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变法之后,带来的大好形势。

    嘉靖也不想轻易地因为自己的喜好,而破坏掉好不容易养成的,君臣之间的默契。

    信任一个人很难。

    但只要形成约定俗成的规矩,就需要更长的时间了。

    一场洛水之誓,就让君臣之间的道德,坍塌了不知道多少年,就是他现在都时常感到做孤家寡人很危险。

    更不要说底下的大臣们了。

    如今有机会,重新拾起这一契约,就得遵守其中应有的规则。

    不然谁陪你玩?

    现在面临的问题,是要快速推进变法,还是缓一缓,先把已经变法的地方治理好。

    不知不觉,嘉靖为了处理各个县城传来的变法引起的麻烦,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虽然看着成效不错,但不像京城附近一样随时可以看到,有着更为直观的了解,心中还是不怎么踏实。

    而另一边。

    俞大猷训练的水军,传来的消息声称,已经可以投入战斗了。

    让嘉靖大为振奋。

    手中有了银子,还有了水陆两军,就更加不用怕文臣们的反复推诿了,做得不好上朝会免除官职就行。

    还是永不录用的那种。

    再说,最近几年风调雨顺,没有任何的灾害,还免除了徭役,赋等苛捐杂税,百姓们休养生息,日子也都好过了。

    谁还会闹着掉脑袋的风险来叛乱?

    相比嘉靖的忙碌,朱载坖过得就很舒心了。

    无病无灾地和几个兄弟姐妹们,四处游玩,今日钓鱼,明日就看街头巷尾的杂耍,要不就是下棋。

    “殿下,沈炼已经有一个月没有传回来任何消息了。”

    “路途遥远,这个不急。”

    朱载坖相信沈炼。

    经过多日的观察,无论是心性还是武力,都是这个时代的佼佼者。

    而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对了最近,外面有什么好玩的?”

    “听说,演道院的道士,做了一个可以飞天的东西,最近几天想要试一试。”

    “飞天?”

    朱载坖诧异地问了一遍。

    能够飞上天的,此时只有纸鸢,而能够被人想到办法做出来的,也只有这一个。

    做得大一点,结实一点,承载一个人,从山头飞下来,应该没有问题。

    “是的,殿下,最近不少的读书人,都很好奇这个,已经有人在城外的山脚下,驻扎了很长时间了。”

    滕祥正说着,就见陆绎一脸兴奋地走进了院子。

    随后才有人高喊陆总管道的声音。

    “殿下,殿下,飞天成了,你是不知道,当时有多少人惊讶地跪下磕头的,山脚下的香灰,都快要有三尺厚了。”

    陆绎越说越激动。

    飞天是每一个人的梦想。

    如今却突然就实现了,虽然只是很短的一段距离。

    可到底是如同鸟儿一样地飞起来了。

    也就许多神话故事当中,才能做到的。

    “慢点说,慢点说,不就是从山头上跳下来,然后借助风力,滑翔了一段距离吗?有必要这么激动?”

    朱载坖看着淡定。

    说话的时候也是满不在乎,可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他一手建立起来的演道院,终于有人在没有他指导的情况下,做出了超出预期的研究工作。

    陆绎一怔。

    是这个原因吗?

    没听人说起过啊!

    “殿下,在下才疏学浅,不知道哪本书上,有这样的记载,小的这就去买下来,好好的看看。”

    陆绎觉得,裕王说得很是系统。

    而且有理有据,并不像是胡编乱造的样子。

    “书?哪有这样的书,不过是一些现象罢了,你们难道没有放过纸鸢?没有仔细地观察过在有风的时候,纸鸢才会更快的起飞?”

    朱载坖张嘴就来。

    不管对不对,只要他给了解释,就必定会有人认同。

    大多数的人是盲从的。

    不会真正地沉下心,带着怀疑的态度去试验。

    陆绎没啥可言精神,自然也就不会去怀疑什么。

    “原来如此,还是殿下观察得细致,我们放纸鸢,就是为了好玩,殿下却已经观察到了其中的细节。”

    尽管朱载坖心中已经有了准备。

    可依旧很是无语。

    “你就没有想过,本殿下说得不对?”

    陆绎张了张嘴,半晌才呐呐道:“难道殿下说谎了?”

    这次轮到朱载坖更加郁闷了。

    他发现,陆绎已经钻了牛角尖。

    只关注说不说谎的问题,而不是找人,或者自己亲自去求证。

    哪怕现在跑出去,放一次纸鸢看看也行啊。

    “算了,本殿下懒得和你说话。”

    一边说,朱载坖一边往外走去。

    他需要去一趟演道院。

    让那个弄出滑翔机的道士,看能不能总结出来一套有用的东西,最好能够阐述得明白,还能够让别人看得懂,学得会。

    空气动力学啊!

    在没有三大定律的情况下,能不能搞出来,朱载坖不是很确定。

    也怪他,没有记住这些有用的东西,曾经在离开学校之后,就都还给了老师。

    唯一记得很清楚的就是勾股定理。

    奈何这玩意,在大明并不稀奇。

    一切基础性的东西,都得重头开始研究,总结,然后实用。

    有时想想,自己确实废材了一些。

    若不是有一个皇帝老爹,自己在这个时代,很难活得久。

    种地怕苦,更怕苦完了还吃不饱。

    学文更不行,八股文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搞得懂的。

    就算是做生意,也得有点本钱,还得懂得人情世故,不然也会被人扒皮抽筋,死得干干净净。

    “殿下,殿下,等等我,那位飞天的道士,已经被皇上召见进宫了。”

    陆绎在后面追着。

    一边追,还一边高声喊道。

    “父皇找人家道士干嘛?难道也想要在天上飞一次不成?”

    闻言已经停下脚步的朱载坖,疑惑地问道。

    “小的哪知道,要不殿下你进宫询问一番?”

    陆绎气喘吁吁地说道。

    眼看着,又要过年了。

    殿下除了想自己的母亲了,进宫住几天,其他时间,都是不肯往宫门口多走一步。

    “进宫就算了,演道院还是要去一趟的。”

    朱载坖其实心里还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曾经有很多人说,大明不会孕育出科学这一门学科。

    他自己也为此努力了许久。

    现在眼看着有眉目了,自然要好好地去看一看演道院的研究氛围。

    看还有哪些地方需要补充的。

    最好,让这些人,能够成为他载坖学院的座上宾。

    时不时地去上几节课。

    教授一点更深奥的知识,从而扩大演道院中人才的储备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