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最后还是把枪放下了,没有暴揍螺丝刀。

    我鼻子一酸,“老乡,记住我说的话,谢谢你!”

    “……”螺丝刀抓住铁栏杆,眼巴巴地看着我被阿布他们拖走。

    “嘭”

    刚被他们拖到小黑屋,阿布便一枪托把我砸倒在都是血渍的水泥地上。

    “继续打,别打断手脚影响比赛就行。”

    刘十一坐在前面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品着红酒,用刀叉切着一块滴血的肉,在往嘴里送。

    阿布明显迟疑了一下,看向一旁面无表情的扳手。

    刚才把我打翻在地,无非也是做个样子给刘十一看而已。

    “怎么,下不了手?”

    刘十一放下刀叉,喝了一口红酒道。

    “我来,早就想教训他了。”

    扳手推开阿布,抡起拳头就砸在我的身上。

    一边打,一边骂着我听不太懂的广西话。

    大意是我太嚣张,要打我一顿出气的意思。

    “下手别太重,打死了没法交差。”刘十一慢悠悠的说道。

    继续吃生肉,喝红酒。

    扳手每打一拳,就有一滴热泪落在我火辣辣的脸上。

    尽管他克制住很多力度,假意打得很重。

    同时也尽量避开我致命的地方,但我依旧被打得头晕目眩,遍体鳞伤。

    我知道他是为了我能活下去,假如他不动手,其他狗腿子就会蜂拥而上。

    到那时候,就算我被他们失误打死,刘十一也有办法开脱。

    “……“我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声求饶。

    浑身抽搐着躺在地上,流泪满面的看着隐忍、狠心暴揍我的扳手……

    也不知打了多久,直到扳手哭红了双眼,刘十一才拍着手喊道:“停!”

    “……”扳手的拳头在距离我一厘米的地方收住,然后砸在地上。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急促的呼吸,和满腔的怒火,与隐忍。

    “拖出去,让他自费治伤。三天内开不出一百万的单,继续拔脚趾盖。”

    刘十一饮尽杯中红酒,起身走向我。

    扳手立刻擦干脸上的泪,故作镇定的转过身,“督导,我这就带他去医务室。”

    “等等。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让他接下来免受折磨。”

    刘十一挥了挥手,一个狗腿子赶紧把AK递给他。

    “你现在去杀两个人,就算是投诚吧。

    不然我不放心把你留下来,你打死了派吞,有些事,就得你去做。”

    我用尽力气,问道:“杀…谁?”

    刘十一狡诈一笑,“杀谁,由你选。杀够两个猪仔,我就饶了你。”

    “咳、咳”

    我剧烈地咳嗽着,“蕾丝,拉丝,让我杀?”

    “哈哈哈,你还真是天真,读书读傻了吗?

    我说的是猪仔,蠢货!”

    刘十一这个死变态,一脚踩在我的左手掌上,恶狠狠地怒骂道。

    “好,你让我去工作室。”

    我恐惧地立刻答应他,真不想被他踩断手。

    “算你识相。”

    刘十一踢了我一脚后,便吩咐他们抬我离开地下室。

    后来我才知道,不是他不想踩断我的手,而是他严重体虚,没力气去踩!

    杀人……投诚!

    然后他录下视频,威胁说发送给中国警方,这样就可以要挟我。

    即使我想回国,也没理由回去了,以后只能背负人命,继续乖乖地给他当狗。

    “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挑二个要死的人毙了保命。”

    扳手扶住我,压低声音道。

    “……”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没有他,我真的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你撑得住吗?我刚才不是故意打翻你的!”

    阿布扶住我另一只麻木不仁的胳膊,着急地解释道。

    我没说话,也不想说话。

    一身骨头痛,心里也难受,双腿更是无力。

    扳手和阿布把我扶到操场上时,正是晚上下班的时间。

    低等猪仔们都在外面,排着长队等着打猪都不吃的馊饭。

    “等…等。”

    我示意他们停下脚步,想在这里找两个可恶的人出来毙了。

    最好能看到培林那个狗日的,我找他很久了。

    “这里有几百个人在排队,我背着你走一圈,看中谁,吭一声就行。”

    扳手让阿布把我扶到他背上,方便我去认人。

    阿布则拿着AK跟在我们身后,准备随时递枪。

    我知道刘十一的歹意,今天我不杀两个人,他绝对会捅我一刀。

    让我失去战斗力,等中秋节比赛那天,再被对手活活打死。

    艾斯又不能天天在园区守着我,他只要用扳手、八一、陈伟强的命来胁迫我,我也不敢再去求救。

    只会被他变相的无情压迫,直到命丧黄泉。

    我不甘心,也不愿看到这种悲惨的结局。

    尽管我不愿意杀猪仔,但是为了活下去,且不连累他们,只能狠心按照他的指令去做。

    扳手背着我从第一排队伍的最前面走到最后面,也没能找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下定决心了,如果找不到背叛我的人,就找两个快要病死的人动手吧。

    早点帮他们解脱,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伤心与不甘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你不能心软,不然死的就是你,还有强子。”

    扳手再次提醒我。

    他说得对,他在这里3年,刘十一根本不可能杀了他。

    再者,派吞被我打死了,刘十一正是用人之际,怎么可能弄死扳手。

    这不是给别的主管或者督导,创造整死他的机会吗?

    他可不傻,他要的是我杀人的证据,以此来制衡我。

    这群猪仔以为我们在挑人去虐待,都吓得不敢抬头,一直低着头在队伍中发抖。

    看到这一幕,我心里更加疼痛和无奈。

    “等…”

    正当我绝望时,突然在第三排的队伍,发现了一个猥琐的背影。

    阿布赶紧问道:“哪一个?我去把人拖出来!”

    “他……大头,你特么的……死!”

    我实在是没力气,去指认躲在人群里的大头。

    “头大那个?”

    阿布扒开人群,就把大头前面的胖男人拖出来。

    我在喊“大头”,他理解成是头大的胖子……

    “大、大哥,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

    我下午一定会出大单……”吓得那个胖男人,“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不……那一个,大头。”

    我吃力地摇了摇头,狠狠地盯着想溜走的前组长。

    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