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0 章 170
一百二十里龙行径上一共设有六处关隘 , 从北到南依次名为金尾关 、 鹰爪关 、 鱼脊关 、 虎须关 、 鹿角关 、 狮口关 。
其中金尾关位于晋城东郊二十里外的山岭 , 这里的山便是龙行山了 , 南至狮口关 , 往北山势连绵 , 会经过晋城北面拦截住右路军的山险要塞 , 再继续一直蜿蜒到十 5
之外的卫县 。
大军无法翻过一座座山头绕过要塞与众关隘 , 村子里的猎户们也只会在山脚一带打猎 , 往深了走容易迷路 , 往高了爬容易失足 , 所以 , 敌军不会考虑走山路 , 守军也不会担心敌军能爬上这连绵的险山峻岭 。
龙行径只有一百二十里 , 但这是沿着山间小道丈量出来的距离 , 如果要从山上绕到每座关隘 , 不停地爬上爬下 , 那就不是简单的一百二十里了 。
以防打草惊蛇 , 佟穗 、 萧缠决定先从第二座关隘鹰爪关开始偷袭 。
出发时 , 每人都背着五日的干粮与水 、 一把弓与一囊二十支箭 , 再加上锤钉绳索火石等物 。
碍于各关隘之间可能会有传讯兵来往 , 他们只能走在山里面 , 而这边的山过于陡峭 , 必须攀爬到一定的高度才能找到路 。
萧绩好几次想把佟穗身上的东西抢过来 , 都被佟穗躲开了 , 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
“ 你已经比我多背了二十多斤的东西 , 再多拿 , 影响动作跌下去怎么办 7“
萧缠 : “ 我会注意 。“
佟穗 : “ 那也不用 。“
佟贵笑道 : “ 二爷就放心吧 , 阿满一手拈二十斤野味儿走山路的时候你还不认识她呢 。
萧缠不放心又能如何 , 佟穗已经走出好远了 。
有时候需要往上攀爬 , 且山壁光秀秃的没有任何藤蔓可以攀附 , 那便用凿子凿
出一条可以攀援 、 落脚的梯子来 。 每当这个时候 , 萧缠都会让佟穗走在他前面 , 防着佟穗掉下来 , 佟穗却攀登得稳稳的 , 速度丝毫不比他慢什么 。
十月初的时节 , 白日阳光晃眼甚至叫人发热 , 傍晚日头一落山 , 山里就冷下来了 。
众人便从背风的山腰寻找现成的山洞或适合拮山洞的地方 , 晚上点上篝火取暖 。 因为离山顶够远 , 烟瓢出山洞马上就会被风吹散 , 再加上夜晚乌漆嗽黑的 , 就算风把烟卷到山顶 , 远处关隘里的守军也发现不了 , 待到天亮 , 一行人都是吃干粮喝凉水 , 从不点火 。
第四日的黄昏 , 在折损两人之后 , 佟穗爬到山顶往下眸望 , 终于看到了鹰爪关 。
鹰爪关是一座能驻兵一十人的关隘 , 关隘左侧是他们藏身的这条山岭 , 右侧是一条深洪 , 前后则是一条最多能容两人并行的羊肠窄道 , 马车都无法通过 。
而整条龙行径几乎都是这样的险路 , 就是有十万大军也只能两人一波地往前冲锋 , 如何是守军的对手 ?
萧缠也从佟穗身边探头望去 。
佟穗低声道 : “ 二更时分下去 ? 打完了还能在屋里睡个好觉 。“
萧缠偏头 , 看见佟穗被山风吹得乱飞的额前碎发 , 以及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眯 。
去年让她上屋顶射杀山匪她还会害怕 , 杀完了还会埋在他怀里掉朔泪 , 现在却为一场夜袱而兴奋惜动 。
“ 喝 「
众人暂且藏身于关隘所在的山岭之后 , 寻了一处背风的地方 , 也不拮山洞了 ,
默默地吃完干粮 , 再你挨着我挨着你的贴在一起取暖休息 。
佟穗前面是二哥佟贵 , 后面是萧缠 。
萧缠侧躺着 , 一条手臂便将佟穗完全拢进了臂弩 , 佟贵迷糊中往后靠 , 贴上的也是萧缠的手臂 。
这样的时刻 , 佟穗是没什么旖旋念头的 , 萧缠偶尔有偶尔没有 , 反正最后都得考考实实睡觉 。
休息了约莫两个时辰 , 众人依次醒来 。
已经是初八了 , 半空有些月色 , 便是没有 , 就着点点星光也能看清脚下 。
佟穗 、 萧缠都是好眼力 , 两人走在最面前 , 后面的两两一组只要跟牢 , 便不会有人踩空 。
短短的一个山坡 , 众人走了近两刻钟 。
终于 , 佟穗最先踩到了关隘上方的石头屋顶 。
这处关隘很像一个鸟笛 , 里面建了三层营房 , 没有战事时只派五十人驻守此处 , 有战事便一下子塞了一十人 。
关隘南北侧各建了一座敌台 , 分别有两个士兵守夜 。
让其他人按兵不动 , 佟穗 、 萧绩悄然来了北面敌台 , 佟贵 、 齐云去了南面的敌台 。
佟穗找到射杀位置 , 在萧缠鬼魅般跳到一个守兵身后抹了对方脚子时 , 另一个守兵听
到动静回头 , 眼普刚刚瞥大 , 佟穗的箭便没入其侧颈 , 萧缠再在其倒地之前扶住对方 , 免得惊动里面酣睡的守兵 。
顺利解决了四个哨兵 , 右路军的八百奇兵鱼贯跳下房顶 , 分别占据每一间营房的门口 , 手中亮出匕首 , 再在萧缠的口哨声响起时同时踹门而入 , 两人提灯守住门口 , 后面的人冲进去 , 对着兀自躺在被窝里的守军一阵屠戮 。
短短半个时辰 , 这场偷袱战便结束了 , 除了故意留下两个活口打听消息 , 守军无一人逃脱 。
一千具尸体直接丢下悬崖 , 染血太多的被褥拿匕首划去脏的地方 , 照样可以用 。
萧绩去审讯了 , 佟穗推开特意留给他们夫妻的守将营房 , 翻出一床还算干净的
被褚铺好 , 再百一壶水放在炉子上烧 。
刚用温水擦过脸 , 萧缠回来了 。
佟穗 :“ 如何 7“
萧缠 : “ 除非有敌情或是新的军令 , 这几座关隘之间基本没有联系 。“
佟穗 :“ 那明天咱们走下面 , 路上遇到传讯兵便杀了 , 到了关隘附近再随机应
关隘两边是悬崖峭壁 , 他们就只能趁夜射杀哨兵利用绳索攀上城墙 , 若关隘两边的山岭可以攀爱 , 众人便如今晚这般从山上潜入关隘 。
萧缠 :“ 这边留下五十人守住关隘 , 如果有金尾关的传讯兵过来 , 让他们先放进来再杀 。“
一夜好眠 , 初九上午 , 留下五十个守军与几个染了风寒或是摔伤肽脚的伤兵 ,
佟穗一行人便继续出发了 。
有过前面几日翻山越岭的经历 , 下面的山路再狭窄陡峭都显得轻松多了 , 一个多时辰后 , 鱼脊关便出现在了眼前 。
佟穗跟在萧缠身后远远訾了一眼 , 心就沉到了谷底 。
这座鱼脊关前面倒是一片坦途 , 没有悬崖在侧 , 可鱼脊关竟建在两片拔地而起的峭壁中间 , 城墙足有太原城墙那么高 , 萧缚就是再能抢钩爪 , 恐怕也无法将钩爪甩到城墙之上 。
齐云等人也都躲在山路拐角往前 “ 臂仰 “ 了一番 。
佟贵 ;“ 难为这山了 , 专门为了堵人长成这样的吧 。“
齐云 ; “ 别的地方自称易守难攻我都不服 , 这里我是服了 。 “
佟贵 :“ 你能爬上去吧 2“
齐云 : “ 有梯子可以 。“
佟贵 :“......7
佟穗仰头往峭壁上看 , 还没看到顶 , 萧缠伸手将她的脑袋按了回来 :“ 想都不用想 。“
佟贵 : “ 看来只能智取了 。“
他充满期待地看向自家英明神武的二爷 。
萧缠捕唇 。
齐云 :“ 回去换上鹰爪关守军留下的铠甲 , 假装朝廷败军 ?7“
萧绩 :“ 在石州用过一次了 , 朝廷肯定会有防备 , 而且就算鹰爪关失守 , 他们也该提前派人来报信 , 不可能直接就是败军逃过来 。“
佟穗取出怀里的舆图 , 发现这段山岭一侧有个叫杨家村的村落 , 属于比桃花沟还偏僻的山中小村 。
她道 :“ 或许可以假称是杨家村的猎户 , 因为迷路 , 从中间比较矮的山头绕到这边了 “
为了翻山方便 , 众人都没穿铠甲 , 全是短衬长裤的扮相 , 昆都是粗布料子 , 一路弄得灰尘仆仆 。
佟贵 : “ 行啊 , 正好我是真猎户 。“
佟穗警眼萧绩 , 道 :“ 我随你一起去 。“
只有二哥的话 , 容易引起守军的警惕 , 而男人特别是这些兵 , 最容易轻视女子 。
萧缢 :“ 阿贵留下 , 我陪你去 。“
佟穗 :“ 你长得就不像一个猎户 “
二哥也是俊朗的容貌 , 从小长在山沟里的那种俊朗 , 说难听点就是有种土气 ,
萧缠虽然真的打过猎 , 可他气势太强 , 扮什么都给人威胁感 。
齐云下意识地点点头 。
萧绩笑笑 , 从旁边的峭壁上挖下一块儿尖锐的山石 , 直接往脸上划了一道 , 刺眼的血瞬间涌了出来 。
众人还愣着 , 萧绩又抓了一把土在脸上抹抹 , 看着佟穗道 :“ 这样 , 像不像一个失足滚落山坡的猎户 2“
佟穗的脸一片苍白 。
萧绩示意众人藏好身形 , 取下夫妻俩肩上的黄金弓交给佟贵拿着 , 再去别人那里寻了一把看起来最旧的普通弓以及箭囊放到旁边 , 拉着佟穗坐下 :“ 休息会儿 , 血 1
住了再出发 。“
佟穗想帮他清理伤口 , 萧镉抓住她的手腕 , 道 :“ 就是这样才更像 , 你也把脸弄脏店 。“
佟穗只是看着他血肉模糊的伤口 。
萧缠 : “ 没划太深 , 应该不会
留疤 。“
佟穗 : “ 是疤的事吗 ? 你去跟二哥去有什么区别 ? 又没机会拿枪 , 二哥的手上功夫并不比你差 。“
萧绩警眼保持距离的其他人 , 再看着她 , 低声道 :“ 有我在 , 不用你使美人计 。
他什么都知道 , 佟穗沉默片刻道 :“ 我肯定不会让守将得手 , 稍微让他占点便定就杀了他 , 伺机接你们上去 , 有何不可 7“
萧绩 :“ 我不想让守将占你便宜 , 也不想让自己人冒出那种猜疑 , 只有我跟你去 , 他们才不会往那方面愚 。“
佟穗 :“ 那 , 你有什么计划 7“
萧缠 :“ 只要守将肯放响们进城 , 只要他站在我三步之内 , 我便能挟持住他 。
佟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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