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川被堵住了话,觉得胸腔噎着一口气。

    “裴砚,你要为了一个女人,和我反目成仇?”

    他面带冷色,挺直了背脊,不甘示弱。

    “别忘了,裴、陆两家关系密切,有很多生意上的往来,为了一个女人,不值得。更何况,是一个为了活命,无所不用其极的女人。你知不知道,她委身绑匪,就为了活着?你父母不会同意这样一个不干不净的人进门。”

    “那是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好啊。”陆行川被气笑了,阴沉沉地看着他:“那我就拭目以待!”

    两人不欢而散,陆行川直接起身离开。

    裴砚回去的路上看到了十多分钟前,纪眠给自己发的消息。

    “今晚月色很好,我去看海了。”

    裴砚蹙眉,刚刚只顾着和陆行川说话,都没注意手机。

    这么晚了,还看什么海,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他急急忙忙朝着码头赶去,距离岛上古堡,码头需要十分钟的路程。

    他赶到的时候,没想到那儿聚集了不少人。

    “有人掉到海里了?”

    “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刚不久,好像是失足落水,已经有人下去了,但还没捞上来,只怕凶多吉少了。”

    裴砚听到这话,心脏狠狠一沉,大步上前。

    “什么人?男的女的?”

    “是个女的,还挺年轻,是个小姑娘。”

    就在这时,先前下去打捞的人上来了。

    “找不着,估计被海流卷走了,赶紧报警吧,说不定还能把尸体找回来。”

    尸体——

    这两个字让裴砚心脏刺痛了一下。

    他二话没说,直接跳入海里,不断下沉去寻找。

    一次次换气,一次次下潜。

    岸上的人认出了裴砚的身份,焦急万分。

    帝都龙头企业的继承人,这要是在这儿出了什么事,那还得了?

    他的命,比在场的人都要贵重。

    有人劝阻。

    “裴总,你快上来吧,现在海水冷,别冻着你。”

    “找不到了,还是让警察来吧。”

    “裴总,上来……”

    就在这时,有人突然惊呼。

    “尸体……尸体浮上来了。”

    裴砚立刻看去,那人穿着白色的衣裙,纪眠洗漱完,穿的也是白色的。

    那人趴在水面上,看不清面容,长发如瀑,飘散水中。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立刻有人把人捞了上来,裴砚在水中迟迟未动。

    他竟然不敢上岸,不敢去看那张脸。

    “多好的姑娘,可惜了。”

    裴砚上岸,还踉跄了一下身形。

    他慢慢逼近尸体,正要看清的时候,不远处传来声音。

    “这是怎么了?”

    裴砚立刻抬眸看去,发现纪眠好好站在那儿。

    裴砚心脏一颤,立刻飞奔过去,将她一把抱入怀中。

    “还好不是你,还好不是你……”

    他不断重复,抱着她格外用力,仿佛要把她的肋骨勒断一般。

    “裴砚……你怎么浑身湿透了?”

    “你不知道,裴总刚刚得知有人失足落水,立刻下水救人,是个好人啊。”

    纪眠一愣,难道裴砚以为自己失足落水了。

    “那她怎么样……”

    纪眠想要越过裴砚看一眼,毕竟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竟然没有惊动古堡里的客人,来的都是佣人、保安之类的。

    可她刚刚探过脑袋想看一眼,没想到一只手挡在了她的眼前。

    睫毛轻轻刷过他的掌心。

    “别看。”

    “死……死了?”

    纪眠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浑身僵硬。

    亲眼看到有人死亡,是一种很大的冲击。

    “往前走,别回头。”

    “这里……”

    “不用我们处理,我不是警察,会有人来的。”

    裴砚只想把她带回去。

    回到房间,他还是不够放心,多次确认她完好无缺,才彻底松口气。

    “晚上去什么海边?知不知道很让人担心?”

    裴砚回过神来,训斥着她。

    他这个样子看起来真的很凶很凶,能把人吓哭的那种。

    可一想到裴砚关心自己的生死,又什么都不害怕了。

    “你舍不得我死啊?”

    “你死不死的……与我何干,只是我还需要你一起骗爷爷,你要是出事了,我去哪弄一个孙媳妇给他?”

    “这样啊。”

    纪眠有些失落,她还以为自己被人惦记了呢。

    “我先去换衣服,等会你也去洗个澡,别冻感冒了……”

    纪眠转身就要去洗漱,没想到被他扣住了手腕,再次拉入怀中。

    她想挣扎,耳畔传来他的声音:“别动,让我抱一会。”

    纪眠就像是定住一般,乖乖站着,任由他紧紧拥住。

    良久,她才听到裴砚的声音。

    “去洗漱吧。”

    纪眠这次离开。

    夜幕降临,裴砚睡在沙发上。

    沙发一米五,他一米八八,躺在上面要蜷着双膝,看着很憋屈。

    她想和他换换,可裴砚却不肯,还挺绅士的,不愿看到一个女孩子睡沙发。

    纪眠也不强求,给他上完药就躺下了。

    裴砚没有睡着,今晚这么一闹,他瞌睡全无。

    他支起身子,借着小夜灯微弱的光芒,视线幽邃地落在纪眠的脸上。

    他抬手,隔空轻轻抚摸。

    这样寂静的夜,太适合思绪乱飞发狂。

    ……

    翌日纪眠本以为昨晚的事会闹得沸沸扬扬,可没想到悄无声息。

    她隐隐听说,是这里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佣,和地产大亨的儿子勾搭上了,但奈何人家有妻子有孩子,自己想要上位,竟然以死相逼。

    没想到没等来男人,她伤心欲绝,跳海自杀。

    这样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陨落了,没有掀起任何浪花。

    她并不觉得那个女人无辜,自杀也是她自己选择的,知三当三,付出感情不能得到回报,选择自杀了结。

    可是,这事一个巴掌拍不响,为什么男人什么事都没有。

    早上的时候,那个地产大亨的儿子谈笑风生,没有丝毫的难过。

    纪眠顿时不想参加这种虚伪的宴会,她迫切的想回去,可要吃了午宴才能离开。

    没想到裴砚竟然带着她提前离开,上了一艘小船。

    “我们可以提前走?”

    “就说家里有事。”

    “估计换个人,对方会觉得不给他面子吧。”

    “你觉得不自在的事情,可以不用勉强,我不会逼你做的。”

    裴砚淡淡的说道,纪眠闻言有些诧异,下意识看着他。

    但裴砚并没有看着她,似乎极其漫不经心的说出这话。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纪眠心脏流过一股暖流,行过四肢百骸,将她冻得僵硬的身躯,慢慢回暖。

    裴砚这个人不好相处,但却给足了她尊重,这就够了。

    “对了,你和陆行川是怎么说的?”

    她好奇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