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眠听到这话,心里瞬间胀满,酸涩又感动。

    她立刻让人把自己的东西搬来。

    书房很大,两个人也显得绰绰有余。

    纪眠就像是一支画笔,在裴砚这张单调的墨水画中,添上了风度的颜色,有绿色的树白色的云鲜艳的花……

    一点点,总能将他的人生画卷给填满的。

    “你忙你的,我累了,我窝在这里看会书。”

    她躺在自己的贵妃榻上,看着时尚杂志。

    可没看一会,她瞌睡就来了,头一歪沉沉睡去。

    裴砚看得更加明目张胆。

    他都不敢想,这一切是真的,对于纪眠的主动回应,他欣喜若狂,像个孩子。

    他控制不住地靠近,坐在她旁边安静地看着。

    阳光正好落在她的身上,有些刺眼,她皱了皱眉。

    他赶忙将窗帘拉上,屋内气氛昏暗了许多。

    裴砚控制不住地伸出手,轻轻抚摸那巴掌大的小脸。

    略带薄茧的指尖抚摸过她娟秀的眉眼,抚摸过她的鼻梁,红唇……

    突然,纪眠张口,一口咬住。

    她缓缓睁开了杏眸,里面哪里还有睡意,似乎早就醒了。

    裴砚猝不及防,眼底闪过慌乱,赶紧把手抽了回来,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你、你……你醒了?”

    “嗯,醒来就看到你感觉真好。”

    她声音软糯糯的,裴砚听着心都快化了。

    她说,醒来就看到他,感觉真好。

    “伤口有点痒……你帮我上祛疤药吧。”

    这种事一般都是她自己做的,可她想要给裴砚安全感,两人总要有肌肤之亲的。

    她要克服内心的恐惧,想和他真正在一起。

    反正已经决定是他了,她也不矫情了。

    “你去给我拿来好不好?”

    “我?我来?”

    “你不来,难道我要让童序来吗?”

    “好,你等我,我马上。”

    裴砚赶紧去拿祛疤药,这是特别调配的,祛疤效果很好,美白养肤。

    他回来的时候就看到纪眠懒洋洋的躺在贵妃榻上,左边的衣服已经拉到了胸口,能看到里面白色内衣的轮廓,还有一些若隐若现的春光。

    她皮肤很白,伤口皱巴巴的,长出了粉色的血肉,和周围的皮肤显得格格不入。

    她有点疤痕增生,这个伤口破坏了美感。

    裴砚此刻心里没有任何旖旎的颜色,只有满满的心疼。

    本以为能扳倒林薇薇,却不想两人还是没有离婚。

    他亲手伤的她,那一刻心如刀割,比他这些年受过所有的伤加起来都要痛百倍。

    他对身体构造非常了解,知道入肉几分不会伤人性命。

    他常年握枪,年年大比武第一名。

    可他握着那把小刀,手却控制不住地抖,好半天才稳住。

    她提前打了麻药,所以并没有感受到多少疼痛,反而笑话自己:“怎么感觉这刀像是捅在你身上似的?”

    “为了陆行川,值得吗?”

    纪眠听到这话,捧着他的脸,很认真地看着他。

    “不是为了他,他不值得我这样做,我是想为我那三年讨回个公道。裴砚,我从不是为了他!”

    “我死过一次了,那两个人要为那条无辜的生命付出代价。”

    “不要再吃陆行川的飞醋了,我的确爱过他,我不否认,但我现在不爱了,我爱的是你。如果你敢骗我背叛我,我也会像舍弃陆行川那样舍弃你,绝不犹豫。”

    “我这人一向敢爱敢恨,对不起我的,我绝不原谅!”

    裴砚捕捉她眼底的光,纪眠一向都是很勇敢的女子,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思绪回归,裴砚给她抹了一遍药。

    “这疤,是不是很丑?”

    她问。

    裴砚没有回答,而是俯身在她的伤疤上落下一吻。

    “阿眠,很美。”

    纪眠听到这话,心脏都要漏掉一拍。

    裴砚的眼睛是黑亮的,卸下防备没有戾气和威严的时候,眼睛湿漉漉的,很像大狗狗的眼睛。

    他抬眸看着她,让她呼吸都难平稳。

    她捧着他的脸,主动凑了过去,吻住了他的唇瓣。

    一开始是她主动,后面是裴砚反客为主。

    他急切地吻着她。

    他心里在想,自己再努力多一点,说不定纪眠就不会和别人生孩子了,而是考虑他。

    他想上位。

    想父凭子贵。

    他想更进一步,可又想到她心底抗拒,又不敢继续。

    一吻结束,他胸膛起伏气息不稳,更加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那是原始欲望难以得到满足,他很难受,忍得很辛苦,却又无可奈何。

    “再给我一点时间……”

    纪眠也有点不好意思。

    这个时候应该情动,可她除了这个吻不想要更多。

    “没事,等一辈子我都心甘情愿。”

    他又啄了她两下,不敢再闹了,怕自己忍不住。

    “我先出去一下,你再躺会。”

    他现在急需要洗个冷水澡。

    裴砚离开了,纪眠想着刚刚的画面,竟然觉得有点好笑。

    大狗狗似的裴砚,实属难得。

    在外是狼,在家是犬。

    纪眠入侵的不只是书房,她还打算找装修公司,重新换个软装。

    家里基本是冷色调,黑白灰主色调,住久了觉得阴沉沉的,心都凉透了半截。

    裴砚是有婚房的,但她不打算装修那个,就这个作为婚房也挺好的。

    因为要大刀阔斧,估计等装修方案落下来,施工要花几个月不能住人。

    她这次要亲自设计,毕竟艺术都是想通的,她想和裴砚沟通,共筑爱巢。

    可裴砚完全没有想法,一切听她的。

    “只要你喜欢就好,你喜欢我就喜欢。”

    纪眠突然想到童序说的话,裴砚喜欢自己,她喜欢就是他喜欢的。

    他的喜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喜不喜欢。

    纪眠说干就干,这段时间一直在和设计师沟通方案,她想把这个家变得温馨一点。

    因为后面有几个月住不了,她还要去婚房看一眼,在里面添点东西,后面和裴砚一起住。

    她还从未见过那个婚房。

    “我带你去看看,也许你会喜欢。”

    纪眠不解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但等她进去后,她瞪大眼睛。

    她震惊地捂住嘴巴,半天发不出声音来。

    “这……这是我家的构造?”

    她是本地人,在帝都也是有家的。

    但后来,她家的房子卖了,父母重新去南方发展,给她留了一笔钱。

    她本想买个公寓的,但父母还要再给很多钱。

    “爸妈赚钱不容易,自从破产后,你应该更加明白这个道理。现在正是我们重新创业的重要时期,每笔钱都有用处。你都已经跟了陆行川了,你还缺钱吗?你还管我们要钱吗?”

    “你不是都住进陆氏公馆了吗?还要房子干什么?完全浪费钱。”

    她虽然和陆行川在一起,但她没有安全感,有时候和陆行川吵架,她都不知道该去哪里。

    父母不在身边,她只能找秦舒言说说心里话,但次数也不能太多,谁都会有厌烦的那天。

    她知道,秦舒言不会在意的,但她要强也不愿跟别人说陆行川的不好,说自己过得很累。

    她后面就忍了,如果再和陆行川吵架,她总是第一个低头,她不想闹得难堪,自己都没有摔门离去的勇气。

    她已经不记得十八岁住过的房子了,没想到现在重新找到了。

    这次不是爸妈的房子,是她的房子,是她和裴砚的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