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第二个问题,本间回答的速度明显快了太多。
以至于他的答案跟周围的转变几乎同时出现。
原本空无一物的纯白,竟是无声无息间如雪消融。
这份酷炫的转场,跟他说话的语气实在相得益彰。
最重要的是,纯白消失下,之前的一桌美食竟是依旧没有回归。
取而代之的,是白度只是稍逊,同时闪烁着奇异光泽的一只长桌。
再往远处还有座椅,圣台,以及居中一枚让人倍感熟悉的巨大徽记,正是本间手里指球的模样。
这间几乎所有事物都是同样颜色的空旷所在,赫然是一间不大不小的信仰类建筑。
一眼望去,几乎每一处都渗透着圣洁纯粹,不染污秽。
而最让人印象深刻的,莫过于环绕整个建筑,层层叠叠从穹顶垂下的雪白帷幔。
不仅是覆盖住每一个放射状的圆窗,甚至是一路延伸向内,按照特别的顺序整齐垂落,丝般顺滑——或者说那就是丝。
只需要一眼就能确认,这梦幻迷离的一幕,正是由一根根仿佛拉直的发丝组成,全部纯白不带一丝杂色。
恍惚间给人一种错觉,就像有一张面孔正俯身温和注视着你。
配合上本间口中庄严宣告的“白首圣堂”一词,气氛属实是渲染到极点。
“真不错。”
如此绝妙的一幕,一时间就连付前都是出声称赞。
除了提问之外,问心剑狱的解除,当然也是他做手势要求季流霜做的。
只是没想到两者居然配合得如此到位。
而之所以这么做原因很简单,就在本间的狂喜蓄积到极限,出声回答第一个问题的时候,付前意识到剑狱之外,这个以他为核心的梦境,居然也是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只不过就像自己刚才一样,因为问心剑狱的限制,一时间并不能得到体现。
……
白首圣堂吗?
效果能好到这种程度,不得不说算是意外之喜。
怪不得人都说大力出奇迹呢。
骤然切换场地,眼前震撼人心的一幕里,空气一时相当安静。
而一边欣赏着特别的建筑风格,付前对这样的变化也是深表满意。
原本的计划里,是通过种种条件以营造出攀升至极限的狂喜,进而观察指球在这种极端情况下有什么作用。
结果不仅疑似帮助本间超越自我,主动终结了节制带来的无尽欢愉,甚至高强度的支持下,直接投影出了这样一个特殊所在。
这就是手捧那个球之后看到的,让狂喜炉鼎们平和下来的东西?
乍一看倒非常合理。
如此圣洁无瑕的所在,仅仅于潜意识中窥视到一缕荣光,就能获得几分心灵的洗涤吧?
但如此一来,有个有趣的问题就出现了——为什么会对情况更严重的效果更好呢?
那位奋而举报地下***的家长,能孕育出如此怒火,足以说明他对自己女儿的关切。
这种情况下但凡有一点好转,大概率也不会逃脱他的观察。
跟只渡有缘人一样只渡有罪人?
境界是不是太高了一点?
“就是这里?”
感慨之间,付前并没有忘记跟本间确认。
“就是这里。”
几乎是跟刚才一模一样的语气,注视四周的本间兄,脸上原本仿佛要挣扎出来的扭曲,竟是已经没有任何痕迹。
……
“你第一次接触这个球的时候,就能看到这里?”
对于本间这奇妙的气质切换,付前明显也非常有兴趣,一时间笑眯眯地咨询道。
“不是……甚至就在刚才,我也只是模糊地看到画面……”
注视着巨大的徽记,本间的声音听上去已经有些空灵,仿佛已经渐渐融入这个所在。
“至于更早的时候……我只能感觉到一点点,甚至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看到了……”
“但我现在确认了……这是真正崇高的圣所,就像出现在我意识里那个称呼一样……”
崇高,这个说法看上去倒是不好反驳。
并没有打断本间的诉说,付前甚至是以之为旁白,再次观察评估着眼前所在。
这地方毫无疑问位阶很高,即便仅仅是个投影,已经二阶的自己身处其中的时候,都似乎在被那种圣洁同化,不由自主地想要沉浸于那种欲念消融的平静。
从这方面讲,指球的效果似乎一下变得更合理了。
虽然自身位阶不高,但光看造型,就知道跟这个地方存在一定的联系。
狂喜众们手握它的时候,即便是一丝微不可查的联系,应该依旧有助于消融他们沸腾的欢愉。
甚至结合前面的疑问,如果这白首圣堂真的是只度有罪人,也就是欲念越重的越能受到它的影响。
那么本间作为狂喜众里的天分佼佼者,在自己的一路逼迫下欲望膨胀至能承受的极限,进而激发出了圣堂更多的回应,乃至最后直接在梦境里具现出来,过程似乎也比较合理了。
但这样一来就又有个问题——遏制欢愉的渴望,对狂喜众们特攻。
除了一个白首圣堂的称呼,自己站在巨人常教授的肩膀上,对方案的一番深化之后,得出的结论似乎并没有跟她有本质区别?
这件东西看上去不仅危险性不高,甚至还对提高精神文明水准有好处?
这回去之后报告可不太好写。
“流霜同学,你觉得呢?”
并没有忘记此行目的的付前,无比丝滑地把问题踢给了助理。
“这里……”
只不过这一次,助理的反应比往常要慢一些。
甚至从问心剑狱出来后,就一直没有吭声的季流霜,接下来喃喃自语间的声音里,竟也是沾染了几分空灵。
身怀剑心通明的她,感知本就明澈通透,一下进入这样一处所在,隐隐已经有执念全消,四大皆空之像。
“……有点儿不对劲。”
然而随着下一刻奋力把目光移开落到付前的脸上,她最终竟是深深吸气摇头,强迫自己拒绝了那种无所挂碍的大自在。
“为什么?”
“你跟我说过,浊中求清,而不是让自己变成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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