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人,同样的事再次发生。

不同的是昨天和今天。

明军原封不动的再次从埋伏点冲杀下来后,清军先是集体愣了下,然后瞬间崩溃。

这次没有震人耳膜的爆炸声响起,但清军上下的心理防线真是被明军摧残的透透。

底裤都被扒光的那种。

想不到,实在是想不到!

有些呆呆在那望着明军冲下来的绿营兵,眼神中写满的都不是恐惧,而是疑问。

一,仗,还能这样打?

二,不带这么玩吧?

牛万程也同见了鬼似的,此时这位牛副将的表情用文字已经很难形容。

只能套用一句俗语了。

可劲的逮着一只羊薅,薅的跟葛优似的。

牛万程就是这只羊。

薅他的不是宋丹丹,而是大刀王五!

望着下面溃不成军的绿营兵,一直紧绷着脸担心清军不会上当的王五,脸上终是露出灿烂的笑容。

果然,军神诚不欺他!

在牛部进入伏击圈前,王五的心理压力其实非常大。

如果他的判断失误,无疑会让他好不容易在这支明军残部中建立的威望大打折扣。

现在,他相信,自己已经成神。

明军士兵眼中的战神!

这个印象对于他个人发展将起巨大作用,对于绝境中的明军也是至关重要!

因为,想要拯救明军,干翻满清,王五就需要成为明军新一代领头人!

威望,就是无数次胜利堆积起来的。

而不是天生就有。

如果不是急着要去老木崆,王五甚至都想在这地方三伏清军!

此时众人看王五的眼神真不同了,清军未来之前的疑虑和担心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如看天人般的眼神。

“不得了,王五兄弟用兵都快赶得上当年的老闯王了!”

麻思忠发出一声惊叹。

老顺军出身的军官们听了这话,却丝毫不以为过,反而皆是暗自点头。

由此可见两伏牛万程的军事指挥“含金量”有多高。

不过那“老闯王”的说法让边上的张天望脸颊不由抽了一抽,显然内心深处对李自成仍有恨意,但他没有针对这个“老闯王”的说法讥讽什么,而是一脸钦佩的看着王五,赞道:

“王五兄弟神机妙算,用兵如韩李再世,嘿,若咱们大明早有王五兄弟这般人材,何至于被困在这弹丸之地!”

这话是一扬一抑。

扬的当然是王五。

抑的却是明军主帅刘体纯、李来亨、郝摇旗等人。

这些人都是老顺军出身,也就是张天望认为的真正亡明祸首。

只张天望不知这位王五兄弟虽说是田守一部下,出身其实也是老顺军。

其义父王德顺当年在顺军官至都尉,所以王五应该是“顺二代”,而不是他以为的正统明军出身。

“这一仗打完,咱们这些人怕就要名声大振了!”

远远瞅见兄弟张天放不费吹灰之力就迫降了上百绿营兵,高兴之余张天望忍不住想要赋诗一首。

他长的像屠户,却真是读书人。

有举人功名的!

当年张天望举族起兵抗清,四里八乡百姓皆从之的原因也正是因了这个举人功名。

不知道是水平不够还是构思的不合意,张天望迟迟没能憋出一首来,正准备放弃时,耳畔却传来王五兄弟慷慨激昂的声音:

“万木霖天红浪漫,天兵怒气冲霄汉。雾满龙冈千嶂暗,齐声唤,下面捉了张...牛万程!”

不是信口开河,是下面的明军真把清军主将牛万程活捉了。

生擒牛万程的是王五手下亲兵小队长曹迪威。

此人率众迫近清军后,先是一斧将一名持盾的绿营兵劈倒在地,继而一斧头朝正欲逃跑的牛万程背部砸去。

由于距离有些远,那斧头并没能劈中牛的后背,误打误撞砸在了其右脚根,疼得牛万程跟脚筋被挑断般当场疼的闷哼一声向前栽倒。

不等爬起,就被身穿铁甲的曹迪威冲上重重压在身下,任他怎么挣扎,上面的曹迪威就是不让他动弹。

“是牛万程!曹兄弟捉住牛万程了!”

被分在曹迪威手下的竹山张北丘先前在马腾云部时曾见过牛万程,此时见这个不可一世的清军副将被曹迪威压住,激动的与几名一同反正的马部士兵冲将过来,七手八脚将被压住的牛万程用绳子捆了起来。

牛万程的被俘宣告这支湖广清军彻底覆没,除百余人趁乱逃走外,其余兵士或死或伤,不过被俘人数占到大半。

其中也包括那位颇得军士拥戴,也颇有几分胆识的都司齐一奎。

清军基本上没有什么抵抗,原因自是被明军在同一地点再次设伏的打法给打懵了。

当然,与他们之前吃了败仗也有关系,另外就是昨天夜里由于担心明军夜袭,清军上下都没敢合眼。

精力、心理的双重摧残,导致明军的二伏出其顺利,不仅自身伤亡极小,取得的战果也是硕大。

下面正在将被俘的清军副将牛万程、都司齐一奎

等人押上来。

王五瞧着高兴,走到前方数丈处,将一只被用细绳绑在石头上的野兔提起,随手丢给瞎子万四:“晚上剥了烤来吃,多洒点盐,我口重。”

很快,被俘的清军将领十余人被带到了王五面前。

为首的自是那被当成绵羊来薅的牛万程。

就在王五准备象征性的同牛万程来個开场白时,那牛副将却在一哆嗦后,弱弱的说了一句:“莫杀我,我愿自赎。”

“自赎?”

王五一愣,旋即明白这位牛副将是想交钱买自己一条命。

但他不是绑匪,钱财之物于此时也是毫无用处,其它如粮食、军械什么的,他也没用。

拿不走,也拿不动,更没地方存放。

所以王五摇了摇头,问那牛万程:“你可愿降?”

答案很明显。

牛万程没吭声。

不说话就代表他不愿降。

“不降是吧,”

王五鼻子抽了抽,这个动作看得牛万程一个激灵,下意识“扑通”跪倒在地:“牛某上有老下有小,还请将军能饶牛某一命,牛某下辈子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将军的恩情...”

陈词滥调。

其他绿营军官见副将大人都这个态度了,哪里还敢有站着的,哗哗全跪下来乞求饶命。

那都司齐一奎倒是有些血性的,硬挺在那不肯跪。

王五扫了他一眼,并没有让人将这不肯跪的清将斩杀,而是朝那正对自己不住磕头的牛万程道:“既然你们求我,那我就放了你们,不过也不能白放你们,你们需要答应我一件事。”

一听明将肯放自己,别说一件事了,就是十件、百件,牛万程也一口闷了。

至于兑不兑现,日后再说。

“其实也不算什么事,就是你们以后再遇到本将,请退让我军一阵。”

王五的要求真的很简单。

让我一次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