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卫生间,怎么了?”

    裴砚漫不经心,似乎什么都没看出来一般。

    纪眠稳住心神,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有一种出轨怕被发现的心虚。

    她吐出一口浊气,她现在就是来解决这件事的,她又没有对不起裴砚。

    “我处理一下工作室的事情。”

    “需要帮忙吗?”

    “不用不用,很快就好。”

    “那行,我先去书房。”

    裴砚一直看着她,看得她心里毛毛的。

    他抿了抿唇,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去。

    纪眠见人走了,赶紧把门反锁,然后给机构打电话。

    “不好意思,我这边不需要这个服务了,以后不用再给我挑选了。”

    “纪小姐,按照合同,我们这个费用是不退还的。”

    “明白明白,是我的问题。”

    “不过你也可以做我们其他的项目,冻卵冻精,基因检查,怀孕一个月就能抽血验男女……”

    “冻卵?”

    “是的。”

    纪眠迟疑了一下,她怕自己到最后还是没办法和裴砚发生关系,如果他执意和自己在一起,不愿分手去找别的女人。

    那她是不是也要做两手准备,体外受精也是个不错的办法。

    “那行,我考虑考虑,也许以后会做。这次是我违约,如果后面我不想做了,钱财上面我不会纠纷的。”

    “感谢纪小姐的体谅,很高兴为您服务,如果你有什么需求,我们会尽量满足。”

    对方也很客气。

    纪眠将电话挂断,不知为何,额头冒出了一圈细密的汗,她赶紧擦擦。

    晚上吃饭的时候,裴砚看着她旁若无事的样子,心里一直梗着。

    她是不是不好意思开口?是不是他道德束缚得太重,不应该用自己的命逼她就范,利用她的善良。

    “阿眠,我们谈一下。”

    “嗯?谈什么?”

    纪眠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为何他神情严肃。

    “我知道自己这个人不好相处,如果你觉得辛苦,可以直接点和我说,不用委屈自己。如果你想走……我尽量成全你,不再做无谓的事情。”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拳头死死握紧,指甲刺破掌心。

    同意放手,对他来说太难了。

    他喜欢纪眠不是一年、三年,而是二十年……

    年少懵懂无知,到情根深种,她影响自己太多太多。

    他当警察当好人都是以她为目标,她的存在救赎过无数次坠落在黑暗边缘的他。

    她是信仰,也是他的命。

    “嗯?”

    纪眠愣住,怎么好端端的提这个?

    “不辛苦啊,目前相处得也还不错,就是我有点心理阴影,只要不亲近,似乎也没有别的事。”

    “阿眠,不要骗我,我给过你机会了。”

    裴砚目光深邃地看着她,神色有些痛苦。

    “你想我走?”

    她反问。

    “我自然不想,但我怕……”

    “我并不觉得辛苦,你也不想,那就这样不好吗?如果我想走,我一定会直接和你说的。”

    裴砚闻言,嗫嚅唇瓣下颚紧绷。

    那为什么她要找优质精子,想要和别人生孩子?

    她无法原谅他在船上的所作所为,所以才这样吗?

    那他又有什么资格说她?

    “阿眠……既然这样,只要是你的孩子,我都会视如己出。”

    “嗯?”

    什么乱七八糟的,她哪来的孩子?

    “你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

    “没什么,吃饭吧。”

    裴砚垂眸,给她剥她最爱吃的虾。

    纪眠也没有多问,因为她知道裴砚性格就这样,对别的人别的事都运筹帷幄,心里有一本账。

    但对她,就会乱了方寸,患得患失,性格还特别别扭。

    和这样的人在一起的确辛苦,但她失去太多了,哪怕知道裴砚的爱近乎病态,可她依然会心头炙热。

    有人爱了她二十年。

    在所有人都抛弃她的时候,他一直在。

    在父母计划好未来,却没有她的时候。

    在她绝望等待陆行川,他却在给林薇薇过生日的时候。

    所有人都抛弃了她,可他却在她还不认识的时候,就已经将自己的一切都给了她,让她有所依靠,不会输得太惨,不会没有家。

    她对裴砚有心动也有感动,哪怕知道感情出现了病理,自己应该保持冷静,离他远一点。

    可裴砚红着眼尾,那双眼睛悲痛又隐忍地看着她,她就知道自己完了。

    裴砚觉得是她救赎了他。

    但在她眼里,两个人是相互奔赴,互相救赎。

    裴砚一时间很难敞开心扉,什么都和她说,但没关系,两人来日方长,总会沟通成功的。

    裴砚这顿饭吃得也不是滋味。

    阿眠为什么不坦白?

    为什么不离开她,却想着和别人生孩子?

    他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够好?

    对,一定是他哪里做错了,惹得她不快。

    只要对她好、更好、超乎一切的好,阿眠一定会爱上他的。

    吃完饭,纪眠上楼午休,裴砚则是去了厨房。

    “先生,是想吃什么吗?”

    “我想做……草莓蛋糕。”

    裴砚迟疑了一会开口,他有些不好意思。

    厨娘会心一笑:“是给太太做的吧?先生向来不吃甜食的。”

    裴砚点头。

    裴砚第一次做蛋糕,厨娘手把手地教他如何打奶油,如何做蛋糕胚。

    这个季节想找到草莓也不容易,一颗颗饱满鲜甜。

    做好后,他吐出一口浊气,原来做蛋糕比谈生意还要累。

    “太太一定会喜欢的。”

    裴砚听到这话,露出了一抹笑容。

    裴砚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睡醒,就耐心地守在床边等着。

    现在天气热,蛋糕需要冷藏,不然奶油就要融化了。

    纪眠睡了两个小时,迷糊醒来。

    “嗯?你怎么在这?”

    “等你起来吃蛋糕。”

    “你买蛋糕了?”她有些意外,她中午吃得多,现在并不饿,可她察觉到他眼睛黑亮,里面闪烁着光辉,他很期待她吃蛋糕。

    “我正好饿了,走,去尝尝。”

    她很自然地拉着他的手下楼,裴砚被她牵着,心脏砰砰直跳。

    不是第一次牵手。

    可每次被牵,都很开心,是阿眠在主动。

    他很快,又用力地回握过去,牵住了她的手。

    纪眠看到了冰箱里的蛋糕,有点丑……外面都开始卖这种丑蛋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