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英殿里,随着朱元璋一句刘先生病已经好了,应该让太医给胡惟庸的话说出之后。

    气氛陡然之间,便降到了冰点!

    心中本就有一些忐忑的胡惟庸,在听到朱元璋说出来的这话后,顿时如坠冰窟。

    整个人都呆愣了!

    朱元璋所说出来的这话,对于胡惟庸而言,杀伤力实在是太强了!

    简直是强到了没边!

    这一句话说出,里面的含义实在是太多了!

    其中最让胡惟庸感到难受的一件事便是,他费尽心思弄出来的、针对刘伯温的死局宣告破裂。

    刘伯温竟然真的从这必死的局面里,逃了出去。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这可是他精心布置下来的死局,谁都解不开!

    刘伯温必死无疑!

    结果现在,却偏偏就出了这么大的漏洞!

    刘伯温这狗东西,莫非真有那么大的才能?

    一个看上去明明将要入土的人,真的就这么难缠?

    令胡惟庸感到震动,惊慌的还不仅仅只是这一项。

    更为重要的,他是从朱元璋的这些话里,听出来了另外的一层意思。

    那就是朱元璋对自己,升起了强烈的不满。

    什么叫做应该让太医,给自己治治病?

    之前自己可是提出刘伯温已经病了,需要让太医去医治。

    那就是要把刘伯温给绝杀了。

    可结果现在,上位竟然把这样的话,对自己说出来了!

    这……这是什么意思?

    莫非上位准备把自己给弄死了!

    “上位!”

    胡惟庸直接就给朱元璋跪下了。

    不得不说,胡惟庸的反应真没得说。

    虽然脑瓜子嗡嗡响,被这突如其来的,完全出乎预料的状况,给打的措手不及。

    却能迅速的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没有把相权彻底拿到手中之前,胡惟庸的身子骨是真的软。

    “上位,臣错了。

    “这……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胡惟庸跪下之后,就对朱元璋认错。

    然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对于到底发生了什么,胡惟庸这个时候,是特别的想知道。

    毕竟此番所发生的事情,把他整个人都给整懵了。

    任他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只是刘伯温来见了一趟朱元璋,朱元璋就跟着他去了宫外。

    再然后,回来后的朱元璋,态度就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

    提起刘伯温时不再是咬牙切齿,双目喷火,一副恨不得将刘伯温给生撕了的架势。

    反而开始称呼起了刘伯温为刘先生。

    虽然只是一个称呼的转变,可这里面,却已经透露出来了太多太多的东西了。

    胡惟庸很清楚,朱元璋是在什么时期,才称呼刘伯温为刘先生的。

    那时大明还没有建立,朱元璋对刘伯温很是倚重。

    朱元璋提起刘伯温时,已经多年没有称呼过刘先生了。

    结果现在,却又一次的称呼起了其为刘先生。

    这里面所蕴含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眼前所发生的这些,已经足可以说明,他这次针对刘伯温的动作,彻底失败。

    刘伯温不仅仅没有因此而被朱元璋给弄死,相反还因祸得福。

    借助了自己弄出来的死局,和朱元璋之间,冰释前嫌,隔阂尽去。

    自己等于成全了刘伯温!

    这……怎么可能啊!

    这样的打击,对于一向心高气傲,觉得自己特别聪明,能力特别强,只不过是因为资历问题才不得不被李善长等人给压住的胡惟庸而言,不可谓不大!

    等于说这一次的事,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最为关键的是,哪怕是现在结果已经出来了。

    他竟然还不知道,刘伯温用什么办法破的局,自己因何而失败!

    这是妥妥的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你错了?”

    朱元璋坐回椅子上,面无表情的盯着胡惟庸。

    如此看了一会儿,把胡惟庸看得心里发毛,才忽的露出了笑容道:

    “不,胡相你没有错。

    你做的非常的对!

    要不是胡相伱闹了这么一出,咱还不知道,咱居然误会了刘先生这么多年。

    要不是你闹了这一出,咱想要和刘先生之间没了隔阂,只怕很难。

    所以说胡相这件事儿,你不仅没有做错,还做得非常好。

    简直就是大功一件!

    胡相你这次的功劳真不小!”

    听到了朱元璋的话,刚刚还在疑惑,朱元璋为什么说自己没有错的胡惟庸,险些要吐出血来。

    这朱元璋,还当真是够毒舌!

    竟然连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

    这家伙,是专门对自己来杀人诛心的吧?

    哪有他这样的!

    他是当真不做人啊!

    尤其是在想想这件事儿,还真的如同朱元璋所说那样,自己想要弄死的刘伯温,却凭借着自己的此番行动,因祸得福,,达成了现在的结果后,胡惟庸更是郁闷了。

    想要以头抢地。

    “上位,你能和诚意伯冰释前嫌是最好的。

    这是我大明的幸事。

    臣是发自内心的为大明,为陛下高兴。

    对于诚意伯,臣也没有任何的意见。

    臣之前所作所为,皆是出于公心。

    是臣这个做宰相的,应尽的职责。

    臣也只是听说,诚意伯在小明王的事情上,有不小的关联。

    这……从廖永忠府邸上搜出来的信件,也是指向了这方面。

    所以臣就根据现有的情况,进行了推测……”

    胡惟庸斟酌着言辞,对着朱元璋如此说道。

    迅速的给自己进行辩解,想要对事情进行挽回。

    这一次的事,他真的是亏出血来了!

    没有扳倒刘伯温不说,还弄巧成拙,把自己给陷进去了。

    看朱元璋的架势,自己想要好好的全身而退,说不定都有些危险。

    “是啊,胡相确实是一心为国。

    廖永忠那里,也确确实实是从他府上,搜出来了刘先生给他写的信。

    只是这信上的内容,可并不全。

    和咱看到的还不太一样。”

    听到朱元璋说出这话来,胡惟庸的心思,一下子就全提了起来。

    朱元璋说的,也正是他最为疑惑不解的地方。

    这件事,自己明明已经是安排好了一切。

    又有那被烧毁的书信,刘伯温是黄泥巴掉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这事,就是一笔烂账,根本就掰扯不清。

    而那个时候,朱元璋明明已经是怒不可遏。

    刘伯温绝对必死无疑!

    可怎么现在,反而让刘伯温翻了盘?

    “胡相很疑惑吧?”

    朱元璋看着胡惟庸道:“咱其实也是完全没有想到。

    这件事到这里,居然还有反转。

    但见了刘先生,才知道原来刘先生竟有个习惯。

    无论是给谁写信,亦或者是上奏书,都会把这些东西誊抄一遍,留底存放。

    咱这刘先生那里,看到了他写给廖永忠几封信的内容。

    都是正常的来往。

    是廖永忠给他送钱,他没有要,写信进行拒绝的。

    并非是他收了廖永忠的钱财后,写信进行感谢。”

    朱元璋这话说完后,脸上的笑容已经是尽数收起。

    目光幽幽的看着胡惟庸。

    胡惟庸听到朱元璋说出这话,整个人都懵球了。

    千算万算,他都没有算到,刘伯温这家伙,居然会有这么一个习惯!

    这家伙没事干,把写给别人的信都留个底儿做什么?

    全部都誊抄一遍,他不嫌麻烦?

    这狗东西!

    这狗东西!

    胡惟庸彻底的麻爪了。

    被这绝对意想不到的结果,给整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千算万算,他居然会这样的败了!

    但凡是个正常人,他也不应该有刘伯温这种习惯啊!

    这刘伯温,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才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上位,这……这诚意伯当真是好习惯,也当真是心细如发。”

    胡惟庸斟酌着言辞,满心苦涩的夸赞着刘伯温。

    “那要是这样,这事确实是个误会。

    都怪这廖权,竟然在那里焚毁书信,有意包庇廖永忠。

    结果导致那残缺的信件,误导了上位,也误导了臣……”

    胡惟庸开始在这事儿上推脱责任了。

    朱元璋盯着他道:“是,这廖权是真的可恶!

    你说他没事干,烧这些东西干什么?

    他爹贩卖私盐的那些账簿,如此之敏感,如此重要。

    还有和巢湖水师将领之间的那些书信来往,也多有大逆不道之言。

    他都留着没有烧,怎么却偏偏先烧了这些?

    这里面,还有刘先生所写的那无关紧要的书信。

    你说,这廖权是不是傻?

    把这些烧了就不说了,偏偏就没有烧完,只是烧了一部分,就被赶巧被前去的亲军都尉府里的人给扑灭了。

    这事儿,当真是太巧了!”

    胡惟庸已经被朱元璋的这一番话,给说的后背上出了一层的冷汗。

    “这……上位,臣也不知。

    谁知道这廖权怎么就做出了这事儿来?

    或许……在廖权看来,这些比那些东西更为重要吧。”

    “是啊,这些确实比那些更为重要。

    他这一烧可不简单。

    差点让咱酿成大祸,让咱把刘先生都给弄死了了!

    这廖权,和刘先生之间仇恨可真不小!”

    朱元璋坐在那里,皮笑肉不笑的说着话。

    这阴阳怪气的样子,听胡惟庸冷汗直冒。

    后背的衣服都被汗水给打湿了。

    先前他有多么的自信,这个时候就有多慌,多狼狈!

    这一次对付刘伯温是十拿九稳的,怎么到了最后,居然会变成了这样!

    刘伯温屁事没有,自己反而惹了一身骚。

    只看上位的这个样子,说不定把自己的丞相给废了!

    让刘伯温顶上来都不是没有可能。

    “胡相,你作为丞相,替咱看着百官,中书省总领天下政务。

    可有些事儿,做的可不怎么行啊!”

    朱元璋望着胡惟庸悠悠的说道。

    一听朱元璋这话,胡惟庸顿时就绷不住了。

    心里面那叫一个难受。

    他做出了这么多的事儿,所为的是什么?

    为的不就是想要取得朱元璋的信任,稳固他的相权。

    可结果现在,却弄巧成拙,偷鸡不成蚀把米。

    心中虽然极度不舍,却还是立刻叩首:

    “上位,臣辜负了上位您的信任。

    臣做事儿确实不行。

    臣能力有限,无法承担重任。

    居于丞相之位,实在是愧对陛下信任,臣……请辞。”

    对于胡惟庸而言,辞掉丞相简直要和杀了他一样难受。

    不过就目前而言,他就算再不舍也只能把丞相之位给辞掉了。

    不请辞的话,就朱元璋的脾气,很有可能会把他给砍死!

    所以,还是先保命的好。

    朱元璋坐在那里,看着叩拜于地的胡惟庸没有说话。

    武英殿内陷入到了一片死寂之中。

    胡惟庸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

    心中满是苦涩。

    就看朱元璋此时的反应,自己这次,宰相绝对做不成了。

    只怕不仅仅做不成宰相,一个弄不好还会被朱元璋治罪。

    连李善长那样大面子的人,上位都能治罪,就更不要说是他了。

    满是紧张的等了好一阵儿,朱元璋才开口道:“起来吧。

    这个丞相,还得胡相你接着做。

    胡相你的能力还是可以的。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咱不能因为你的一些过错,就否认了你的功绩。

    这些年来,胡相你在中书省做的还不错。

    不过今后做事情时,要再多用一些心。

    只好好的做事就行。

    别掺杂那么多的小心思。”

    听朱元璋的话,胡惟庸只觉得是喜从天降。

    剧烈的欣喜冲击之下,人都出现了一瞬的呆愣。

    话说,这次他都已经做好了,丢掉宰相位置的准备。

    哪能想到,竟是一切如旧。

    “臣叩谢上位!

    上位厚恩,臣无以为报。

    今后唯有肝脑涂地,以报陛下!”

    胡惟庸伏地叩首,感激涕零。

    “不过,对于胡相你的惩罚,也不能少。”

    朱元璋不理会胡惟庸的叩首谢恩,又望着胡惟庸说了这么一句话。

    一句话说出,倒是令的正在谢恩的胡惟庸有些卡壳。

    这事不是已经就此过去了吗?怎么还要罚?

    愣神之后,刚刚放下去的心也又一次的提了起来。

    只怕……这惩罚肯定不会太简单了。

    “就罚俸半年吧。”

    朱元璋的声音响了起来。

    胡惟庸闻言,长松一口气。

    虽然这半年的俸禄确实不少,不过和别的相比,这个惩罚还真的不算什么。

    毕竟他胡惟庸,也并不指望着俸禄吃饭。

    还是有着不少来的钱门路。

    当下便连忙再次叩首谢恩。

    “行了,胡相出去接着做事情吧。

    不要辜负了咱,也不要忘记了咱对你说的话。”

    胡惟庸感激涕零,又一次满是诚恳的做出了保证,这才退了出去。

    走出武英殿后,被风一吹,只觉得遍体生寒。

    却原来不知不觉间,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打湿了!

    胡惟庸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朱重八,一旦发起怒来还真的是可怕!

    一番连敲带打下来,让胡惟庸这种人,都觉得心中畏惧。

    又想起这一次的事儿,依旧是满心不解,如在梦中。

    虽然至关重要的一点儿,他已经明白了,是刘伯温那家伙所有的信都有留底,才导致自己的绝杀功败垂成。

    不仅如此,还被刘伯温给反杀了!

    可是,还是有些地方,让他想不明白。

    按照他对刘伯温的了解,依照刘伯温的性格。

    在这一次的事情发生之后,他不是会在家里老老实实呆着,不去见朱元璋的吗?

    怎么突然间就转变了性格,又去找朱元璋说这事儿了?

    这刘伯温,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这是刘伯温自己想要这么做的,还是说是刘伯温得到了别人的指点?

    如此想着,胡惟庸忽然间想起,前些时间得到消息,说是刘伯温前去了双水村。

    去见了驸马梅殷。

    莫非……是这驸马梅殷给刘伯温支了招?指点了一番?

    这个念头在心中出现后,令胡惟庸的心,都不由猛的跳了跳!

    不过随后,又笑着摇了摇头,将这个想法从脑海当中给抛了出去。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刘伯温前去见梅殷之时,自己还没有对刘伯温发难。

    一切只是停留在计划之中,根本就没有把这事往外说。

    那梅殷又怎么可能,提前察觉到自己想要做什么?

    并且还能给出破局之法?

    梅殷根本就没那么大能耐!

    他若是有这么大能耐,这么多年下来,不可能只取得现在的这种成就。

    早就锋芒毕露了!

    这可是刘伯温!

    向来都只有刘伯温指点别人的份,哪里会有别人来指点刘伯温的份?

    就算是别人指点刘伯温,那也轮不到梅殷那样一个毛头小子,年轻人。

    胡惟庸根本就不相信,这事是梅殷弄出来的。

    不愿意相信,自己会在最为得意的事情上,输给那样一个年轻人。

    自己或许会比不上刘伯温,可是梅殷这种阿猫阿狗,给他比起来还是差太远了。

    所以这事儿,绝对还是刘伯温弄出来的。

    虽然事情很出人意料,可若是做出这事的人,是刘伯温的话,那再仔细想想,好像倒也没有那么让人不能接受。

    败在刘伯温的手上,胡惟庸心里还好受一些。

    若是败在梅殷手上,他根本就接受不了这样的一个结果……

    返回中书省的路上,胡惟庸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这刘伯温,还真的不好对付!

    今后,自己也需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这一次这必死之局,被那家伙躲了过去。

    今后再想找办法解决他,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

    武英殿内,胡惟庸离开之后,朱元璋没有让任何人进来。

    他坐在那里,目光阴沉,双目之中满是杀机!

    和之前胡惟庸在的时候,反应完全不同。

    胡惟庸这狗东西,还当真是狼子野心!

    竟然敢这等事情上动手脚!

    妄图欺骗自己,利用自己除掉刘伯温!

    看来,自己从模拟器上所得知的,胡惟庸在今后将会造反这事儿都是真的,没有冤枉他。

    这一次的事,还不仅仅只是胡惟庸的事。

    只怕亲军都尉府里,也出现了一些问题。

    没有见到刘伯温所留的、写给廖永忠信件的留底时,朱元璋还不觉得有什么。

    在见到了留底之后,朱元璋心中满是警觉。

    朱元璋不相信,一切都是那么的巧合。

    廖权把刘伯温的那些信给烧了,烧还不烧完,只烧了一部分。

    明明无关紧要的信,经过这样的处理之后,却变得处处都是疑点。

    把自己往刘伯温身上引。

    这次前去抄家,是亲军都尉府的人动的手。

    亲军都尉府责任重大。

    不仅担负着重要的责任,甚至于连皇宫的安保等诸多的事情也都由他们负责。

    如今,在这件事情上出现了这样的巧合。

    亲军都尉府里的有些人,也是靠不住了。

    有些人养不熟,要吃里扒外了!

    亲军都尉府,本是自己培养起来,握在手里的一把刀,一面盾牌。

    可现在,里面的一些人,却有了他们自己的想法。

    想要蒙蔽自己这个握刀之人!

    其心可诛!

    亲军都尉府,看来也该动一动了!

    要清理出一部分人,让其变得更为纯粹才行!

    ……

    “二妹夫,这……我真的没有听错?

    你是真的准备用琉璃来封窗子?”

    双水村这里,吸了一口凉气的燕王朱棣,抬头望着梅殷出声询问,满满的都是震撼和不可置信。

    这也事,太过于奢侈了!

    李景隆也同样是目瞪口呆。

    一直以来,李景隆都觉得自己花钱办事儿够奢侈的。

    现在和二姑父的一比,发现平日里生活并不奢靡的二姑父,真的花起钱来,要远远超过自己!

    和二姑父相比,自己简直差远了!

    虽然自己的秦淮河上,没少挥霍钱财。

    可却没有想过,把这么大的窗子,都给弄成琉璃的。

    这玩意儿……该花多少钱啊!

    “四哥,你没听错啊。

    我就是准备用琉璃来封窗子。”

    “嘶……”

    听到梅殷说出这话之后,朱棣和李景隆两人,又一次齐齐抽了一口凉气。

    他……他竟然是认真的?!

    这事情也太过于惊人了!

    “四哥,大侄子,别这么看着我,不过是用琉璃来做窗户而已,这很正常的好吧。”

    用琉璃做窗户正常?

    这怎么可能会正常!

    梅殷还不如不解释。

    这一解释,就让李景隆和朱棣二人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总觉得自己二人,和梅殷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

    琉璃这玩意儿有多贵啊!

    他们可深有感触。

    只要是琉璃制品,那都是天价。

    简直是奢侈品里的奢侈品。

    香皂和其比起来,差的简直不要太多!

    一个小小的琉璃珠子,比那些宝石都还要贵。

    还用琉璃做窗户正常?

    怎么可能!

    他们两个在大明,那是妥妥的高门大户。

    尤其是朱棣,如今的大明比他家更高的人,根本就没有。

    可他也从没见过,有谁能奢侈到,用琉璃来做窗户。

    这二妹夫,对于琉璃的认知,是不是有什么偏差?

    觉得琉璃是烂大街的货?

    这也不可能啊!

    二妹夫这种层次的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琉璃的价值?

    梅殷一看两个人的样子,就已经明白他们两人在这件事情上是误会了。

    怎么说呢……玻璃这东西在后世,那绝对是烂大街的货,随处可见。

    但对于这个时代而言,却是稀少的很。

    就梅殷所知,一直到清朝,华夏这片土地上,也没能自己动手烧出玻璃来。

    没有解锁出玻璃的烧制之法。

    所有的玻璃制品,都是通过一些渠道,从海外运送过来了。

    物以稀为贵。

    稀少的玻璃制品,可是没少从这片大地上换取财富。

    玻璃珠子换金沙,可并不是说笑而已,而是真实存在的。

    “四哥,大侄子,这事是我没给你们说清楚。

    我说的用玻璃做窗户是真的,不过却不是买那些人的琉璃,而是自己动手烧制琉璃来封窗户。”

    “什么?!”

    梅殷这解释不说还好,这解释说出来之后,令的朱棣和李景隆两人就更加了震动了。

    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个消息对于他人二人来说,可要比听到梅殷说,用琉璃来做窗户更加的刺激。

    这种强大的刺激,十倍百倍都不止!

    要知道,这可是琉璃啊!

    琉璃通过胡商传入到华夏这片土地上,至少也有一千多年了。

    一直以来,数量都非常的稀少。

    而且无不例外,都是异常的昂贵。

    这样珍贵的东西,自然是有许许多的人,都看到了里面的巨大利益。

    从古至今,不知道有多少能工巧匠,有多少许野心勃勃想要发大财的人,往这方面进行努力,

    想要制作出琉璃来。

    可从古至今,那多少年过去了,却也没有一个成功的。

    一直以来,还都是需要从胡商手里购买琉璃。

    那琉璃的数量,还极其稀少的。

    琉璃每一出现,都会在很短的时间里被抢购一空。

    任何一件琉璃制品,都能卖出天价来。

    很多人家里面,有一些琉璃制品,档次都会提升上很多。

    许多人家,能拥有一两件琉璃制品,那都是异常珍惜的,存放着当做传家之宝了。

    结果现在,梅殷却说,他能够制作琉璃。

    这是什么概念?

    倘若真的能制作琉璃,那这就是拥有金山了!

    “二妹夫,你……你说的啥?你真的能做琉璃?”

    愣了一会儿后,朱棣也望着梅殷出声询问,声音之中,充斥着极度的不可置信。

    朱棣外粗内细,很多事情上,看似粗犷,实则分外细心,而且打小经历就不一般。

    为人处事很有章法,遇事沉着冷静,很是沉稳。

    可是现在,还是被梅殷所说的话给惊到了。

    “对,四哥,就是能制作出琉璃来。”

    梅殷又一次点头向朱棣确认。

    梅殷已经准备动手,按照系统所奖励的玻璃制作之法,开始烧制玻璃。

    这事儿,那自然而然是瞒不住的。

    毕竟他要用玻璃做窗子,还要做一些别的事。

    同时,今后还要用玻璃来赚钱。

    在这种情况之下,那这种事肯定是瞒不下去。

    而且也没有必要去瞒。

    这个时候提前透露给朱棣还有李景隆,倒也无妨。

    玻璃明显要比香皂还赚钱。

    一旦弄出来的话,还会异常的惹眼。

    这种财,没有身份地位根本就守不住。

    哪怕是如今的梅殷,成为了驸马,身份地位不同。

    但这事儿真的这么弄下去,也太过于扎眼。

    所以还是稳妥一点好,主动的把利益分出来。

    那么最好的合伙人,自然就是大明的皇帝。

    和他合伙,才不会被其余人所惦记。

    人不能吃独食儿,吃独食的话一般下场都会很凄惨。

    尤其是在巨大的利益面前。

    只想吃独食,很容易就会被撑死。

    而且梅殷对于如今的生活,还算挺满意的。

    在大明的生活,过得挺悠闲。

    只靠香皂,便已经让他衣食无忧了。

    长时间下去,家里面的钱,会多到花不完。

    这种情况下,对于这用玻璃赚钱的心思,其实已经没有那么强烈了。

    更多的是想要把玻璃弄出来,方便自己。

    提高自己的生活质量。

    只是,既然把玻璃弄出来了,若是不服用它赚一些钱。

    总让人觉得心里面不太舒服。

    尤其是看着那些海外的商人,用这造价低到令人发指的玻璃,在大明这里收割财富。

    就让人心里更加不舒服了……

    所以他便趁着这个机会,将这个事给说了出来。

    在从梅殷这里,又一次得到了确切的答复。

    确认梅殷不是在说笑后,不论是朱棣还是李景隆,一时间显得特别的震动。

    心情简直没法用言语来形容。

    两个人围着梅殷上下打量。

    像是在看怪物一样。

    尤其是李景隆,望向梅殷的目光,简直别提了。

    哪怕是来到双水村这里,对二姑父了解的越来越多,知道二姑父会很多东西。

    包括之前的火药,水泥这些,都让他见识到了二姑父的本事。

    可是这一次,看到二姑父非常确认的说,他真的会烧制琉璃,李景隆还是被惊到了。

    这可是琉璃啊!

    和别的东西不一样!

    二姑父居然连这个都懂?

    到底……还有什么是二姑父不会的?

    “这二姑父,这……也不对啊!

    这琉璃都是各种各样的杯子,酒盏,酒壶之类的。

    根本就没有大块的琉璃。

    你到时候,就算是真的能制作出琉璃,也没有办法用这种东西来封窗户呀?”

    李景隆从震惊当中回过神来后,想出来了一些不合理的地方。

    望着梅殷说道。

    听了李景隆的话,朱棣也望向了梅殷。

    同样觉得这是一个很大的漏洞。

    那些瓶瓶罐罐,怎么能用来堵窗户?

    这就是时代局限性,所造成的认知上的差别了。

    这种在后世,常识一样的东西。

    来到了大明,却让燕王朱棣,还有李景隆这两个站在顶层的人,都感到好奇和不解。

    梅殷便向他人解释道:“把玻璃做成瓶瓶罐罐这些东西,肯定没办法封窗户。

    就算封出来了,也不好看。

    但我们可以把琉璃,做成那种平的,大块的,就像是河面上结的冰。

    用这样的琉璃封窗户就行了。

    做出来后,从屋内往外面看,一览无余。

    拉开窗帘便可以让阳光照进入屋内。

    屋里面亮堂堂的,很舒服。”

    听到梅殷的解释后,朱棣和李景隆二人,才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原来,琉璃还可以做成这种样子的。

    二人有种开了眼界,长了见识的感觉。

    想想二姑父所说的这种情景,再想一下今后二姑父,真的弄出琉璃来,装到了窗户上的景象。

    李景隆倒是忽然间有些心动了。

    他想起了当初,二姑父问他要不要也盖一座这样的房子时,自己的反应。

    自己当时直接给拒绝了。

    早知道会是这样,好像……好像自己答应下来也不错……

    这样的念头出现在心中后,李景隆连忙暗自摇头,把这个念头给狠狠的甩出了脑海。

    李景隆啊李景隆!你才不想要这样的房子了!

    这样的屋子看起来怪模怪样的,住起来肯定没有自己家的那些宅子舒服!

    这等宅子,你才不想要!今后也绝对不会建造!

    一番心理建设之后,李景隆的道心又一次变得稳固起来。

    他李景隆,绝对不会造二姑父这样的房子!

    这是他李景隆说的!

    绝对说话算数。

    “四哥,大侄子,要不要入股,合伙干他一票?”

    梅殷笑望着朱棣,还有李景隆二人发出邀请……

    ……

    皇城,武英殿内。

    太子朱标走了进来。

    “父皇,您就这样放过了胡惟庸?”

    朱标望着朱元璋出声询问。

    说实话,朱标对于自己父皇对胡惟庸的处置,还是蛮意外的。

    原本他以为这一次,胡惟庸弄不好就会吃不了兜着走。

    哪能想到,父皇最终居然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朱元璋摇了摇头道:“哪有那么轻松的事儿?”

    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心。

    “咱这里有本账,都记着呢。”

    朱标愣了一下,而后笑了笑。

    果然,还是自己想多了。

    这才是自己的父皇。

    “孩儿还以为父皇您这一次,会狠狠的处置胡惟庸,说不定还会把他的宰相之位给弄掉。”

    他们父子之间说起话来,倒没有什么弯弯绕。

    朱元璋摇了摇头道:“不行,胡惟庸这人虽然有着一身的小毛病,但是能力还是有的。

    目前用着还顺手。

    贸然将他给换下去,不少事儿都不太好做。

    咱算是看出来了,宰相这个位置,天生就是和皇帝不对付。

    从李善长,到后面的杨宪,汪广洋,再到如今的胡惟庸。

    这些人,哪一个大权在握之后,都是没事了就想要和咱对着来一下?

    这个时候,就算是把胡惟庸给换了下去,再换上别的人来做这个宰相,最终的结果,只怕也会和现在这样没什么区别……”

    话音落下,朱元璋心头猛然一个激灵!

    想起了一件事情。

    一件他在此之前,困惑了很久,都没有想明白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