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6 章 196
孙兴海 、 张茂德这两个里正不肯丢下村务来洛城享清福 , 杜氏与张文盛夫妻要回去照顾他们 , 就不好在洛城逗留太久 。
张家嫂子与姜氏翻看过黄历后 , 将两个孩子的婚期定在了二月二十七 。
要喝喜酒的小辈们跟老爷子告假就行了 , 萧穆身为正一品的南营都指挥使 , 要告假一日得亲自去跟兴平帝打声招呼 。
兴平帝早就知道考爷子的右路军军营里有一对儿姐妹花 , 姐姐佟穗从武 , 妹妹周桂从医 , 太原那一战老爷子还让周桂假扮佟穗好降低大将孟靖业的警惕来着 。
“ 这么好的姑娘 , 你怎么没为萧野 、 长顺他们四兄弟订下 , 反倒便宜文功那小子了 7“
兴平帝还挺好奇的 。
萧穆无奈道 :“ 臣倒是有过这念头 , 想着在卫县的时候我们跟周家毗邻而居 , 小辈们拾头不见低头见的 , 兴许就能凑成一对儿缘分 , 奈何臣那四个孙子一个比一个粗野在战场上都是好样的 , 可人家小姑娘不喻欢糙的 。“
兴平帝笑道 :“ 这倒是 , 文功确实比他们文静 。 行 , 去年大家在战场厮杀 , 他们俑都能平安进京不容易啊 , 胺这里也有份赏赐 , 你替胺带过去吧 。“
萧穆跪下道 :“ 皇上圣恩 , 臣代他们夫妻谢恩了 “
兴平帝摆摆手 : “ 快起来 , 咱们君臣之间不必如此 。“
到了二十七这日 , 除了萧缝要陷佟穗去周家吃席 , 萧家祖孙几个都要去张家喝喜酒 。
贺氏 、 萧玉蝉 、 柳初 、 林凝芳倒是带上孩子们来了周家 。
洛南那边 , 萧姑母与孙家婆媳去张家帮忙操持喜宴 , 只有佟家来了洛北 。
除了亲友 , 周家也请了熟悉起来的街坊来吃席 , 三进的宅子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
新娘子坐在闺房中 , 由佟穗三姆娱与萧玉蝉陪着 。
萧玉蝉 :“ 阿香妹妹这一嫁过去 , 一下子远了七里地 , 往后咱们凑一块儿就不方便喵 。“
周桂 :“ 还好啦 , 你们去南市玩的时候可以叫上我 , 我回娘家的时候再去你们府上玩 , 就怕见得太频繁 , 彼此都不稀罕了 “
萧玉蝉 : “ 真是便宜文功了 , 你要是嫁到我们家多好 。“
佟穗警过来 , 萧玉蝉笑着拿帕子振住嘴 。
快到晋午 , 迎亲队伍踩着吉时来了 , 萧玉蝉丢下佟穗几个 , 跑去前面看热闹 。
新娘身边有姐妹陪伴 , 新郎官来迎亲也要带上兄弟或是年轻单身的好友 , 萧玉蝉跑到门口往外一瞧 , 好家伙 , 除了新郎张文功 , 先认出了自家四哥与五弟 , 另有两个修长挺拔英姚勃勃的 , 一个面如冠玉 , 一个肤色偏黑 。
她盯着那个俊的 , 问身边的二哥 :“ 那是谁 ?“
萧绩 :“ 忠勇侯府齐家的二公子 。“
萧玉蝉 :“ 哦 , 就是一开始跟着代王后来带头投降咱家的那个舞狮子的 7“
萧缤 : “ 人家现在是侯府公子 , 你说话宰气点 。“
萧玉蝉摘摘嘴 , 继绫打量新郎官 , 虽然以前也常见张文功 , 但今日的张文功一身大红喜服 , 瞧着就是比平时更俊一些 。
齐云与江天阔的目光却都被萧缠身边的丰胶美人吸引了一瞬 , 齐云收得算快的 , 江天阔喉头一动 , 忍不住问萧野 :“ 那位夫人是 7“
他见过的美人也不少 , 先是自家夫人与姑娘 , 再是后来的二太太 、 周姑娘 , 可眼前这个太不一样了 , 就像一盘捏成花样的精致小笼包旁边突然摆了一个脸盘大的肉
包子 , 雯管哪边更好看 , 光这份量先叫人流口水了 。
萧野见江天阔的眼神都快直了 , 哼道 : “ 那是我妹 , 你眼睦给我老实点 。“
萧涉闻言 , 瞅瞅江天阔再瞅瞅萧玉蝉 , 瞳着眼睛道 :“ 那是我姐 , 不许你乱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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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没机会多看 , 因为萧玉蝉被萧缠推进去了 。
在女方家里吃了一顿午席 , 新郎官就把新娘子接走了 , 周献 、 佟贵作为哥哥去送嫁 。
因为两家的关系已经太熟 , 知根知庭的 , 新娘子周桂没有掉眼泪 , 姜氏也是一脸的喜气洋洋 。
张家这边的晚宴就比女方家里热闹多了 , 除了走得最近的这几家亲友 , 张文功还请了他卫所里的一些武官 , 都是二三十岁的年纪 , 拼起酒来跟喝水一样 。
萧延萧野萧涉 、 乔长安 、 孙家兄弟 、 齐云江天阑以及潘何被安排在了一张卓 。
张文功故意等到最后才来他们这桌敬酒 , 毕竟来得太早 , 这群人轻易不会放他走 。
萧野 :“ 你小子行啊 , 比我还先娶
媳妇 , 来 , 必须喝一碗 ! “
萧涉几个跟着起哄 。
轮到潘岱敬酒时 , 萧野噱了一声 :“ 这碗文功必须喝干净 , 因为咱们几个大概就你能喝着小潘敬的喜酒 , 等我成亲的时候 , 给小潘送喜帖人家都未必有空来啊 。“
潘岱强笑道 : “ 四爷又埋汰我 , 只要你想喝酒 , 我肯定随叫随到 。“
孙纬看向自家大哥 。
孙典面露讽刺 。
他们在军营当差感受还不明显 , 自家老娘却告诉他 , 有一次婆媳俩去南市买东西遥见了王氏母女 , 刚要打招呼 , 王氏母女竟跟没瞥见她们一样转身走了 。 还有张家预备喜宴 , 离得近的自家 、 佟家都主动登门帮忙 , 潘家愣是没露过面 !
俏若王氏母女的态度一直都这么冷淡 , 那可能是性情不投 , 可娘俩路上热情进京后突然变了 , 肯定是潘勇 、 潘岱有所嘱咐 , 再联系潘勇与范钊的频繁走动 , 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
也就是张文功沉得住气 , 换成他孙典办喜事 , 才不给潘家下帖子 !
江天阔不知内情 , 一开始还跟潘岱喝 , 这会儿听出萧野话里的讽刺 , 再观察孙家兄弟的表情 , 心里一惊 , 悄悄看向齐云 。
齐云只是笑着喝酒 , 却一次都没有去碰潘岱的碗 。
江天阔师从齐家的舞狮行 , 自然跟齐云一条心 , 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 也没有再理会潘岱 。
潘岱默默地喝着酒 , 脑海中接连闪过一群儿郎在战场上同生共死的画面 , 受伤了都假装不在乎 , 打赡了就在庆功宴上喝个酪酊大醉 。
他很喜欢那样的日子 。
可他更相信父亲的判断 , 树大招风 , 蓟州派系有不服萧家的 , 洛城的旧臣世家不服所有新贵 , 而新贵中萧家根基最泷 , 最容易被旧臣针对 。
萧家排兵布阵厉害 , 在太平下来的官场上 , 恐怕不是那两派的对手 。
夜幕降临 , 张文功醉酒醒地去了新房 , 萧延几个又互相灌了两刻钟 , 直到散席 。
周献会随佟贵去佟家休息一晚 , 齐云被江天阔拉走了 , 萧姑父乔长安骑马回了自家 。
孙家兄弟跟着萧穆爷孙一起往北走 。
经过孙家居住的福善坊 , 孙纬下马跟老爷子道别 , 孙典却骑在马上没动 。
孙纬皱眉道 :“ 大哥 , 该回家了 “
孙典 :“ 你自己回去 , 我再送送考爷子 “
他这一送 , 就一直送到了清化坊 。
考爷子让儿孙们都回房 , 他将孙典带到自己的书房 。
一进来 , 孙典就扑通路下了 , 从后面抱住考爷子的大腹 , 好像在说醉话 , 又好像在说梦话 :“ 考爷子 , 您就成全我吧 , 文功才认识周姑娘两年都如愿以偿了 , 我跟林儿都认识十二年了 , 您也替我全了念想成不成 ?7“
萧穆回头 , 拍拍孙典的脑顶道 :“ 正好明日休沐 , 你先去宪房睡一晚 , 等明天我问过柳儿的意思再说 。“
孙典听了 , 又哭又笑的 , 拿老爷子的裤腹抹了泪才告退 。
萧穆看看腿上的涨痕 , 摇摇头 。
姓日众人还没起来 , 萧穆安排孙典先去书房里间藏着 , 待吃过早饭 , 他再叫上佟穗 、 柳初随他去书房 。
“ 阿满 , 我有话问柳儿 , 你在外面帮忙守一下 “
柳初听了这话 , 立即紧张起来 , 下意识地看向佟穗 。
佟穗见考爷子已经进去了 , 握住柳初微凉的手 , 轻声道 :“ 放心 , 祖父对咱们最好了 , 没事的 。“
柳初肯定相信老爷子 , 她只是猜到老爷子要说什么事 , 因此心慌 。
佟穗抱了她一下 :“ 听你自己的 , 你怎么想便怎么答 , 不用为了任何人勉强自己 。
不想改嫁 , 那就别去管孙典有多痴情 , 想改嫁 , 也不用在意周围会有什么闲言
碎语 。
世道乱的时候只想活着 , 现在太平了 , 便该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去活 。
柳初点点头 , 最后看她一眼 , 抬脚跨进门楼 。
佟穗站到了旁边的屋檐下 。
里面 , 萧穆坐在主位 , 再示意大孙媳坐到左下首的位子上 。
柳初垂眸站在中间 , 攘着手道 :“ 祖父 , 您有什么话就这么说吧 , 这样我更自在 。“
萧穆不勉强她 :“ 嗅 , 那就这样 。 柳儿啊 , 你十五岁嫁到我们家 , 到现在有十一年了 , 除了老大在的时候跟这两年稍微享了点福 , 中间那几年一直在任劳任怨地干活
柳初才听到这里就路了下去 , 落泪道 :“ 祖父别这么说 , 那都是我做媳妇该做的 , 要不是有您护着 , 我早路我
爹他们一样死在兵荒马乱里了 。“
萧穆 :“ 别哭别哭 , 看你哭我心里也难受 , 好 , 咱们不说那些 , 我只说我早把你当亲孙女看了 , 你信吉 7“
柳初点头 : “ 信 , 您对我的好我都知道 。“
萧穆 :“ 孩子多的人家 , 最老实的肯定是干活最多的 , 却未必是最享福的 , 就像你路玉蝉 。 而我们这些做长辈的 , 为老实的说几次话可以 , 天天唠叨 , 老实人还是老实人 , 懒滑的却会怨恨我们 , 所以有时候宁可陌一只眼闭一只眼 , 图个清静省心 。“
柳初 :“ 我明白 , 祖父已经尽力帮我了 , 是我自己立不起来 。“
萧穆 :“ 你就是这副软脾气 , 过得好不好全靠身边人有没有良心 , 要是一直跟着你二婶过 , 你就是一辈子劳碌命 , 万幸你遇到了一个好姑娱 , 帮着你立了起来 。“
柳初往后看去 , 目光温柔了几分 。
萧穆 :“ 你还年轻 , 单一辈子太可惜了 , 我知道孙典惦记你 , 这一路我也特意观
察过了 , 他一直都考考实实地住在军营 , 就算有机会找漂亮的小丫鬟他也没动过那念头 。 他自己靠谱 , 大郎愿意听你的 , 孙纬媳妇也是好相处的 , 你真嫁过去 , 肯定能把日子过好 。“
柳初低下头 。
萧穆 :“ 想嫁就嫁 , 别有顾虑 , 考二考四早就默许了 , 回头我把你认成孙女 , 风风光光把你地嫁出去 , 萧家也成了你的娘家 , 比以前的婆家更亲 。“
柳初又落了一会儿泪 , 平静下来后 , 她看着老爷子的衣搜道 :“ 祖父 , 您与二弟四弟的心意我都明白 , 我 , 我愿意嫁孙典 , 但不是现在 。“
萧穆 :“ 你是想等绵绵长大 7“
柳初 :“ 是 。 绵绵是这世上跟我最亲的人了 , 我舍不得丢下她 , 也舍不得将她带到孙家去 , 二弟阿满给她请了那么多的女先生 , 她就该在萧家做她的大小姐 。“
“ 再有孙典那边 , 去年一年他都在打仗 , 可能根本没有心思想别的 , 现在安定下来了 , 他堂堂正三品武官 , 以后会遇到数不清的大家闺秀或美貌丫鬟 , 跟那些人比 ,
我一个上了年纪的旧人算什么 …...
“ 我就喜欢你这个旧人 ! “
一声爆吼直接把柳初吓得打了个激灵 , 跟着就瞧见了从里间怒冲冲走出来的孙典 。
想到自己那些话都被他听了去 , 柳初慌乱地低下头 。
孙典围着她转了一国 , 胸口高高地起伏着 :“ 敢情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 ! 我是三品武官 , 二爷还侯爷呢 , 身份比我高长得比我俊 , 大家闽秀美貌丫鬟要勾掀也是勾搭他 , 人二太太有担心吗 ? 我巴巴地等了你好几年 , 倒让你疑起了这个 1 “
门外根本没想偷听的佟穗 :“......
萧穆训孙典 :“ 你给我小点声 ! “
孙典重重地出了几口气 , 再看看路在那里似是被他吓到了的心上人 , 孙典跟着
路了下去 , 朝考爷子道 :“ 柳儿要等绵绵长大 , 那我就陪着她一起等 , 七年八年十年久都没关系 , 这期间我若跟任何女的有什么不清不楚的纠缠 , 就罚我孙典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 “
柳初泣道 :“ 你又何必发这毒誓 , 你根本没见过这边的姑娘 , 真有喜欢的我也不会怪你 , 我 …...“
孙典抓住她的手 , 咬牙道 :“ 发毒誓你都不信 , 非要我切了那东西才行 , 是不是 7“
佟穗 :“......“
萧穆 :“......
柳初先是震惊 , 随即脸色涨红 , 挣扎着抽出手 , 跑了 。
佟穗追了上去 。
孙典讪讪地看向考爷子 。
萧穆指指墙壁上挂着的一把刀 :“ 你切 , 切了我替柳儿信了 “
孙典动动嘴唠 , 小声嘀咕 :“ 我可不想让柳儿守活寡 。“
萧穆 :“ 滚 ! “
作者有话要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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