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爷一来就戳穿了摊主的虚假报价。

    摊主的表情也说明金爷在这一片确实有面。

    他大概也是敢怒不敢言,一直低头给木槿打包木雕。

    “得了,今儿个拆了你买卖也是我不厚道,不过看你这摊上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金爷嫌弃地啧了一声,“赶明儿上我那去瞧瞧,领个正儿八经的家伙压场子。”

    摊主听了这话,脸上郁色一扫而空,又奉承地笑起来了:“那就谢谢金爷了。”

    木槿拎着一个大盒子付了钱。

    摊主还不想收,但木槿非常坚持。

    在金爷的授意下,摊主还是按照八十一个的价格收了钱。

    这个价格就正常多了。

    也看得墨非和吕春秋止不住摇头。

    黑啊,这是真黑啊。

    要真是一个不懂行又不会还价脸皮又薄的人走进来,那不得被人扒干净了走出去。

    金爷招呼着墨非:“我的店子在附近,要不要去坐坐?”

    人家开口邀请了,又帮他们摆平了一个坑爹的事,他们没有不应的道理。

    金爷的店铺光看着就大很多,装潢也是古色古香,里里外外的东西都透着一股昂贵的气息。

    如果说地摊上那些东西还能糊弄糊弄外行人,叫人拿起来看看,那这店里的东西就是外行人都不敢碰的程度了。

    有一种万一失手碎了一个,一辈子都得给人家打工还债的美感。

    吕春秋的束手束脚表现得很明显,外面的花瓶桌上的茶杯她一个都不敢碰。

    墨非和木槿就很坦然,该坐坐,该喝茶喝茶。

    吕春秋也不知道该说这两个人是缺心眼还是没把这些东西放在眼里。

    偏偏金爷还就喜欢他俩这样,坐在茶台后面展示了一波茶艺。

    小京巴被他放在地上,落地第一件事就是往木槿身边凑,顺带凶墨非几下。

    这差别待遇都给金爷整乐了:“这小东西脾气好得很,还是第一次见它凶人。”

    墨非早就习惯了。

    只要是动物,但凡能喘气都不会给他好脸色。

    一条缝早些时候不也是这样。

    小京巴只是呜呜的凶两声,没有扑上来要他就很给面子了。

    木槿抱起京巴摸了两下毛,小狗一下就乖顺了,躺在他怀里乖得很。

    这狗被养得很好,脸上没有泪痕,白色的毛也干干净净,身上带着宠物香波的味道。

    墨非看那皮毛很好摸的样子,试探性地伸手过去想摸。

    小京巴回头又是喉咙里滚着低吼。

    墨非只能把手又缩回来,两手揣在一块,和老农一样悻悻然。

    这么看来一条缝出猫猫拳都是收着爪子的,果然是真爱。

    “几位今天还去看戏吗?”金爷把茶杯在他们面前摆好,自己捏着主人杯喝了一口,表情轻松。

    “有这个打算。”墨非答了之后也喝了口茶,眼睛一下就亮了,“这茶——”

    金爷饶有兴味地看着他,还挺期待这小子能说出个什么评价。

    “不甜不苦也不涩诶!”墨非对甜品最好的评价就是不甜,对茶最高的赞美就是这一串话了。

    一杯茶,要是太甜太苦太涩,他都喝不来。

    就是木槿给他泡的参须茶也不好喝,只不过是看在人家一片心意的份上才捏着鼻子往下灌。

    木槿在边上听了这个评价,也喝了一口,然后一副“真的是这样”的表情看着墨非。

    吕春秋嘴角直抽抽。

    她研究过一些奢侈品,茶酒烟都在此列,金爷泡的这茶特点很显着,色白如银外形似针,冲泡的时候芽芽挺立,这是上好的白毫银针。

    茶这种东西上限下限都很离谱,便宜的几十块一斤,贵起来能上几千,但金爷手上的茶想也知道不会次。

    “这评价倒也对头。”金爷脸上带着笑,“白茶的特点就是这样,说得很准。”

    墨非也从来没觉得自己说错过,放下杯子又问了一下刚才的事情:“金爷,你说让刚才的摊贩来你这挑东西,会不会太破费了?”

    就为了他们这千八百的东西舍出去一件几万甚至是十几万的古董,不值当啊。

    “你怕我破费啊?”金爷爽朗地笑起来,“我家几代都是倒腾古董的,别的不说,瓶瓶罐罐一点不少,其中也是真假难辨。他要真有那个眼力劲能挑走好东西也算人才,要是打眼了选了个上周的也怨不得谁。”

    倒腾古董的也就是古董商,操心商人会不会赔钱也挺多余。

    有他这句话,三个人的心算放回来了。

    不过成年人的世界,大家心知肚明也没啥无缘无故的示好。

    生意人的示好更不会没有原因。

    一泡茶喝完,金爷主动开口了:“墨兄弟,你觉得拾久这孩子怎么样?”

    墨非被问得脑子宕机了一下。

    前一天晚上才被广场舞大妈提过介绍相亲的事情,墨非现在对这种事情有点敏感。

    金爷这一开口,红娘味不要太重。

    墨非警惕地往后仰:“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吕春秋被呛得咳嗽起来,木槿还懵懂着,喝着茶脑子里全是包裹里的木雕。

    这一次轮到金爷沉默了。

    他活了大半辈子,很少遇到这种不知道说什么比较好的时候。

    不过回想一下,这话似乎也确实有点歧义。

    “我不是那个意思。”金爷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拾久刚从国外回来,他在国内没什么朋友,最近因为工作原因心情也不太好,我就是想找个人陪他玩几天。”

    看戏的时候他听见下面的动静了,从小到大他这双眼睛看人就没出过错,墨非不是个简单角色,心性也不差,就聊那几句人也挺幽默。

    和张拾久年纪相仿,陪着一起玩几天说不定这个大外甥能开心一点。

    墨非没想到人家是想给太子找个陪玩的,脑子又过载了。

    吕春秋没见过张拾久,不过听他们这话音也能猜测出个七八分。

    “这种事情光我们同意也没用吧?您说的那个人乐意吗?”

    要是人家就不愿意出来玩,他们说破嘴皮子也没用。

    “他在家待着也没事,只要你们同意了,他自然会出来。”

    金爷对这个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