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062
二十七这日下午 , 佟家后院最后二十多杆枪也做好了 。
做枪的工铬都是按天给的 , 村民们在周青这里领了今日的铜钱 , 个个都露出了满足的笑脸 。
“ 阿满她娘 , 这么多边角料你们还有用吗 ? 没用我带点回去当柴烧 , 最近天天往这边跑 , 没顾得上去山上捡柴 。“
周青笑道 : “ 大家随便拿 , 正好帮我腾出地方来 , 给我们跟宋先生那边留点就行 。“
村民们听了 , 便都只拿了满怀 , 没好意思再去家里拿木头车来推 。
等这些人都离去后 , 佟穗对汪师傅道 :“ 这阵子叫您受累了 , 快跟小汪师傅回房歇歇吧 , 二爷明天就会过来 , 到时候再把您与小汪师傅送去镇上 。“
汪师传确实累得不轻 , 父子俩收拾好他们带来的用具 , 去隔壁院子休息了 。
别人可以休息 , 佟家这边还有的忙 。
佟有余将二十多杆枪抱去侄子那边的空房存放 , 顺便再清点一番 , 周青带着侄子女儿清扫后院 , 把能当柴烧的边角料放进柴棚 , 捧了土不能烧的碎木屑扫成一堆 , 等着一起丢 。
正忙着 , 前面大门外传来一声洪亮的叫喊 : “ 二嫂 , 我们来了 ! “
佟穗提着扫帚走到堂屋这条线上 , 往南一望 , 瞥见萧缠正牵着骠车往院里走 , 高高壮壮的萧涉路在身后 。
周青悄悄问女儿 : “ 这是老四还是老几来着 ?“
除了萧绩 , 剩下的三个萧家儿郎周青最多见过一两次 , 还都是健硕魁梧的身板端正俊朗的容貌 , 隔了这么久再见 , 周青就不是那么确定了 , 总觉得女婿应该会带亲弟弟考四过来 , 可眼前这个与她记忆中的萧野又似乎对不上 …...
佟穗笑道 :“ 这是他二叔家那边的老五 , 最小的那个 , 叫萧涉 。“
周青陪着女儿往前院走 , 继续问 :“ 怎么不带考四过来 7“
佟穗不想母亲误会萧缠跟亲兄弟的关系 , 有些脸热地解释道 :“ 他 , 他说我在五弟面前最放得开 。“
周青一听 , 便能想象出女儿在萧三 、 萧四面前的拘束样了 , 对女婿也越发满意 。
双方都聚到了前院 。
萧绩给岳父岳母介绍堂弟的时候 , 佟穗瞧见车板上摆了好多东西 , 有米有面有两只鸡 , 居然还有一桶两条大活鱼 。
周青数落女嫣 :“ 前两次你来就带了不少东西 , 又是酒又是肉的 , 再这么客气 ,
以后你干脆别来了 “
萧绩道 :“ 这个月给岳父岳母添了那么多麻烦 , 您不让我带东西 , 我确实无颜过
佟贵高兴地抓起车板上的一杆铁头枪 , 打断彼此容气的两人道 :“ 二爷 , 这是 ? ,
萧缠笑道 : “ 先前答应过要送你一杆真枪 , 便是这杆了 。“
佟贵顿时看不见其他人了 , 摸摸那精心打造过的枪杆 , 试试那在阳光下寒光凛凛的锋利枪头 , 本来还觉得厢房里那七百多杆枪都是宝贝 , 如今见到真正的铁头枪 ,
哪里还会稀罕那些木头的 。
佟有余 :“ 对了 , 枪都做好了 , 一共是七百六十九杆 , 白搭的不多 , 你们过来看看 7“
萧缠 : “ 这个不急 , 我们先帮着把院子收拾干净 。“
添了他跟萧涉这两个大劳力 , 佟家的前后院很快就恢复了整洁 。
汪师傅带着儿子过来了 , 陪着萧绩兄弟一起去验枪 。
佟穗娘俩没再去看热闹 , 联手准备晚饭 。
招待女婿不能蹄酸 , 周青直接把女婿带来的米袋子打开 , 要蒸一顿米饭 , 自家人劳累了一个月 , 也该吃顿好的了 。
至于菜 , 周青对女儿道 :“ 趁新鲜把这两条鱼都吃了吧 , 再炖一只鸡 、 炒两盘小白菜 “
算上宋家父子 , 八个大男人 , 白菜还得多炒点防着荤菜不够吃 。
蒸饭的灶膛里烧着木柴 , 暂东不需要人看 , 娘俩提着鱼 、 鸡去河边宰杀了 。
佟穗负责杀鱼 。
周青瞎着女儿的动作 , 稀奇道 :“ 在萧家那边学的 ? “
佟穗 : “ 是啊 , 他二婶擅长烧鱼 , 做得可好吃了 。“
周青再瞰睽女儿的脸蛎身段 , 笑着道 :“ 别说 , 我瞌着你还真比出嫁前长了一点肉 , 这就看得出萧家的伙食比咱们家强 。“
佟穗动作一顿 , 看向母亲 :“ 有那么明显 ?“
周青 :“ 一点点吧 , 你担心啡 , 长胖了才好 , 能长胖的说明日子过得好 , 有福气 。
佟穗第一个想到了萧玉蝉 , 她可才拿 “ 胖 “ 字去激萧玉蝉练习骑骡 , 若是一两不后
她也长成萧玉蝉那样 …...
佟穗睿眼自己的衣襟 , 居然完全想象不出来 。
吃院饭的时候 , 萧缠对汪师傅道 :“ 那么多枪 , 路上被人瞥见三言两语难以说清楚 , 您要是不介意的话 , 咱们今晚半夜就动身 , 赶在天亮前把货卸在我们家 , 我再送您回镇上 7“
汪师傅父子俩在桃花沟一住就是二十多天 , 早就归心似箭了 , 要不是离得远还带着家伙什 , 父子俑下午已经告辞了 , 何必非要等着萧缠送 。
“ 没事 , 反正在车上也能睡 , 不耽误事 。“
萧绩再看向佟贵 :“ 一辆骠车装不完 , 还要辛苦阿贵去村里借辆车 , 陪我们走一
哪怕是木头枪 , 一杆也有四斤重 , 七百杆就是两干八百斤 , 这个重量就算一匹骚子能勉强拉动 , 佟穗都得心疫得宁可自己跟车走 。
孙典知道他们今晚来装货 , 想要赶辆车过来帮忙 , 可萧绩来桃花沟是为了探亲 , 孙家有何理由 ?
还是桃花沟这边出车更合适 。
佟贵 : “ 好说 , 吃完饭我就去借 。“
宋知时偷偷瞧了佟穗几眼 , 刚知道佟穗要在这边住到做完枪才回去时 , 他可高兴了 , 哪想到佟家院子里白天全是人 , 他根本没有合适的借口接近佟穗 , 等村人走了 , 天也要黑了 , 他更没机会 。
宋澜在桌子下面悄悄踩儿子的鞋面 。
宋知时不得不埋头吃饭 。
因为桌子上的鱼 、 鸡都是萧缠带来的 , 宋知时很有骨气地没去夹肉 , 只吃佟家后院自种的小白菜 。
佟有余劝了两次 :“ 知时吃肉啊 , 跟我们你还宪气啸 ?“
宋知时 :“......“
萧续只是女嫖 , 不需要待容 , 先给小舅子佟善夹了一根鸡腹 , 再挑鱼肉少刺的地方夹了一大块儿放进佟穗碗中 。
佟穗噜地红了脸 。
汪师傅笑呵呵道 :“ 没事没事 , 大家都熟了 , 男人就是要疼媳妇才对 , 在岳父岳母面前更要好好表现 。“
萧涉立即替自家二哥作证 : “ 二哥在我们家也很疼二嫂 , 经常帮二嫂拈泮水桶 ! “
萧缢 :“ 吃你的饭 。“
看吧 , 二哥对他跟对二嫂完全是两个态度 !
一桌人都笑 , 只有宋知时满嘴酸味 。
夜幕降临 , 汪师傅父子 、 宋家父子回了隔壁 , 佟贵也借来了一辆骠车 。
今晚萧涉跟佟贵一屋睡 。
上房西屋 , 萧绩放下三扇大窗 , 便把裹在小妻子身上的被子掀开 , 山一样倾覆
佟穗 : “ 不是要半夜赶路吗 7“
萧缠看着她的眼睛 : “ 你现在不给我 , 我能惦记到天亮 。“
佟穗 :“......“
她就不该多嘴问 。
上次萧绩来桃花沟 , 正撞上佟穗月事在身 , 到今晚 , 小两口相当于已经分开了十几夜 。
佟穗的汗起了又落 , 落了又起 , 竟被他连缠两回 , 终于可以睡觉了 , 偏偏口干得不行 。
她翻了几次身 。
萧缝 :“ 怎么了 ?“
怀里的姑娘声音都是哑的 :“ 渴 。“
萧缠马上起来了 。
屋里没有水 , 他做贼一样来到堂屋 , 从橱柜里取出一只大海碗百满水 , 再来到西屋 。
佟穗困倦地爬到炕边 , 一手撑着炕一手想要端碗 , 萧缠见了道 :“ 你只管喝 。
佟穗便咕呵咕呵地一口气喝了小半碗 , 头发丝散落下来 , 萧缠用另一手帮她撞开 。
喝够了 , 佟穗重新躺好 , 等萧缠再进来的时候 , 她已然瞅着 。
距离半夜也就还有半个多时辰 。
萧缠稍稍睡了一阵 , 然后穿好衣裳 , 没有惊动岳父岳母 , 去厢房叫醒佟贵 、 萧涉 , 三人套好骠车 , 静悄悄地开始往车上搬枪 。
佟有余听到动静 , 出来帮忙 , 周青也醒了 , 外面用不上她 , 她来到西屋 , 本以为女儿肯定也醒了 , 没想到小姑娘还躺在被窝里 , 被子盖得好好的 , 只露出一张安睡的小脸 。
周青看得心要化了 , 不管女儿十八岁还是八岁 , 在她眼里都是一样的 。
她轻轻去推女儿的肩膀 。
佟穗睡得香 , 还以为是萧绩又要来 , 下意识地啧索被子头也往里缩 :“ 不要了 。
毕竟是小别的夫妻 , 倒也能够理解 。
可车装得很快 , 周青还是狠心将女儿叫了起来 。
佟穗强打着精神穿好衣裳 。
周青 :“ 来 , 娘帮你梳头 。“
佟穗就坐在板凳上 , 闭着眼睛背靠母亲 。
周青挺舍不得的 : “ 这回回去 ,
恐怕要等中秋再过来了吧 。“
端午撞上麦收 , 女儿又才在家里住过半个月 , 就算女儿还想端午回来 , 周青也要劝着了 , 萧家另外两个小媳妇都没了爹娘 , 女儿往娘家跑得太勤 , 叫那姆娓俩是何心情 ?
佟穗一下子清醒过来 。
灵水村还有麦收这一关安危难料 , 中秋实在太远了 。
她不能让家人担心 , 所以什么都不能说 , 佟穗只能转过来紧紧抱住母亲 。
周青只当女儿在撒娇 , 笑道 :“ 好啦好啦 , 看女婿对你那么好 , 娘也懒得愚你 ,
还是操心给你二哥挑个媳妇吧 。“
窗外忽然传来佟有余的声音 :“ 阿满起了吗 3 快点吧 , 要去叫汪师傅他们了 。
佟穗不好再聂捡 , 迅速收拾好夫妻俩的包袱 , 随母亲出了门 。
两辆骠车上的木头枪都用旧门帘布裹起来了 , 车板一侧留出给人躺的空地 。
汪师傅父子俩躺在了佟贵赶的车上 。
另一辆由萧涉赶车 , 萧缠盘膈坐好 , 离开桃花沟后 , 他将矜持的姑娘按下去 ,
让她杭着他的膈睡 。
佟穗还想拿头去看前面的车 。
萧绿 : “ 汪师储他们都睹了 , 阿贵专心赶车 , 不会回头看你 。“
萧涉憨憨道 :“ 二嫂放心睡 , 我保证不回头 ! “
他这一嗓子 , 把前面车上的三人都逗笑了 。
佟穗确实困 , 反正两辆车一前一后 , 再加上周围黑漆漆的 , 她便踏踏实实地躺着了 。
但也没有那么快就能睡着 , 她睁着眼睛 , 看见布满夜幕的满天繁星 , 中间一条星河密集又绚烂 。
前几年逃进山里避难时 , 有时候睡不着 , 佟穗也会看到这样的天 。
山里有蛐蛐叼 , 有不知道什么东西路过弄出的细碎声响 , 此时呢 , 骠车缓缓走在幽静平坦的土路上 , 听不见虫鸣 , 只有两匹大黑骠稳重的蹄声 , 只有车轮磊压路面的轻辕声 。
“ 睡吧 。“
一只修长宽大的手掌覆下来 , 遮住她的眼睛道 。
作者有话要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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