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眠的情绪终于爆发。

    她受够了陆行川自欺欺人的模样,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别人身上,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是全世界的人对不起,他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他把自己说得那么委屈无辜,真是巧舌如簧,自圆其说。

    她不愿意再演戏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反正她在这个世上已经了无牵挂,如果裴砚出事,那她也不活了。

    一想到要被陆行川囚禁三年,还不如死了算了。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终日不出去,每天佣人都让人把饭菜送过来。

    她胃口不好,吃得很好。

    她不知道陆行川还有没有继续下药,她已经不关心了,当个没心没肺的疯子也挺不错的,这样清醒痛苦地活着,还不如疯子呢。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

    她午睡的时候,突然梦见一架飞机爆炸,所有人都化成齑粉,无人生还,甚至连尸首都找不到。

    她从噩梦中惊醒,她已经很久不做噩梦了。

    她醒来后,有些神情恍惚。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密集的敲门声。

    “眠眠,裴砚死了。”

    纪眠听到这话,心脏狠狠一紧。

    她连鞋子都没有来得及穿,快速跑去开门。

    “他怎么死的?”

    “飞机失事,不可能生还。”

    “你最终还是选择帮他们了?”

    纪眠颤抖地找回自己的声音。

    陆行川艰难的点头。

    “好,很好,陆行川,你果然是好样的,没有让我看错你。”

    纪眠踉踉跄跄后退,嘴角勾起讽刺的嘲笑。

    既然裴砚已经死了,那她更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

    可是陆行川速度更快,挥了一下手,不少女佣冲了进来,将她用力擒住。

    医生拿着注射剂走了进来。

    “眠眠,等你睡一觉,就什么都过去了。”

    “不要,陆行川你放开我,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放开我。”

    她被压在地上,针管静脉注射。

    她想要起来,可浑身没有力气。

    她拼命仰着头,眼睛血红的看着他,眼神里全都是厌恶痛恨,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她的眼角甚至都沁出了血泪。

    那样不屈不甘地看着他,最终无力倒下,陷入昏迷。

    “都下去。”

    众人都离开了,陆行川艰难地走上前,跪在了纪眠的面前,将她抱在怀里。

    “你宁愿死也不愿和我在一起,你曾经也愿意为我付出生命,只是我把你弄丢了。我无数次试探,可每一次答案都是回不来。我疯过入魔过,也忏悔过,可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我怎能不恨裴砚,可我又没资格恨他,我本身也是罪魁祸首。”

    陆行川痛苦地闭上眼睛,有泪落下。

    “裴……裴砚……等等我……”

    昏迷的纪眠发出梦呓。

    她念的自始至终都是裴砚的名字。

    陆行川绝望地闭上眼,最后那点火苗也彻底熄灭。

    纪眠这次昏迷了很久,最起码十多天,全靠营养剂撑着。

    陆行川怕她醒来会自杀,只能如此。

    终于,她睁开了眼睛。

    她想动弹一下,可身上虚得厉害。

    “医……医院?”

    因为太久没有说话,她的声音有些艰涩。

    “你别乱动,你身子虚得很。医生说只要你醒来,就煮小米粥给你吃,你肠胃虚弱,要吃点养胃好消化的。”

    耳畔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爷……爷爷?爷爷,你怎么会在这,裴砚呢?”

    “裴砚?裴砚……”她突然喃喃自语:“我忘了,裴砚死了。裴砚连尸骨都没有了。”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这不是在你隔壁躺着呢。”

    裴向东开口。

    纪眠一愣,立刻看向旁边,裴砚的确在旁边躺着,身上缠绕了一道道纱布,看着伤得很重,但心电波起伏有力,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裴砚……”

    她慌乱地翻下了床,也顾不上疼痛。

    裴向东赶紧把她扶起来,将两人的病床合并到了一块。

    “怎么会这样?”

    “你先把小米粥喝了,有力气了我再慢慢和你说。”

    纪眠这边心急如焚,可还是乖乖吃完了小米粥,肠胃暖和一点了。

    “爷爷,怎么会这样,裴砚不是不是……”

    她后面的话说不出来,生怕自己的话成了诅咒。

    “年轻人捣鼓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之前的确传出了裴砚飞机失事,尸骨无存的消息。但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又回来了,这中间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

    “总之,他还好好的,身上的伤虽重,但不致命,养一段时间就好了。我猜你们俩一醒来,第一时间想看的人肯定是彼此,所以把你俩安排在一个病房了。”

    “那……那陆行川呢?”

    陆行川怎么可能轻易地放她走?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古怪?

    “他把你交给我的啊。”

    裴向东也不知道事情原委,一问三不知。

    陆行川把她交给爷爷后,就再也没有来过医院。

    纪眠此刻也顾不得那些,只能盼着裴砚醒来,那些真相都无所谓,只有裴砚好好的。

    她的身子除了虚一点,也没有别的什么问题。

    她很快就能下地,日夜不休地守在裴砚身边。

    裴砚是三天后醒来的。

    纪眠看到他睁开眼的那一刻,眼泪哗啦啦地流下,怎么都止不住。

    “别怕,我不是还好好的吗?我答应过你,你活着,我舍不得死的。”

    纪眠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拼命地点头。

    “陆……陆行川还好吗?他不是也身受重伤吗?”

    “他受伤了?我不知道,没人和我说,而且……我也不关心。”

    陆行川冒死替她挡硫酸,还有在乡下救了自己,她原本都能和他化干戈为玉帛,可他后面干的简直都不是人事,她不想提到这个垃圾。

    “你去……你去看看,陆行川……没有和别人里应外合,一切都是我们的计谋。”

    裴砚虚弱的说道。

    “什么?”

    纪眠愣住。

    只是现在裴砚没有力气,说不出更多的话,没办法告诉她这段时间的经过。

    但陆行川并没有变坏,他内心的道义还在。

    “帮我看看,他比我更需要你。”

    “好……那我去看看。”

    她起身要走,却被裴砚扣住了手腕:“看完记得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