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锦棠非常清楚,她知道叶知府一家是被宋德山毒害一事,但此事是周无为听墙角听来。

    如果告到县衙,她以此为证据肯定是站不住脚。

    毕竟周无为是她的小厮,他的口供是无法当证据的。

    既然要告宋德山,那就要一击必杀,不能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周聪,这是叶家死去仆人的名单,你全都仔细查一遍,看看他们当中有没有没火化而是土葬的。”

    “无为,你去城内打听一下,当初叶家十六口人死的时候,是那个仵作来验的尸,除了那个仵作外,城内是否还有其他仵作,最好能找一个德高望重,有点本事的过来。”

    “小的这就去。”

    周聪和周无为上前行一礼,也没多问赶紧去为叶锦棠办事。

    一旁的柳嬷嬷听她如此吩咐隐约猜到,叶锦棠这是想为死去的父母翻案。

    只是一个孤女,无权无势,就连自己的堂哥都不帮她,她真的能翻案吗?

    “姑娘,万一当初死的叶家人全都化作一捧骨灰,你可有其他后路。”

    “嗯,就算人没了,当初宋德山给叶家人下毒,肯定不可能一个人所为,只要有帮凶就会留下蛛丝马迹,想要查出来只是麻烦些而已。”

    叶锦棠一直相信,不管做什么事都不可能天衣无缝,总会留下一丝痕迹。

    只要她足够细心,就能顺着这丝痕迹,找到宋德山毒害叶家十六口的证据。

    天气炎热,叶锦棠坐在窗户旁,仔细把整个事件在心中过一遍。

    她心下感叹,如果不是她,只原主那柔弱的性子,怪不得会被人欺负死。

    放眼她身边,全都是豺狼虎豹,恨不得在她身上扯下一块血肉来。

    宋德山也好,丹阳侯府也好,这当中竟没有一人对她心存一丝善念。

    想到这里,叶锦棠心下冰冷一片。

    前世她没有感受到一丝亲情,难道重活一遍还是如此吗?

    此时叶锦棠不免想起温老爷子,他是她外公,不知道他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心中正思索着,出去连一个时辰都没有的周聪,急匆匆跑回来。

    或许跑得太急,他满头是汗,说话气息都有些不稳。

    “回主子,小的从城外义庄打听到,叶家十六口人被拉去义庄之后,有四个是越州城本地的,他们家人想让自己的亲人土葬,悄悄给了义庄掌柜银钱,把人给换出来了。”

    “你可打听到葬在哪里?”

    “打听出来,他们害怕节外生枝,把人葬在离着义庄不远的山岗上,都没敢葬在自己祖坟里。”

    “好。”

    叶锦棠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来,只要还有尸身在,叶家人被毒杀一事就有证据。

    出去查仵作的周无为,临近中午吃饭时才回来。

    他带回来的消息可就没那么好。

    越州府衙本来有两个仵作,其中一位给叶家人验尸之后也得疫病死了。

    另外一个仵作一个月之前,出去查案一直没回来。

    “城内可还有其他仵作?”

    “小的打听到,城内还有一位董仵作,他九年前因为年纪大请辞回家养老,现在在城内开一家小医馆,平日里为穷苦老百姓看诊,名声很是不错。”

    叶锦棠一听还有一位仵作,立马精神一振。

    “走,我们去找董仵作。”

    叶锦棠换了一身男装,戴上人皮面具,只带周无为一起去找董仵作。

    大中午出门叶锦棠只感觉身上热的慌,刚开始她还以害怕戴着人皮面具脸上会闷热。

    等出来之后才发现,人皮面具比她想象中要神奇很多。

    脸上出汗的汗珠,竟然能透过人皮面具冒出来。

    她心想看来所谓的人皮面具,并不是用人皮做的,应该是用其他特殊材料制作而成,要不汗水不可能透过人皮渗出来。

    叶锦棠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

    很明显这里的医术已经超过她的认知。

    叶锦棠来找董大夫是想请他出面,重新给叶家死去的人验尸。

    想要查明叶知府一家被毒害的真相,她必须拿出确凿的证据来,董大夫在越州城当多年仵作,又行医多年,由他验尸得出的结果,就算宋德山不认都不行。

    在进门之前叶锦棠心中颇为忐忑,害怕董大夫不帮这个忙。

    毕竟宋家在越州城也算是大家族,万一得罪宋家,说不定以后会遭到报复。

    叶锦棠说明来意之后,继续说道,“董大夫放心,宋德山毒害叶知府一家定罪,再加上他贪墨赈灾银一事,他们一家抄家流放那是轻的,我会想办法抄他们家三族。”

    “到时候肯定不会有人来找董大夫的麻烦。”

    董大夫看着眼前俊朗的少年,微微叹了口气。

    “公子无需多言,只要能用得上老朽,公子只管派人来叫我就是,老朽定会还叶大人清白。”

    “多谢董大夫。”

    叶锦棠没想到事情如此顺利,董大夫甚至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此事。

    只听董大夫继续说道,“我在府衙当差十几年,叶知府为人如何,老朽最是清楚,能为叶知府做点事是老朽的荣幸。”

    “至于宋德山,老朽从来没有怕过他,宋家在越州城作威作福多年,现在终于要遭报应了,老朽心理畅快的很啊。”

    叶锦棠没想到宋家在越州城内风评如此差,怪不得宋德山能够攒下那么多金银,看来平日里没少欺压老百姓。

    事情一件一件准备好,第2日一大早,叶锦棠亲自去府衙敲鸣冤鼓,递状纸告宋知事毒杀叶知府一家十六口。

    府衙内,叶松正陪着左佥都御史姜植喝茶,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沉闷的鼓声,不消片刻金城急匆匆跑进屋。

    “公子,六姑娘在府衙外敲鸣冤鼓。”

    刚才还一脸笑容的叶松瞬间愣在那里,他硬是没反应过来,叶锦棠怎么突然敲鸣冤鼓。

    “叶公子,认识敲鸣冤鼓的人?”

    姜植很是好奇的看向叶松。

    “是,我六叔家的独女,也不知道她为何要敲鸣冤鼓,我这就让人把她叫来问个清楚。”

    “不必,既然有人敲鸣冤鼓,那就升堂让本官问个清楚。”

    与此同时,一声声鼓声,吸引不少老百姓过来围观。

    越州城内已经许久没有人敲鸣冤鼓,大家都好奇是什么人有冤屈有申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