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9 章 ˇ109《 i )
书房 。
萧穆点了两盐烛台 , 坐在书柜旁等着 。
“ 爹 , 我跟阿满来了 。“
“ 进来吧 “
娘俩前后跨了进来 。
萧穆对女儿道 :“ 你开扇窗 , 就在窗边守着 , 以防有人凑过来偷听 。“
萧姑母应下 , 站到南边的窗户旁 , 探头观察院内 , 恰好算见贺氏闪进东厢房的敏捷身影 。
萧穆朝孙媳妇招招手 。
佟穗来到书桌前 , 发现桌面上铺着一张舆图 , 跟萧缠之前给她看过的那张一样 。
萧穆将舆图转个方向 , 问她 :“ 能看懂吗 2 “
佟穗点头 。
萧穆便知道多半是孙子教的 , 很好 , 省了他的事 。
他将手指从西边的怀县一路划到东边的定县 、 卫县两地 , 低声道 :“ 反王攻下应县后 , 继续招兵买马 , 很快就能凌足五万大军 , 按照他们的攻城战术 , 打响们的时候大会兵分两路 , 两万去打定城 , 三万来袱卫城 。“
佟穗紧张问 :“ 祖父准备如何迎战 7“
萧穆笑笑 :“ 有了几条应对之策 , 最终还要看反王如何分兵才能调整定夺 , 祖父现在唯一能跟你说的准话 , 是咱们肯定要打一场守城战 。“
佟穗就喜欢看老爷子笑 , 笑意味着胸有成竹 , 老爷子若一脸阴霾 , 那才糟糕 。
她继续问 :“ 守城战要如何打 ?“
萧穆 :“ 已经在操 ./ 练了 , 你可有兴趣随我去城墙上观摩 ?“
佟穗当然有兴趣 !
萧穆 :“ 可祖父不是白教你的 , 你去观摩了 , 就得给我学会 , 待反王大军兵临坠下 , 你也得随我在城墙上指拂 , 守住了自然有你一份功劳 , 守不住 , 你将跟那边的将士们一起受屠丧命 , 如此 , 还要去吗 7“
佟穗心神一震 , 仿佛又回到了备战囚龙岭山匪时 , 萧缠要她藏在屋顶守护祠堂的那一刻 。
当时只需要守住一方祠堂 , 如今考爷子要她守一座城池 。《 1
或许是已经杀过了山匪 , 又跟着萧缠熟悉过城墙见识过军营里如何练兵 , 这一次 , 佟穗并没有多慌多怕 , 有的只是紧张 、 兴奋以及疑惑 。
“ 指挥守城我还要现学 , 祖父交给二叔二爷他们岂不是更稳妙 7“
萧穆看着舆图道 :“ 反王兵多 , 我们兵少 , 全部守城无法发挥精兵优势 , 拖久了必败无疑 , 届时他们几个青壮将领都将带兵出城 , 只有我镇守城墙 。“
佟穗由衷道 :“ 百姓与将士们最信任的就是祖父 , 由您率军守城 , 军心 、 民心都
萧穆笑道 : “ 你懂的倒是越来越多了 。“
佟穗如实道 :“ 都是跟二爷 、 三弟妹学的 。“
萧穆知道两个孙媳妇经常黏在一块儿 , 也知道林凝芳一直都有在给佟穗讲书讲史 。
他很欣慰孙媳妇对他的信任 , 可有一件事不得不防 。
他看着对面的孙媳妇 , 眉眼里露出一丝无奈 :“ 祖父也自认有些本事 , 可祖父考
了 , 城墙上刀剑无眼 , 祖父也许会死在 …...“
佟穗听得揪心 , 忍着泪意道 :“ 祖父别这么说 , 您一定能长命百岁 。“
萧穆 :“ 真能稳稳妥妥长命百岁 , 你又怎么会哭 ? 祖父知道你的心意 , 可咱们带兵打仗 , 不能光愚好的 , 也要把最坏的情况提前算到并做好准备 , 别哭 , 继续听祖父说 。“C 22
“ 城墙之上 , 祖父可能会被敌兵杀死 , 也可能会因为年迈突发急疙病死 , 到那时 , 你二叔他们都不在 , 祖父只能把大任托付给你 。 为何是你 ? 因为你在所有新兵面前显露过神箭术 , 更亲手杀死过二十多个山匪 , 在如今的卫城军中 , 你的威望仅次于我们爷孙几人 。“C20
佟穗明白了 , 擦过眼角道 :“ 好 , 我跟您学 , 反王真来了 , 我陪祖父一起守城 ,
咱们爷俩都好好的 。“
萧穆 :“ 当然 , 祖父只是未雨绸缪 , 这身子骨还硬朗得很 , 没那么容易被反王收
佟穗笑了 。
灯光之下 , 十八岁的小媳妇仍带着几分稚嫩 , 萧穆忽又心生不忍 :“ 傻孩子 , 光想着我可能遇到危险 , 你去了也一样 , 祖父赏识你的身手与心性 , 却也担心你有个三长两短 , 你别急着答应 , 今晚好好考虑考虑 …...“
佟穗不用考虑 , 反问道 :“ 二爷他们出城御敌更加危险 , 祖父为何还要他们亲自带兵 7“
萧穆不语 , 毕竟答案显而易见 。
因为萧守义 、 萧缠叔侄几个
有带兵的本事 , 让他们去胜算更大 。
老爷子选择传授佟穗守城之术 , 也是因为佟穗是最合适的那个人选 。
佟穗很高兴考爷子如此信任她 , 为了这份信任 , 她也愿意冒险 。
冒险至少是在为自己为全城百姓争取生机 , 守在家里便是将生机完全寄托于他
人 。
祖孙俩的声音时高时低 , 萧姑母虽然守在窗前 , 该听不该听的也都听见了 。
此时见一考一少说得差不多了 , 萧姑母才遗憾道 :“ 早知会有今日 , 小时候我也跟着哥哥们一起练武多好 。“
枪法 、 弓箭 、 骑马 , 她出于一时兴趣都学了一点皮毛 , 却没有一样学精 , 浪费了大好光阴 。
萧穆 :“ 你也有你的差事 , 真到了那日 , 家里肯定人心惶惶 , 阿满随我去了外面 , 家里就靠你了 “
萧姑母打起精神 , 笑道 :“ 您放心 , 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做好的 。“
萧穆再嘱咐这娘俩 :“ 此事你们知道就好 , 不用再说出去 , 免得她们提前心慌 。
萧姑母肯定不会说 , 佟穗 …...
萧穆 : “ 跟凝芳说没关系 , 她经历的事多 , 路你大嫂不一样 。“
大孙媳身边有个女儿 , 为母则刚 , 为母也会更怕危险 , 因为自己死了就死了 ,
孩子怎么办 ?
三孙媳恰恰相反 , 最在乎的家人已经死了干干净净 , 再差又能差到哪里去 。
佟穗回来的时候 , 林凝芳还没睡 。
佟穗钻进被窝 , 发现里面被林凝芳塞了个汤婆子 , 睡呼呼的 。
她抱着汤婆子冷静片刻 , 开始给林凝芳讲她与考爷子的谈话 。
林凝芳看不清佟穗的脸 , 却能从佟穗的话语中感受到她的跃跃欲试 。
她想了想 , 肯定道 :“ 二叔他们都不在 , 你的确是最好的副指挥人选 。“
佟穗有足够的勇气 , 信心却不足 :“ 就怕我只会单打独斗 , 做不好副指挥 。“
指挥要顾全大局 , 也要能够服众 , 考爷子在 , 那些士兵肯定给她面子 , 万一考爷子真有个意外 , 那些士兵还愿意听她的吗 ?
林凝芳道 : “ 为将帅者确实更重运筹帷幄多谋善断 , 这些说起来很空 , 需要实战功绩才能彰显出来 , 只说这次守城 , 战术自有祖父教你 , 你另外要学的是如何在守城军中立威 , 让他们敬你且畏你 , 不敢因为你是女子而生出反心 。“
百步穿杨的箭术为佟穗嬗得的只有技艺上的钦佩 , 不代表卫城军真就愿意听从佟穗指挥了 。 弓箭乃远程兵器 , 当大家都挤在城墙上时 , 几个士兵赤手空拳就能夺走佟穗的武器 , 失去弓箭 , 佟穗与普通女子也没有太大区别 , 面对反王的威胁 , 土兵们极有可能背叛 。
佟穗认真地听着 。
林凝芳 :“ 第一 , 收起你的谦让与柔善 , 祖父夸你你大大方方地接受 , 祖父若训你 , 你知错就改 , 不必过多自责更不必羞愧落泪 , 落泪等于示弱 , 只会让将士们眉轻 。“
“ 第二 , 军纪如山 , 手下若犯大错 , 你只管按照军法处置 , 不接受任何求饶 , 小错看情况 , 恩威并施 。“
“ 第三 , 你要挑选一队可靠可信的近卫随行左右 , 祖父应该会替你安排好 , 但你也要自己观察遂选 , 一旦祖父那边有意外 , 这些人首先能护你周全 , 然后再是震慑他人 。
“ 第四 , 你要收拢军官为自己效忠 , 为帅者御将 , 为将者御兵 , 将领们忠心尽职 , 土兵们很难反得起来 。 现在的军官肯定都听祖父的 , 你且摸清楚他们的脾气 , 结交忠厚 , 威愿奸猾 。 “
前三条佟穗都能做到 , 如何做心里也有章程 , 只有第四条拿捏不准 。
“ 如何结交 , 如何威愿 ?“
林凝芳笑了 : “ 忠厚者 , 以诚相待 , 以德服人 , 这两样你都有 , 平时注意与他们
打好关系便可 , 该夸的时候夸 , 切记因为避讳男女之别而独来独往 , 疏远了众人 。“
佟穗点头 , 都去守城了 , 屹会再管男女之别 。
林凝芳 :“ 奸猷者 , 自诉聪明 , 你要做的就是比他们更聪明 , 看出他们的各种谋算 , 无需理会时只做不知 , 需要警醒时语焉不详地敲打两句 , 虚虚实实 , 他们自己先乱了阵脚 , 或是就此收手 , 或是狗急跳墙 , 自掘坟墓 。“ 4
3 T
林凝芳 : “ 跟着祖父学吧 , 军中兵多 , 形形色色 , 够你试手了 。“
佟穗 : “ 弟妹 , 我怎么觉得 , 你比我更适合去协助祖父 7“
林凝芳
:“...... 我最多帮你出出主意 , 主持不了大局 。“C
佟穗至少有武力能让众兵敬佩 , 有护民之德让忠厚者愿意效忠 , 她一没武艺二无功德 , 光靠自己 , 连让那些人安静听她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
“ 二嫂 , 相信祖父的判断 , 你除了读书比我少 , 其他都胃我万分 , 而读书是能惺慢补上来的 , 胆识心性却是天生 。“CD
佟穗被她夸得脸热 ;“ 好了好了 , 不说这个了 。“
林凝芳 ; “ 喝 , 我去点上灯 。“
佟穗好奇地看着她钻出被窝 。
林凝芳让佟穗先穿好衣裳 , 再叫佟穗下炕 , 她围着佟穗用手丈量起肩胸尺寸来 。
佟穗 :“ 你要为我做新衣 ? 不用 , 我好多呢 , 够穿了 “
林凝芳 : “ 不是 , 我看看能不能给你做件护胸护肩的皮甲 , 军营里的铁甲屈指可数 , 就算祖父能拔给你 , 穿起来肯定也不合身 。“
佟穗 :“...... 你还会做皮甲 ? 皮做的吗 , 那肯定不便宜 , 还是算了 “
林凝芳笑 , 在她背后道 :“ 会做但没力气 , 得让皮货店的伙计缝制 , 至于银子 ,
我先垫着 , 回头皮甲拿回来 , 祖父肯定会补给我 。““ 1
作者有话要说 :
此时此刻 , 萧二 、 萧三的眼睛都红了 。
哈哈 , 这是 10 万收藏的加更哦 , 因为要过年啦 , 前几天有姐妹一起哄我就加一次吧 ,
以前可都没有过哦 , 主要是平时就是双更了 , 三更一次真的好耗元气 , 比不上年轻的时候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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