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扫过大厅内所有的族人和仆人:“今日来的人不少,便当做个见证了。从今日起,我便不再苏家人,与苏淮瑾和陈默兰没有生身关系。”

    所有人闻听此言,皆是一愣。

    其中一位族长大声质疑:“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要脱离家族吗?”

    “没错。”苏云筝的回答斩钉截铁。

    “你——”族长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活一辈子就没见过会有人自愿脱离族群的,

    还是一个女人。

    这简直是家族的千古奇耻,

    日后见祖宗都会被痛骂一顿的情况。

    可如今为了另一个黄毛丫头让祖上蒙羞,

    实在是可恨!

    这苏云筝更可恨!

    苏云筝懒得理族长的愤恨眼神,目光犀利地盯着苏淮瑾和陈默兰:“只要你们同意并在契书上签字画押,这解药就交给你们。”

    苏淮瑾和陈默兰仿佛突然触发了深藏的慈父慈母属性,他们急切地劝慰道:“筝儿,你可不能做傻事。是我们做父母的疏忽,没有给予你足够的关爱。等我们把你的姐姐治好,就来接你,一家人团圆。”

    苏云筝却冷漠而坚定地拒绝了他们:“不用了。”

    可千万别,碰到这蛮不讲理的父母,本是一个灾难。

    再上这亲情的当,这两世三十几年的盐白吃了。

    面对苏云筝的坚持,苏将军无奈之下只能点头应允,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他深知,日后要想再挽回这个女儿会更难了。

    可是如果不答应,就会失去另一个女儿。

    “若是这般做,能让你高兴,那爹娘就随你的愿。”,苏将军站起身来,眼神复杂地望向苏云筝,“准备契书吧。”

    话说的真漂亮。

    最后又成了她的错了。

    苏云筝无意再纠缠,神情冷漠,示意曦儿将准备好的契书拿过来。

    本来还在想,如何顺利成章的脱离苏家,

    赶巧,苏袅依送了这一个契机。

    苏夫人还是有点舍不得自己的亲生女儿,劝道:“筝儿,一旦脱了苏家,你就会失去官女子的身份。你就再也嫁不了太子了。”

    苏云筝依旧冷淡:“倒不必你操心。”

    嫁给太子是所有选择中最废物的选择,凭着几分和他的情谊,才勉强试试这最没用的选择。幸运的是,还没嫁过去就预料到结局,如今还能及时止损。

    苏云筝早已经在契书上签上了性命,并且画押了。

    苏淮瑾微微愣神,目光转向苏云筝,见她如此决绝,随后苏淮瑾和陈默兰也在契书上咬破手指,留下印记。

    苏云筝接过那份契书,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又扫过那些面色阴沉至极的族长老,淡淡地道:“还请各位族长老抽空将我从族谱中除名。”

    族长大人板着一张脸,虽然不满苏云筝的无理,但还是点头。

    苏云筝于是将解药递给苏淮瑾,再提了最后一个要求:“这将军府,我住惯了。我出一百两黄金向你买下这个宅院。”

    苏淮瑾眼眶湿润,“这宅子就当爹爹给你的补偿了。”

    苏云筝坦然接受:“行。那明日就派人来取房契。这里这么多人都是见证,我相信苏将军不会食言。”

    然后就将解药给了苏淮瑾和苏夫人。

    苏淮瑾道了一声谢,拉着不舍的苏夫人离开。“筝儿~”

    一行人终于告别了府邸,苏云筝终是忍耐不住,剧烈地呕吐起来。

    这次并非微弱的不适,而是吐得彻底,甚至连昨夜未及消化的食物都翻涌而出。

    “呕~”

    曦儿迅速抚拍着小姐的背,满眼怜惜,“这世上怎会有这样的父母?明明是苏袅依犯错,却为何要责难我们小姐?我们小姐给她解药那是出于情义,若不给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苏云筝在一阵呕吐后,微微喘息,挥手示意不必太过担忧。

    “倒不是因为他们而气愤致此,实在是被那两人瞬间变脸,一会儿恶言相向如蛇蝎,一会儿又虚情假意如慈母严父,如此两面三刀的行径,实在让人作呕。”

    此刻,蓝田瞧见姐姐面色苍白、身体虚弱,立刻捧来一碟精致的糕点。

    “姐姐,您先垫垫肚子。”

    苏云筝瞥见那块芙蓉糕,便接过来小口咀嚼,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还未用早餐。

    蓝田心疼不已,坚定地说:“以后见到他们,我定要替姐姐出口气,见一次打一次!”

    苏云筝闻言,朗声一笑,赞许地拍拍蓝田的肩头:“有你们这群好弟弟和同伴相伴,我已很幸运。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不强求,亦无遗憾。何苦再把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放在心头呢?”

    蓝田则撇了撇嘴,显然并未完全接受这个说法,苏云筝也并未再做劝解。

    小孩子总是心思柔软,只想对她好。

    他不知的是她享受过这世间最好的亲情,心中的父母的位置早被上一世的父母占据。

    谁也替代不了。

    苏云筝看着空空的云宅门口,心中一阵舒适。

    她如今和苏家两不相欠。

    日后再见,再无纠葛。

    在接下来的几日里,苏云筝全身心地照料着萧翊可,使得原本病恹恹的他迅速恢复了生机与活力。

    然而,为保持生活品质如常,萧翊可玩起了装病的把戏。

    哪料到,这一举动却引来苏云筝毫不留情的一鞭,疼痛让他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我病重时,你可不是这个态度。”

    萧翊可此刻才真切体验到何谓“女人心海底针”,何谓“女人心思难以揣摩”。

    苏云筝冷冷一哼:“就因为你骗我,让我白白为你担忧一场。”

    “错了错了错了!筝筝,别再打了!”,萧翊可连忙满脸诚意地求饶。

    见状,苏云筝这才罢手。

    萧翊可拥着苏云筝,调笑道:“才躺在床上几天,这将军府就变成了云宅。”

    苏云筝并未多说,而是在一旁打着算盘珠子。

    自顾自的说道:“不错,这个月赚的也不少。”

    萧翊可继续探问,“筝筝想好了自立为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