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6 章 126
萧绩任定城军指挥兼领骑兵营 , 无论定县还是骑兵营离卫城都够近 , 所以忙完分地的事后 , 萧缠基本每隔两三日都会回来一赵 。
萧延在两百里之外的成县 , 考爷子要他做成县指挥时 , 那会儿反王刚败 , 五县急需自己人前往接管 , 萧延得了老爷子的军令便心热如火地来成县操持大事 , 只是随着个千户所的兵力招募完毕 , 老爷子也把靠谱的千户们派过来帮忙练兵 , 萧延就开始惦 i
家里的媳妇了 。
这时 , 他给者爷子写了第一封信 , 说城里已经恢复治安 , 兵也正经练起来了 , 席望能回家一赵 。
老爷子回信 : 分地跟练兵一样重要 , 你盯紧点 , 别叫狡猾之户钻了空子 , 佯装贫农贪占田地 。
萧延生在灵水村 , 从小耳濡目染村民们对田地的看重 , 既同情贫寒无地之人 , 又恨那种贪得无厌的 , 于是压下想媳妇的心 , 仔细操持算账分地的事 。
与老爷子 、 萧缠不同 , 萧延身上带着一种凶庚之气 , 新知县负责跟各村百姓交待详细 , 萧延只管骑在马上 , 那些想要占便宜的农户瞧见他那活闻王的样 , 胆子一缩 , 纷一把抱怨不公的话咽回了肚子 , 这地分得居然比卫县还要顺利 。
忙到十一月月底 , 萧延给考爷子写了第二封信 , 问现在是不是可以回家小住了 。
老爷子回信 : 你说办妥了就办妥了 ? 老老实实等着我去巡视 , 真妥了再说 。
腊月初一 , 老爷子叫上佟穗 、 萧涉 , 带着五十兵马 , 一大早就冲出卫城朝西而去 。
考爷子心系其他六县的百姓与新军 , 光看指挥们的书信汇报不够 , 必须亲自去巡视一番才行 。
路上若无人 , 众人快马加鞭 , 只要遥到百姓 , 老爷子便叫众人停马 , 他带着佟穗 、 萧涉下马走过去 , 询问百姓家里村里的情况 。
原本有地的百姓感激萧家让附近变得太平起来 , 刚分到地的贫农既感激萧家 ,
又倾诉了家中没有粮种的烦恼 。
萧穆慈声承诺道 :“ 放心 , 明年春耕前县里会去各村发放种子 , 保证大家的地都能种上 , 夏收秋收时也只需还上官府借出去的粮种斤两 。“
“ 那还收田税吗 “
萧穆 :“ 如果那时朝廷还没派人过来接管 , 老夫仍暂任七县守将 , 每亩地便只收半斗的田税 , 攒下粮草供应七县的将士们 。“
“ 半斗 ? 太好了 , 我巴不得您考给我们做一辈子的守将 1 “
也有百姓告状的 , 或是告村子里有赖皮混混欺人 , 或是告有大户使手段逼迫贫农们交出刚分到的田地 。
其他五县的大户甚至中农都被反王杀了 , 卫 、 定两县的这两类人活得好好的 ,
乱时老老实实一心求生 , 日子一太平 , 淅渐又露出本性 。
萧穆让佟穗记于纸上 , 回头再派人去查 。
清晨出发 , 跑一会儿停一会儿 , 过了眷午才到定城门前 。
萧缠 、 何连庆已经在这边等候多时 。
何连庆身穿知县官袍 , 萧缠与考爷子一样继续布衣 , 何连庆的腰却恭恭敬敬地弯着 。
行过礼后 , 萧缠看眼妻子 , 问老爷子 :“ 祖父路上可是遇事耽搁了 7“
老爷子面无表情 : “ 我以七县守将的身份巡视各县 , 公事公办 。“
萧缠及时改口 : “ 将军路上可是遇事耽搁了 7“
萧涉睹着何连庆道 :“ 你这知县怎么当的 , 村里仍有大户作恶 , 你都没查出来 ? ,
考爷子回头瞳小孙子 : “ 不得对何大人无礼 。“
何连庆忙道 :“ 无碍无碍 , 还请将军告知详情 , 下官定会彻查清楚 。“
萧穆扶他站直 , 摸着胡子道 :“ 路上我们遇到一些百姓 , 询问他们近况时 , 多为能够安居乐业高兴 , 却也有状告村中无赖 、 大户欺人者 , 卫 、 定两县都有 , 可见我们先前只是集中解决城里的官司 , 对村镇上的民生尚有疏漏 。“
既然是两县都有的情况 , 何连庆稍微松了口气 , 回道 :“ 将军勿忧 , 先前响们忙着招兵与分地 , 现在这两样忙完了 , 便能空出手专管民生了 。 下官提议 , 可先查明各村镇里正之中是否有鱼肉乡里者 , 善者继续留用 , 恶者绳之于法 , 然后再在各地张贴告示 , 鼓励百姓有冤申冤 , 由里正们记录下来呈交县衙 , 县衙再一一核实 。“
萧穆赞许道 :“ 此法甚妥 , 宣在七县通行 , 还劳何大人再誉写六份文书 , 由我发给其他六县 。“
何连庆叹道 :“ 将军谬赞了 , 这都是知县的分内之事 , 只是官场腐败
, 我等书生为了养家糊口不得不同流合污 , 俏若早遇到您者这样的明主 , 下官何至于沦落到为五斗米折腰啊 。“
萧涉 : “ 说到米 , 咱们快进城吃饭吧 , 我早馈了 ! “
何连庆 :“.....“
萧穆无奈地笑了笑 。
一行人在县衙用的午饭 , 饭后老爷子带着人去巡视定城的四座军营 , 这是萧缠管着的 , 新兵们吃得饱穿得暖 , 个个都很有精气神 , 列队操 ./ 练时动作整齐 , 已经有了正牌军的影子 。
休息片刻 , 萧穆只带着萧涉 、 佟穗去街巷上暗访了 。
定 、 卫两县的百姓过得差不多 , 乱的时候都害怕地躲在家里 , 现在太平了 , 百
姓们又敢出门了 , 开铺子的开铺子 , 做工的做工 , 不时有小孩子追跑打闸穿梭而过 。
定县的百姓基本都不认识萧穆 , 只把萧穆当一个精神缸钺的长者看 , 问答随意 。
萧续与何连庆都在城里 , 这边暂时还没有人敢作乱 。
忙忙碌碌的 , 这一天就要结束了 。
傍晚 , 三人回了军营 。
早在萧缠来定县的第一天 , 何连庆就给萧缠安排了一座宅子 , 萧缠没住 , 一直住在军营 。
一家四口吃了一顿大锅饭 , 饭后萧缠将老爷子 、 五弟送去一间营房 , 再把佟穗带到了他这边 。
佟穗一进屋 , 先给他定规矩 :“ 明一早就得出发去成县 , 今晚不许你胡来 。“
萧缠看着她微红的脸 , 确认道 :“ 是不许胡来 , 还是不许来 7“
佟穗一脚踩在了他的鞋面上 。
从东往西 , 第二日要去巡视的便是成县 。
进了成县地界 , 路上遇见的百姓明显比卫 、 定两县要少 , 只因反王为钱粮杀害了太多中农富户 。
经过一座陡峭的山峰时 , 佟穗警见山顶有人影一晃而过 。
考爷子也瞧见了 , 用眼神示意萧涉 。
萧涉立即朝山上大吼一声 :“ 何人在那鬼鬼岫峄 , 要杀要抢 , 有种下来 , 不然老子上去了 1“
佟穗 : …...
五弟憨归憨 , 这份粗状并没比萧延 、 萧野差多少 。
等了一会儿 , 山上传来一道声音 : “ 下面可是萧将军与二太太 ?7“
萧穆应道 :“ 正是老夫 。“
那人似乎很紧张 : “ 萧将军 , 我们一共有五十七人 , 都是之前被贪官逼得没有活路了 , 不得不逃到山里为寇 , 可我们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勾当 , 一直躲在山里渡日 , 最近听说您考打败了反王 , 山下太平了 , 山里便派我出来打听打听 , 看看还能不能当回良民 。“
萧穆 :“ 你们果然不曾为恶的话 , 去县衙禀明原委 , 只要一切属实 , 不但可以归于良民 , 贫者亦有田地可分 。“
那人高兴地大叫一声 :“ 好 , 我这就去传话 ! “
佟穗也被那种由衷的喜悦感染了 , 山里没有房子 , 洗衣做饭十分不便 , 活得仿佛野兽 , 但凡有其他选择 , 都没人愿意进山苟活 。
晋午时 , 县城到了 。
萧延丢下知县骑马迎上来 , 视线扫过佟穗 , 对考爷子道 :“ 祖父 , 您可算来了 ,
今天要是城里的大事小事都过了关 , 能让我回家住两晚吗 “
萧涉 : “ 行啊 , 你回家 , 我来这边做指挥 。“
萧延 :“ 你会指个屁 , 祖父 , 要不把我跟二哥换一下吧 , 我镇守定县他来镇守成县 。“
萧穆 :“ 你比考五聪明 , 还能比何连庆聪明 ?“
萧延 : “ 整个七县都归咱们管 , 姓何的胆敢算计我 , 我一刀砍了他 。“
萧穆 :“ 能被你看穿的算计便不叫算计了 , 废话少说 , 你祖父我馈了 。“
他殷殷勤勤地伺候了考爷子半日 , 直到考爷子完成城里的暗访回到军营 , 萧延才鼓起勇气又问了一遍 :“ 祖父 , 可以让我回去了吗 ?“
萧穆 : “ 把营里各处都安排妥 , 初五眷午前必须回来 。“
萧延大喜 , 跑去跟手下的干户们交待一番 , 晚饭也不吃了 , 骑马就往城外跑 。
两百里地 , 拼命狂奔也要跑两个时辰 , 到卫城那边还得让守城兵破例为他开一次城门 。
考爷子摇摇头 , 同时也很欣慰 , 看孙子这猴急样就知道孙子在成县并没有招惹其他女人 。
卫城 。
林凝芳天一黑就睡下了 , 睡到不知什么时候 , 突然被一道急促的马蹄声惊醒 。
她躺在被窝里不动 , 隔壁被窝里的阿真紧张地攘住被角 。
“ 开门 , 我回来了 ! “
马蹄声停在萧家大门外 , 随即传来萧延的声音 。
阿真赶紧穿好衣裳 , 迅速卷好自己的铺盖 , 当她抱着铺盖走出西跨院的时候 ,
萧延也冲了过来 。
东厢房那边 , 贺氏急慌慌打开门 , 朝儿子喊道 :“ 老三 , 你怎么大半夜地回来
T
萧延勉强停下脚步 , 回头解释道 :“ 祖父给我放了两日假 , 太晚了 , 娘去睡吧 ,
有话咱们明早说 。“
贺氏 : “
萧延大步冲进房间 , 看见林凝芳啧着被子坐在炕上 , 长发披散 , 睡颜配红 。
萧延睽头一滚 。
林凝芳上下打量他一眼 , 提醒道 :“ 先洗洗 , 我叫阿真烧水去了 “
萧延瞅瞅身上 , 想起一路吹过来的风沙 , 退出去道 :“ 不用烧 , 我冲凉水澡 !
作者有话要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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