扳手率先打破沉默,用枪指着那10个人道:“你们先出去。”

    那几个人不敢不从,立刻就哆嗦着往外面钻。

    “阿诺,你也走!”等他们出去后,扳手又让他钻。

    我们殿后。

    主要是怕他在后面放冷枪。

    阿诺沉默了二秒钟,“你们走吧,我不走!”

    这时阿布上前质问道:“你是不是想把他们带回你叔叔家的茶林当奴隶?”

    !!!

    我靠,阿诺叔叔还是当地的财主?

    难怪他想趁乱带人出去坐收鱼翁之利,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与刘十一他们是一丘之貉。

    哪知阿诺岔开话题道:“你别问这么多,我突然改变主意了。他们也是可怜之人,你带着这些人快走吧!”

    钻出去的那10个人,平均年龄在20岁左右,哪里见过这种世面?

    况且四处黑灯瞎火的哪里敢跑,全都战战兢兢地站在铁丝网外发呆。

    阿诺会大发慈悲放他们走?我觉得不可思议!

    “你们先出去,我断后!”扳手看了我一眼,示意我和八一先出去。

    他断后,肯定有他的主意,何况现在也不是争论的时候。

    我和八一快速钻出去后,陈伟强也跟着出来了。

    然后,就是舍不得丢弃铁丝钳的螺丝刀、和一脸杀气的李建国。

    “啊!你、你们好狠的心……”

    阿诺突然惨叫一声,便跪倒在泥地上。

    原来,阿布趁机给了他腰子一刀。

    血水,一落在地上,就被大雨冲进黄泥里。

    借助手电的光亮,我看到竹子树下被大雨冲出来的女性尸体,画面简直不忍直视。

    “你早就该死了,不是我们狠心,而是你不该来这里撞见我们。”

    扳手夺过他的AK,反手又是一枪托砸在他的脑袋上。

    直接把人打翻在地。

    “我狠?你当初在背后监督我们时,有没有想过今天?不杀了你,难道要放你去喊救兵来杀我们吗?”

    阿布啐了一口后,直接一刀抹了阿诺的脖子。

    顺便踩烂他握在手里,正准备通风报信的手机。

    我冲那十个人喊道:“你们愿意跟我们走的,就自己跟上来。”

    既然出来了,能带几个人跑,那就带几个人。

    “我们往东北部方向跑。”

    扳手和阿布对这一带熟悉,我们跟着他走就对了。

    那十个男女愣了一下,也稀稀拉拉地跟了上来。

    比起留在这里等死,或者被阿诺带走卖掉,还不如跟着我们一起逃亡。

    因为雨太大,天太黑,地面又湿又滑,根本就跑不快,而且还不敢开灯,怕引起兵匪们的注意。

    所以,我们只能相互搀扶着,摸索着往伸手不见五指的密林跑去。

    男孩子还好些,基本上不用我们管,那两个女孩一直在哭,全程都是八一和螺丝刀扶着在跑。

    “进度太慢,再这样下去,我们就会被追上。”

    扳手忧愁地叹息道,我们身后的枪声也渐渐停下来,想必是战火已平息。

    不出半个小时,园区的狗腿子就会发现阿诺被杀,然后顺着脚印来山里追捕我们。

    “我不走了,好累!我要从那边过河去云南。”

    有三个男孩子一屁股坐在树下,捶着双腿发牢骚道。

    “我也不跟你们走……”那两个女孩子,突然也小声的说道。

    估计是怕阿布和扳手,并且一直在和他们保持距离不敢靠近。

    细问之下,才知道他们这几个人都是同学,是被另一个同学用高薪工作骗来的妙瓦底。

    “你们呢?”我问另外五个男生,想听听他们的意见。

    我不是慈善家,也不是救世主,别人有选择去留的权利,再说了,跟着我们也不一定能活着。

    男孩想了想,道:“我们几个人另外走条路吧,人太多容易暴露目标。”

    “行!那就在这里分道扬镳了,我这里有点饼干,你们省着点吃,肯定能熬到跑出丛林。”

    我从布袋里拿出两袋压缩饼干,每5人给一袋。

    至于他们怎么分,我管不着。

    作为一起逃亡的中国人,我仁至义尽。

    “走吧,别再浪费时间了。”陈伟强拽着我的手臂,低声道。

    其实不用他提醒,我心里比谁都明白,这群人无论是跟着谁跑,都不一定能活着回国。

    他们体质太差,这边环境太恶劣,想活着回国真的就是一种奢望。

    ……我抽了抽嘴角,和扳手他们往丛林深处奔袭而去。

    没有他们拖后腿,我们的速度不知快了多少倍,真是丝毫都不敢掉以轻心,只顾埋头往前跑……

    一直跑到天色蒙蒙亮,我们才在一棵参天大树下坐着缓口气。

    我拧着全是水的衣服,哆嗦道:“不知道今天会不会出太阳?”

    跑的时候心急如焚,全身还冒汗,一旦停下来,雨水和汗水粘在皮肤上,狂风一吹,就觉得特别冷。

    我们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只要老天爷不下雨就好,原始森林里有点冷。”阿布打了个喷嚏,脱下滴水的绿色制服。

    他的家人,早在一个月前就离开妙瓦底了,这也是他下定决心跟着我们反水的原因之一。

    “原地休整。大家先把衣服的水拧干再赶路,千万别冻感冒了。”

    扳手把枪放在地上,随即从皮鞋里倒出一滩水。

    八一这个憨货,因为穿着一双皮凉鞋,所以脚上全是被荆棘或者断树枝给划出来的血痕。

    我们谁也没有多余的鞋子,只能扯下衣角的布料,帮他把脚缠上,好歹有个保护层。

    半晌。

    等我们把衣服和裤子上的水拧干后,就打开沉甸甸的布袋,拿出点干粮分着吃。

    然后又在树叶子上接了点水喝,稍微补充能量后,才相互搀扶着继续赶路。

    螺丝刀和扳手当过兵,像丛林奔袭、野外求生等,对他们而言就是小意思。

    我好歹也是从小习武,身体底子好。

    因此走了一晚的路,除了白天犯困和腿麻以外,其它的并没什么感觉。

    阿布和李建国体质也还好,就是八一和陈伟强平时缺少锻炼,这会有点撑不住了。

    他们连走路都是一拐一拐的,要不是我们轮流扶着,估计都躺下了。

    清晨的森林,雾气蒙蒙,冷风一吹,冻得我们直哆嗦。

    唯有回家的信念在心中燃烧,支撑着我们继续走下去。

    扳手说,从原始森林绕过去,虽然山高路远,但是可以直达第四特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