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俺叫骨日天、小小霸王别鸡、东京太热了”三位社会贤达对《抗清》一书的盟主支持!
无以为报,改日有机会一起睡。
另新书开张同新店开业一样,还请各位有识之士能够多多捧场,打个小赏,投个月票,搞个收藏、评论什么的。
省得叫邻居们奇怪这家店开业,怎么连个送花篮的都没有。
.......
锁彦龙竟欲降清!
不止王五吓了一跳,堂内诸将也皆是骇然,均是难以置信。
只因锁彦龙可是刘帅麾下的第一大将,刘帅对其更是无条件信任,否则这次不可能将最后的老底子都交由他锁彦龙指挥的,却不想在这关键时候锁彦龙生了贰心,不顾刘帅生死竟要众将随他一同降清!
除少数人外,其余人都被锁彦龙的话给惊住,惊愕万分。
别人怎么想的,王五不清楚,他脑海中反复浮现的只有那句经典台词——“没想到你个浓眉大眼的也会叛变革命!”
锁彦龙,恰似那浓眉大眼的朱时茂。
身形魁梧,一脸正气,令人视之便敬,直觉就是一等一的好汉子。
这让王五不禁自嘲,原以为第一個降清的会是出身不太清白的田守一,甚至担心田守一会让自己带兵诛杀锁彦龙,为此还一度纠结,没想最后却是根正苗红的锁彦龙动了降清的念头。
看来,人是不可貌相的。
堂内此时鸦雀无声,只那梁上的灯笼忽高忽低,使得堂内的光线也随之时暗时明。
王五依旧不动声色,保持一种特有的静默。
内心深处却难得放松了下来。
老木崆真生乱的话,确如锁彦龙所说这时去救也来不及了,而老木崆一旦失守,他们这几千在吴家垣子的明军便是叫清军给断了后路彻底包圆,连突围的可能都没有。
所以,此时投降,情感上固然难以接受,却是最理智的选择。
不然,只有全军覆没的下场。
他王五纵是见识再多,此时此地也不过是一具凡人肉胎,还能搬山填海大展神威,把十几万清军搅得天翻地覆不成!
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虽说是他没有想到的锁彦龙最先提出投降,但不管怎么说,这个结果符合心理预期。
王五便听之任之了。
堂内诸将面面相觑之余,也难免各自在心中拨弄起小算盘珠子来。
无外乎降与不降的心理斗争。
锁彦龙也知诸将需要时间消化降清的提议,也未多说,看了眼田守一后自顾自坐下。
显然,此事他已经与田守一达成共识。
待锁彦龙坐下后,田守一轻咳一声对众人说道:“锁镇做此打算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不过不管是锁镇还是田某,在此都要与诸位把话说清楚,就是绝不强求,愿随我们归清的则归,不愿的我们也不为难,大伙好聚好散,毕竟这么多年兄弟了。”
这话说得很诚恳,言下之意再是明白不过,就是投降乃是本着自愿原则。
王五刮目相看,有了自愿这一前提,便能最大程度减少投降的阻碍,也能化减那些不愿降清的将领敌意,从而避免一场内讧。
是个高明的法子。
诸将听后神情各异,有面露赞同者,有默不作声者,有一脸迷茫者,也有惊恐不知如何是好者。
一时间仍是没有人开口表态。
约摸几十个呼吸后,有人开口了。
“我听锁镇的,这仗真没法打下去了,降了也好,总能让弟兄们有个活路,给咱留点种子。”
说这话的是堂内另一员挂印总兵胡君贵。
早年间在湖广总督何腾蛟麾下任游击,曾与郝摇旗一起挟持过永历皇帝。因了这事一直受永历朝廷歧视,不得不同郝摇旗一同退往荆襄。
去年郝摇旗被清军击败后,胡君贵领着几百残兵一直在山里打转转,前些日子才被锁彦龙收编。
虽说胡君贵手下只几百人,但他是郝系将领,也是挂印总兵,属于吴家垣子明军“三巨头”之一,因此说话还是有一定份量的。
起码,胡君贵表了态,他手下那几百人就不会闹事。
田守一等的就是胡君贵这话,当下趁热打铁道:“如今这个形势,大伙再坚持下去也没意义,冯伯爷托人给咱们递话,说咱们只要投过去,郑提督那里必定为咱们保全。”
田守一口中的“冯伯爷”指的是去年正月,向清军投降的靖国公袁宗第部下总兵官冯启凤。
郑提督则是指清四川提督郑蛟麟,也就是清军包围圈西线的前敌总指挥,此人早年是在松山随洪承畴降的清军。
冯启凤这会就在郑蛟麟手下负责劝降的事,给不少明军将领都写了劝降信,效果显著,挂印总兵马进玉、武自强等人就是受其蛊惑率部降的清。
一听冯伯爷作保肯定能保全他们,堂内一众明军将领都是意动,有一大半都倾向于投降。
余下少数人不是不说话,就是一脸复杂表情,并无人激烈反对。
看来对局面的悲观情绪基本上已经笼罩整个明军。
就这么着吧。
王五暗中叹了口气,
有些难过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明日降了清,他就得把自己剃成个光头,留那只能穿过铜钱的老鼠尾巴了。
然而此时让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副将俞国华却突然一个箭步上前,怒指坐在案桌后面的锁彦龙道:“锁镇,刘帅待你恩重如山,你安敢背弃他去给鞑子做狗!”
这一声怒喝让锁彦龙惊怒交加之余也是有些羞愤,更有些意外,因为这俞国华可是他的人!
田守一先是愣了下,继而赶紧上前拉住俞国华道:“俞兄弟,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给鞑子做狗?我同锁镇之所以要带着大伙归清,实是不想几千弟兄枉死在这深山老林!”
“放屁!”
俞国华情绪激动,一把推开田守一,气乎乎道:“锁镇对刘帅忠心耿耿,怎会坐视刘帅有难不救,我看分明就是你田守一搞的鬼!”
说话间就要拔刀欲杀田守一,吓得田守一慌忙后退数步。
只俞长刀刚出鞘,就见坐在那的锁彦龙猛的一拍桌子,“豁”的一下立起,以手指俞国华道:“不关田总兵的事,归清一事是本镇的主意!”
“锁镇!”
俞国华怔住,手中的长刀也是为之一滞,面露痛苦与不解之色,“锁镇为何要降鞑子?”
“降!再不降还待何时!难道要等人都死光了再降吗!”
锁彦龙脸上也是痛苦之色,表情更是无比复杂,但眼神却坚定的很。
俞国华为之一苦,转身看向诸将,一脸悲愤:“你们都要降吗?”
目光所及,诸将或是下意识避开,或是低头不语,无人回答俞之所问。
便是王五,也是有些羞愧的侧过脸,不敢与俞对视。
“降,降,降!”
见无人敢回答自己,也无人站在自己这边,俞国华绝望了,猛的将手中长刀“咣”的一声扔在地上,无比心酸近乎咆哮道:“十八年了,我们在此坚持已经十八年!今日若降,这十八年来又图的是什么!”
这声咆哮令人动容,也直击堂内诸将内心深处,然而依旧无人敢于回应。
王五心中也是难受,脚下微微动了动,终是没有迈出那一步。
见俞国华弃了长刀,田守一心中稍定,担心俞在此多说会动摇诸将降清,便上前劝道:“俞兄弟,不要这样,实是没有别的路可走,但有,锁镇与田某也绝计不会走这条路...”
话还未说完,俞国华就愤怒的打断了他,双眼死死瞪着他:“你们这样做对得起刘帅,对得起皇上,对得起大明吗!”
“这...”
田守一被俞国华瞪得心里发毛,本能的又往后退去。
身后突然传来一股力道将他扯到一边,却是锁彦龙从案桌后走了过来,之后抬起右手猛的朝俞国华脸上扇去,骂道:“皇上没了!朝廷没了!...大明亡了,我们还坚持什么!醒醒吧,完了,都完了!”
力气极大,扇得俞国华不由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亡了,大明亡了,一切都完了...”
俞国华并没有伸手去捂自己被扇得通红的左脸,而是泪流满面对着追随多年的锁彦龙道:“锁镇,难道我们这十八年来的坚持真的是为了大明,为了天子?”
锁彦龙皱了皱眉头,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边上另一挂印总兵胡君贵想了想,上前扶住俞国华:“俞兄弟若不肯随我们归清,大可带人离去,锁镇说的明白,此事绝不强求。”
听了这话,俞国华环顾众人,最后将视线落在一脸铁青的锁彦龙脸上,抬手抱拳后毅然决然转身向外走去。
他俞国华这辈子绝不给鞑子做狗!
可刚走几步,后背就传来巨痛,继而一柄利刃从他肚腹破开而出,鲜血顺着刀尖不断往地面滴落。
这一幕让众人都是色变。
“呃...”
低头看了眼穿肚而出的尖刃后,俞国华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不甘心的想转身去看凶手是谁,对方却瞬间抽刀,继而又狠狠刺进俞的后背。
一刀、两刀、三刀...
伴随“扑通”声,俞国华的身子重重倒地,鲜血从他的身体前后不断喷涌而出,脏器也顺着刀口不停往外溢出,那肠子如同挤出来般让人看着都头皮发麻。
堂内充斥血腥昧,风雪再大也吹不散。
直至咽下最后一口气,俞国华都不知是谁杀的他。
王五看的明白,是锁彦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