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人怎么说话呢?”

    林芷君气得不轻,面色都涨红了。

    “我说你算个什么东西。”

    童序挑眉看着她,傲慢无礼。

    一向都是林芷君这样对别人的,有朝一日也被人这样对待,她觉得十分耻辱。

    “我才不是东西,不对,我是东西……你……你欺人太甚。”

    林芷君怎么说都不对,气得浑身颤抖。

    “嫂子,我们上去,别让砚哥等急了。”

    童序看都不看她一眼,带着纪眠上楼,纪眠跟在后面。

    林芷君忍不住叫住了她:“纪眠,你真是我见过最自私的女人,就为了那件事,觉得丢了你总裁夫人的面子,竟然拖着不让裴砚医治。你知不知道这一个月的时间很重要,万一错过,他可能终生残疾。”

    “你为了自己的颜面,竟然放任自己的丈夫终生残疾,天底下竟然有你这样的女人?”

    纪眠的步伐狠狠一顿。

    她的心再一次纠葛,哪怕裴砚不在乎,可她不能真的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那事关一辈子。

    林芷君见她迟疑,也松了一口气,只要能把人说动就好。

    她要不是为了名医的称号,才不会上杆子治疗呢。

    “这件事可以……”

    纪眠刚要开口,没想到立刻被人打断。

    “阿眠。”

    裴砚下来了。

    林芷君看到他有些兴奋,这么久了终于见到正主了。

    “裴砚?你怎么下来了?”

    纪眠对上了他凌厉的眼神,不知为何,有些心虚。

    “童序,你怎么办事的,这么久还不把你嫂子带上去?还要我亲自下来?”

    “嫂子她……”

    童序也有些委屈。

    裴砚一手撑着拐杖,一手牵住了纪眠,转而朝着电梯间走去。

    林芷君见他半点没有和自己说话的意思,顿时急了。

    “裴砚,你什么意思,你真的要为了一女人意气用事,连自己的腿都不要了?这可以关乎一辈子的大事,你疯了?”

    林芷君不敢相信这世上真的有这样的人,为了给心上人出气,连自己终生残疾也不在乎。

    裴砚头也不回,直接带着纪眠离开。

    电梯间只有两人,气氛沉闷。

    纪眠知道他在生气。

    裴砚一路拉着她到了总裁办。

    “为什么你不听话,我都说了……”

    裴砚忍无可忍,转身训斥纪眠,结果一回头对上了那湿漉漉的杏眸。

    她看着自己,眼眶湿热,眼底全都是泪水。

    那一瞬,裴砚只觉得自己罪该万死,竟然惹得她流泪。

    他不禁放缓了语气:“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凶你,你别哭了好不好,都是我的错……”

    他声音轻柔,温热的指腹轻轻擦拭她的眼角。

    “裴砚……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我也心疼你,我实在不想你意气用事,耽误了自己一辈子。这个月是最关键的时候,我怕……我怕……”

    纪眠哽咽,泣不成声。

    裴砚将她揽在怀里,大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背。

    “我知道,你为了我好我都知道。”

    在裴砚看来,这条腿并不重要,她才是最重要的。

    林芷君利用她救人心切,利用她爱护自己的心情,竟然逼得她当众下跪,甚至还要磕头致谢。

    他是个男人,看到自己的妻子被人欺负到这个份上,他难以忍受。

    尤其是……她是为了自己。

    他本应该给她遮风挡雨,可到头来才发现,她所有的苦难都来源于自己,裴砚心有不安。

    “阿眠,别怕,我真的不在乎。”

    “可我在乎,我想你好好的,不是我嫌弃你,而是我知道……你有更大的抱负和理想,不应该为了这点小事放弃全部。我不想别人用异样的目光看你,我不想你一辈子这样,我……我心疼你……”

    裴砚一颗坚硬的心,慢慢融化。

    他的阿眠,是世间最好的人。

    他俯身,吻去了她眼角的泪水。

    “好,我答应你,不放弃这条腿。我会好好复健,我换个医生,没有林芷君那样厉害也没关系,只要坚持,五年十年,总能见效。”

    “林芷君人品不行,但她的医术是真的好,她爷爷也是这样说的,她有把握医好你的腿。”

    “非她不可吗?”

    裴砚蹙眉。

    “我想让你的腿万无一失,我不想拿这件事去冒险,这事关你的一辈子。”

    纪眠坚定地说道,她受点委屈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裴砚能好起来。

    裴砚沉默了良久,见她眼睛里还含有热泪,最终妥协。

    “我答应你,同意医治,但不是现在。”

    “那什么时候,还有半个月不到,不能拖下去了。”

    “这不是还有十来天吗?林芷君必须要亲自和你磕头道歉,否则这件事决不罢休。这件事我会拿捏好,你不用担心。”

    “可是……”

    纪眠还是担心,怕他玩脱了。

    “别怕,我有分寸。”

    其实裴砚一点分寸都没有,他的目的就是让林芷君认错,给纪眠一个公道,要是玩脱了也就算了。

    他也想开了,他不必纠结于前线还是幕后,他在前线能一往无前,在幕后也能做一番事业。

    只要,无愧于心就好。

    在幕后还安稳一点,不用树敌无数,能给纪眠想要的生活。

    腿治不好了,他也能心甘情愿地妥协。

    这件事,他必须给纪眠一个公道。

    “先生,林芷君还没走。”

    “找人把她轰走。”

    “先生,她会不会闹事,在网上说是我们不肯医治?”童序有些担心。

    “她尽管说,我们是主动求医的,为什么到头来不肯医治?刨根问底下去,她如何羞辱别人利用裴氏的身份地位造势,就瞒不下去了。她不蠢,会知道怎么办。”

    童序听言离开了。

    纪眠抿抿唇,想要说点什么,最终还是忍住了,既然裴砚有分寸,就让他全权做主吧。

    她来是陪裴砚吃饭的,可她没什么心情,午饭也没吃几口。

    裴砚看着心疼,趁她去里面休息的时候,自己去了员工食堂,给她做了小蛋糕。

    纪眠醒来就看到了床头放着的小蛋糕。

    上面还有张小卡片:我很甜,快来吃下我吧。

    裴砚的字苍劲有力,笔锋似剑。

    这样的字配上这样的话,有很强的违和感。

    她忍不住笑了,将蛋糕吃了个干净。

    她开门正好听到裴砚在和童序商量公事,两人声音都压的很小。

    “砚哥,这门隔音很好的,我们至于这样吗?”

    童序无奈。

    “你嫂子在睡觉,万一吵醒了呢,她这段时间因为我的腿愁得吃不好睡不着,你还不体谅体谅她。”

    “我体谅有什么用,关键是砚哥如何体谅。砚哥你可以肉偿给嫂子啊,可是你这腿伤得那么严重,会不会影响……”

    “咳咳……”裴砚也没想到童序说这种话,尴尬地咳嗽两声。

    “该不会真的……”童序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