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眠全身凉透,后背都冒出了冷汗。

    那人一点点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阿砚缓缓走到了她的面前。

    “想要联合外人,一起对付我,是吗?”

    他冷冷说道。

    纪眠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来。

    她害怕得全身动弹不得。

    “你假意顺从我,但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我很清楚。你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你?”

    阿砚抬手,无情扼住了她的脖子。

    纪眠只觉得窒息感包裹全身。

    “放……放开我……”

    她试图挣扎,但阿砚力大无穷。

    但很快,阿砚狼狈单膝跪地,大口大口喘息。

    “你又拦我!一个不爱你的女人,你有什么好拦的。”

    他怒吼出声。

    他抬眸眼睛赤红地看着她。

    “不要再动歪心思,我杀不了你,却有的是办法折磨你!我不信你是为了我好,我不信你。你们都想让我死……”

    他喃喃自语,神神叨叨,像是着了魔一般。

    他踉跄着离开,步伐有些凌乱。

    纪眠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大口大口喘气。

    明明午后阳光照耀在身上,她却觉得身上很冷很冷。

    她回到房间,休息了一会,出来的时候竟然找不到裴砚。

    佣人都不在,家里所有的角落都找遍了,都没有找到。

    她心脏一沉,阿砚跑出去了,他会不会杀人放火,报复社会,他现在顶的可是裴砚的身份。

    她心慌了,赶紧去找,还让童序也帮忙找。

    最后,终于有了阿砚的消息。

    他竟然去了酒吧,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她赶到的时候,阿砚浑身酒气,搂着女人玩骰子。

    明明已经离婚了。

    明明眼前的人也不是裴砚。

    可她还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扼住了他的手腕,想把人带走。

    可他却无情甩开了她的手。

    “滚远点。”

    “跟我回家。”

    阿砚并不理会,依旧在喝酒。

    其余女人依偎在他的怀中,对她阴阳怪气。

    “有我们替你伺候着,你不用担心。”

    “妹妹,你好凶啊,像个母老虎一样,这样的人是不讨男人喜欢的。”

    一人一嘴,说得纪眠火大。

    “随便你,喝死你算了。”

    她气呼呼地离开,可又不敢真的走远彻底不管了,万一他下一秒报复社会呢?

    现在的裴砚,出门随机砍两个人都是有可能的。

    她只能在外面找个地方等着。

    后半夜,酒吧里的人不减反多。

    阿砚喝了不少,酒量这东西真的不好说,裴砚两杯就倒,可阿砚就像是喝白开水一样,那么多瓶下去,也没事。

    “帅哥,你家我家还是如家啊?”

    “要我们一起玩吗?会很刺激哦。”

    “滚。”

    阿砚只觉得这些女人恶心,风尘气太重。

    “帅哥,别那么吓人嘛……”

    女人还想撒撒娇,可阿砚冷眼看了过去,四目相对,对方吓得卡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赶紧拉着小姐妹走了。

    “你怎么不说了,他一看就很有钱,陪你喝了那么久,就等着这时候呢?”

    “我……我也不知道,他刚刚看着我的时候,我好害怕,像是被死神盯上了一样。反正我是不敢了,我先走了……”

    那人忙不迭地离开,其余人也心有余悸,赶紧离开了。

    阿砚又喝了几杯,重重放下酒杯,摇摇晃晃地离开。

    有女人想要搀扶,都被他一把推开。

    过门槛的时候,他差点被绊了一下摔倒在地,却被人搀扶住。

    他刚想凶巴巴地把人赶走,可一看到是纪眠那张脸,他瞬间说不出话。

    “你晚上要是耍酒疯,我可不管你。”

    纪眠没好气的说道。

    她把人扶上了车:“我的车子刚洗没多久,你可别吐我车里。”

    阿砚还是不说话,她在前面开车,一路上没少碎碎念,可转头一看的时候,没想到阿砚竟然睡着了。

    她便闭了嘴。

    一路到了别墅,她一个人扛不动,就干脆在车里等着。

    她盯着阿砚的轮廓,和裴砚一模一样的脸,但感觉不一样,也许是先入为主,知道是两个不一样的人。

    裴砚当初怎么就当警察了呢?

    他要是当坏人,肯定也能闯下一番成就的。

    还好,没有误入歧途。

    一想到裴砚被困,也不知道是在沉睡,还是对外界有感知,却不能说话做事,是不是很痛苦?

    鬼使神差的,她伸出手,轻轻抚摸他的脸。

    她在想念裴砚。

    她的手轻柔的抚摸过他的眉眼、鼻梁、还有性感菲薄的唇瓣。

    指尖,在他唇瓣上停留了几秒,正要往下挪的时候,没想到本该熟睡中的男人,一把扼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似乎要把她的骨头捏碎一般。

    那眼里带着几分醉意,也带着几分幽冷。

    “你这双眼,通过我在看谁?”

    他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在敲打纪眠的灵魂。

    “我在看你。”

    纪眠压下心虚,一本正经的撒谎。

    “我在想,你被困了那么多年,说不了话,动弹不得,会不会很痛苦?我……忍不住心疼你。”

    “真的?”

    他蹙眉,眼神闪烁,明显是不相信的。

    “嗯,既然出来了,就好好享受吧。明天我们出去玩,我带你去体验这个世界好不好?”

    阿砚盯着她,眸光深邃。

    她也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她有没有把人成功骗过去,她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非常害怕紧张。

    但他似乎没有发现端倪。

    “好。”

    他应了一声。

    纪眠今天可累得够呛,她把人送回去后,累的不想动,也没有再开车回秦舒言的住处,干脆在这里住下。

    她竟然相信,裴砚不会让他对自己乱来的。

    不过,她还是将房门上锁了,然后洗漱完,倒床就睡。

    阿砚酒醒的差不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了想去纪眠的房间。

    他悄悄转动门把手,下一秒面色阴沉。

    竟然还反锁上了。

    他不甘心,拿来了备用钥匙,拧开后,推了推,竟然没推开,门后面肯定是有东西挡着的。

    他脸色更加难看了,气得想直接把门踹飞,但他强行忍了下来,不动声色地把门锁好,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纪眠这一觉无梦,直接睡到了十点多,睡足了觉,整个人神清气爽。

    她洗漱完毕,将门后面的凳子挪开,才下楼吃饭。

    阿砚已经窝在沙发上,手里看着财经报,看样子是真的在认真学习。

    纪眠去餐厅用餐,出来发现他好像没翻页,这一页那么深奥吗?

    “走吧,今天我们去游乐园。你应该没去过吧?”

    “去过一次,但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感觉。”

    他和裴砚的感知互通一小部分,他知道外界是什么,但却不知道具体的感受。

    他一直很渴望,作为一个人,真实的存在着。

    “那就体验一下!”

    纪眠带他去游乐园,阿砚的表现可比裴砚有意思多了,裴砚参加过很多高难度的挑战,过山车、跳楼机这种失重感,对他来说太小儿科了。

    阿砚第一次感受,觉得一切都很新奇,过山车就玩了两遍。

    玩累了,去吃东西,什么都想尝一口。

    他现在有触感、嗅觉、味觉,有体温有心跳,他能跑能跳,能尖叫呐喊。

    他终于是个活生生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