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3 章 203
“ 老爷 , 永安侯来接安国夫人了 。“
小厮传完话 , 微微躬着腰站在门口 。
颜老看向佟穗 , 见小夫人一脸失望 , 他吩咐小厮道 :“ 请侯爷进来吧 , 我给夫人讲完这段再说 。“
佟穗就又高兴了起来 。
颜考最终总结道 :“ 赵盾屡次劝谏灵公做个明君 , 无疑是个忠臣 , 灵公屡次派人刺杀赵盾 , 也确实个昏君 。 但赵穿就可以为此弑君吗 ? 他赵盾既然继续迎立晋主 , 为仓偏袒赵穿不肯杀贼 ? 所以 , 史官董狐说赵盾弑君 , 乃大公之举 , 赵盾就是有干般功绩弑君都是他一生抹不清的污点 。“
佟穗 :“ 时人都畏惧赵盾的权势 , 董狐敢如此记史 , 实在令人钦佩 。“
颜者 :“ 是啊 , 所以孔圣人赞其为古之良史 。“
这时 , 萧绩被小厮领过来了 。
佟穗再不舍也只能告辞 。
萧续笑着请颜者留步 。
颜考碍于内急 , 确实没法送了 , 让儿嫂董氏 、 孙女颜明秀代劳 。
佟穗对董氏道 :“ 再过几日就要发榜了 , 修公子定能高中 , 届时我们再登门贺
董氏笑道 :“ 多谢夫人吉言了 “
佟穗再朝颜明秀笑笑 , 由萧缠扶着上了马车 。
马车出发了 , 萧缠看看抱着 《 史记 》 闭目养神的安国夫人 , 问 :“ 神了 7 “
佟穗喝了声 , 一下子听了太多的人物事迹 , 脑袋有点涨 。
萧缠让她躺到自己腿上 , 帮她捏额头 :“ 一个时辰还不够用 , 莫非颜考把整篇赵世家都给你讲完了 7“
佟穗失笑 :“ 怎么可能 , 连赵氏托孤的部分都没讲到 , 光讲赵盾这人的一生了 。
赵盾的亲信 、 赵盾的政敌 , 赵盾的功绩与过错 , 颜老随意出口的一个名字佟穗却一无所知 , 于是颜老只得再简单讲讲那人的家族 , 就像一根主干上淅渐长出越来越多的分支 , 在她脑海里郁郁葱葱 。
细雨轻打在车厢上 , 车轮骨碌骨碌地转动 , 显得车内很是安静 。
萧缠 : “ 此人确实是个人物 。“
佟穗 :“ 我还是觉得 , 他就是弑君主谋 , 赵穿一个纳绑 , 没人指使 , 他办不成这么大的事 。“
萧缢 :“ 要么弑君 , 要么被君杀死 , 有时候也是身不由己 。“
佟穗 :“ 如果他一开始就坚持迎立年长的公子继位 , 新君仁善的话 , 未必会有后面那些事 。“
萧缢 :“ 裴公死前明言要赵盾辅佐还是幼儿的灵公 , 他提议迎立别人已是不忠 ,
后来因灵公之母哭闸又改了主意 , 优柔寡断便是不智 。 你想 , 灵公之母真会因为他的变卦感激他吗 ? 灵公长大后一心跟赵盾对着干 , 其中未必没有他母亲的挑唆 。 当然 ,
赵盾有手段 , 最终嬗的还是他 。“
佟穗 :“ 他是嬴了 , 人一死 , 赵氏几乎灭族 。“
萧缢 :“ 说明他还不够强 。“
四月十五 , 恩科发榜 , 此时榜上有名的称为贡士 , 还要再参加由兴平帝亲自主持的殿试 , 殿试考的好能中状元榜眼探花 , 最次也是未等的同进士出身 , 民间照样称为进土 。
黄昏 , 萧缠回府 , 问佟穗 : “ 派人去看榜了 ?“
佟穗笑道 :“ 看了 , 颜明修中了 , 真厉害 , 颜家马上又要出个进士了 。“
萧绪 : “ 宋公子中了没 ?2“
佟穗 :“...... 我只叫人去找颜明修的名字 , 忘了他 , 倒是你 , 比我还关心我恩师家的公子 。“
一次两次还好 , 萧缩总是忽然提起宋知时 , 佟穗本来就跟宋知时有过一段情分 , 还能不多想 ?
肯定是萧缠陪她回娘家的时候 , 宋知时那里露出过端倪 。
现在佟穗只愚知道 , 萧绩到底是根据蛛丝马迹猜出来的 , 还是宋知时亲口跟他说了什么 。
她幽幽地打量着萧缠 。
萧缠神色如常地脱着官服 , 解释道 : “ 宋先生现在是丞相了 , 他儿子考恩科这么大的事我当然要关心一下 , 中了 , 下次在宫里遥见我好及时道喜 , 否则就是失礼了 ,
人家还以为我没把堂堂丞相放在眼里 。“
佟穗 :“ 嘲 , 还好我忘了 , 小山倒是挂念着 , 叫小厮帮他找找 。“
萧缠脱衣的动作微颓 。
不用他再问 , 佟穗主动道 : “ 他也中了 , 你记得跟宋相道喜 。“
萧绪 :“ 一定 。“
饭后休息 , 佟穗习惯地坐在槐上看书 , 萧缠也拿了本书坐在旁边看 。
佟穗看
累了要去睹时 , 萧缠居然一副要继续看下去的模样 。
佟穗 :“ 明日还要早起呢 , 睡吧 “
萧绪 : “ 不困 。“
佟穗看不出他的情绪 , 自己进了内室 。 在床上躺了会儿 , 里里外外都静悄悄的 , 想到萧绩手里那本 《 论语 》, 佟穗咬咬唠 , 只穿中衣地走到内室门口 , 挑开帘子
听到动静 , 萧绩警来一眼 , 随后一边看书一边问 : “ 怎么还不睡 7“
佟穗 : “ 平时夜里也没见你看书 , 今晚怎么突然好学了 7“
萧缠 :“ 你身边的读书人一个比一个厉害 , 我再不好学 , 迟早会被你厌弃 。“
猜测得到证实 , 佟穗又气又笑 :“ 他们只是读书厉害 , 你萧二爷文武双全 , 要厌弃也是你厌弃我啊 。“
不就是阴阳怪气 , 她也会 。
萧绿 : “ 书生武夫在我眼里没有区别 , 不像你 , 特别偏爱读书人 。“
佟穗 :“ 我偏爱哪个了 7 “
萧缢 :“ 都是姆娓 , 你明显更亲近三弟妹 , 都是营里的兄弟 , 你明显更喜欢文功孙纬 , 就连你身边新挑的三个大丫鬟都比其他丫鬟更有学问 。“
佟穗 :“...... 我数到五 , 你再不进来我就插门了 。“
萧缠坐着没动 。
佟穗在帘子里面数数 , 数到五的时候 , 她将两扇门一关 , 用力拔动门门 。
等她重新躺到床上了 , 萧缠才放下书来到门前 , 试着一推 , 门便开了 。
唇角上扬 , 萧缠进了拔步床 , 揩开被子就压了过去 。
四月二十 , 又是休沐日 , 林凝芳 、 萧延陪着佟穗一起来颜家道喜 , 林凑芳夫妻
很快就走了 , 只留佟穗在这边听颜老讲书 。
一个时辰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 有了经验的颜考这次将时间拿捏得特别好 , 小厮过来通传时 , 颜老正好收尾 , 呼口气坐下来啸茶 。
小厮到了门口 , 口齿清晰地道 : “ 老爷 , 萧四爷来接夫人了 。“
“ 噗 “ 的一声 , 颜老刚倒进口中的莪水全吐了出来 。
颜明秀回过神 , 红着脸来帮祖父擦拭胸口的茶水 。
佟穗惊讶道 :“ 怎么是我家四父 ?“
小厮解释道 :“ 萧四爷说 , 本该是侯爷来的 , 可侯爷受邀出去吃席了 , 便派四爷来接夫人 。“
佟穗了然 , 起身朝颜考道 :“ 那晚辈这就走了 , 下次再来叨扰您者 。“
“ 夫人稍等 。“ 颜老拦住佟穗 , 吩咐孙女 :“ 快去请你娘出来送宰 。“
佟穗虽然身份尊贵 , 毕竟是个小辈 , 不熟的时候需要容气 , 今日颜家只打算让颜明秀送行的 。
可现在外面等着的是萧野 , 颜者怎会送羊入虎口 , 还是儿媳出面的好 。
颜明秀走了 , 不多时 , 颜考夫人 、 董氏婆媳来了 。
佟穗惭愧道 :“ 我也没料到会是四爷来 , 给老夫人 、 夫人添麻烦了 。“
颜考夫人笑道 :“ 无碍 , 早就听闻侯爷几兄弟个个英勇 , 我也去领教一下四爷的
佟穗谦道 :“ 都是武夫 , 礼数不周 , 还望您老多担待 。“
三位女眷并肩朝外走去 。
绕过影璧 , 颜老夫人朝外看去 , 就见门外停着一辆马车 , 车前立着一位穿玉色
锦袍的挺拔儿郎 , 长眉凤目 , 瞧着与萧缠有六七成的相似 , 微微仰着头似是在欣赏门前的 “ 颜宅 “ 匾额 , 察觉里面的动静望过来 , 人就笑了 , 落落大方地行礼道 :“ 晚辈野 , 见过者夫人 、 夫人 。“
六旬年纪的颜老夫人竟被那俊俏的笑容晃了眼 。
董氏更是险些掩饰不住惊喜 。
萧家的公侯门第确实太高了 , 容易惹是非 , 可萧家的儿郎也是真的俊啊 , 且都是立过战功的骁将 。
“ 四公子客气了 “
颜老夫人淡淡开口道 。
萧野拿头 , 尽管看出了颜老夫人略显冷淡的神色 , 他依然是笑着的 , 对佟穗道 :“ 二嫂别怪二哥食言 , 他不能来 , 我说安排马车来接就行了 , 他还非要我亲自跑赵 , 生怕车夫手笨会把你摔了似的 。“
再次解释了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
佟穗轻声噜道 :“ 要你话多 。“
与颜考夫人婆媳道别后 , 佟穗上了马车 , 萧野翻身上马 , 笑着朝婆媳俩拱拱手 , 随车走了 。
董氏扶着婆母进去了 。
颜老夫人 : “ 你觉得萧四如何 7 “
董氏 : “ 俊是挺俊的 , 就是家世 …...“
颜老夫人 :“ 成亲嫁人 , 关
键还是看人 , 萧家虽然过于显赫 , 可跟咱们家差不多的亲友里也没瞿见比萧四更配明秀的 , 响们总不能因为老头子潭泊明志的名声就让明秀受委屈 。“
董氏喜道 :“ 母亲愿意了 ?“
颜考夫人点点头 。
董氏去找女儿夸萧四的俊了 , 颜老夫人去找丈夫说事 。
颜者 :“ 之前你还笑我中了两个小姑娘的圈套 , 你呢 , 还不是被年轻儿郎的皮囊哄住了 。“
颜老夫人 :“ 跟皮囊有关系 , 主要还是萧家拿出了十足的诚意 , 让我相信他们会照顾好明秀 。“
先是安国夫人 , 再是永安侯 , 今日更是让萧四登门主动给他们相看 , 全洛城也找不出第二家这般求娶的男方 。 萧家以礼待之 , 自家再不答应 , 便是失礼 。
颜者 : “ 都是借口 , 你就是看上了萧四的脸 ! “
颜老夫人 : “ 俏若安国夫人长得又黑又丑 , 你有耐性一讲就是一个时辰 7“
考头子自然没那些龋龊心思 , 可被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敬重仰慕 , 老头子肯定也乐在其中 , 好比对花弹琴 。
作者有话要说 :
赵盾就是赵氏孤儿的祖父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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