属性,应该极大概率依仗迷雾,我不觉得它们有本事,分享给一个误闯之后返回现实世界的普通人。”
……
随着芭丽的总结陈词,雅克的脸色一点点难看。
态度是明确的,他冥思苦想的意见,明显不被支持。
“但如果这个可能都否决掉,问题不是完全没法解释了?你们还能想到任何其它原因吗?”
是以虽然没法反驳,但他还是想为自己屈死的脑细胞讨个说法。
“这确实是个问题,就算是我,一时也想不出其它可能的因素了。”
芭丽倒是没有否定这份疑问,皱眉看向付前。
“赫尔伯特阁下怎么看?”
在她看来,付前明显对那位“病人”有着不一般的关注,这种角色怎么会真的跑去给人看病。
“简单,排除法没问题,但雅克阁下上次会诊时似乎打瞌睡了。”
付前也没有辜负期望,甚至没有假装思索,直接逼视着雅克双眼。
“我不是还分享过一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