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我终于接到寸老板打来的电话,说他去二手市场买了一辆快报废的本地旅游车,问我什么时候过去开走。

    同时,我也得到了上头的回复,他到时候会通知边防准点在那边接车。

    没办法,不能全副武装越境,只能在边境线震慑恶魔给同胞壮胆打气了。

    当然,负责这类案子的便衣是可以自由出入境的,具体怎么操作就不写出来了。

    茶园不比厂区,一旦点火就会烧毁整片森林,只能破坏掉这些竹屋,然后把刑具那些扔河里。

    铁丝网什么的也全都拆了,不能留给下一个恶魔。

    我们甚至还在大门口埋了雷。

    平民百姓是不可能来这边的,过几日能寻过来的只有阿诺的家族长辈,炸一个少一个,反正都是一丘之貉。

    在出山之前,我也问了寸老板,有没有巡逻兵去过他那里,他说有一批人来过,什么也没说,搜完就离开了。

    有就对了,没有反而不正常。

    夜幕降临。

    一切准备就绪后,我们便开车离开这个鬼地方。

    人太多,只能挤着,抱着,坐车顶,后备箱等,反正全部塞进车里再出发。

    从茶园去寸老板那里大约要二三个小时,索性天气好,最近都没下雨,否则寸步难行。

    寸老板并不知道他女儿也来了,我也没告诉她去她爸的餐厅,怕一时激动发生意外。

    一路艰难前行,终于在半夜三点来到寸老板餐厅附近。

    我们事先约好在餐厅对面的丛林会合,去餐厅怕人多眼杂暴露行踪。

    “来了?”

    寸老板突然从竹林里跑出来,挥舞着双手轻呼道。

    “嗯。”

    扳手开着牧马人在最前面,停车,疑惑,下车。

    我在他后面的车里,见周围并无异常,立刻让车里的女孩子全部下来。

    螺丝刀他们停稳车后,也把后备箱的人放出来,再解开绳索把绑在车顶的同胞放下来。

    寸老板看到这种情况后直接傻眼了,好一会才开口道:“人都到齐了?快上车,后半夜会有巡逻兵出来!”

    “总共15个人,10个男孩子,5个女孩子。本来有17个人,唉,前天有2个男孩子去世了。”我叹口气,让女孩子先上车。

    这是一台小型中巴车,能坐26个人。

    车牌是本地的,破破烂烂的车身一点都不引人注目。

    寸老板也非常细心,还准备了不少本地人的服侍,一上车就让她们把坎肩布裹在身上,再让这群男孩子也依葫芦画瓢裹好头布,以免外人看到起疑心。

    等他们全都上车后,我才把寸老板拉到树下,轻声细语的道:“餐厅的事你处理好了吗?”

    寸老板有点反应不过来,“啊?”

    “我的意思是,你倾家荡产来这边寻女儿,假如女儿寻到了,这边还有需要带走的物资和财产吗?”

    “你说什么……你找到我女儿了?”

    寸老板抓紧我的手,非常激动。

    我怕他失控,赶紧岔开话题,“我只是打个比方。”

    “这样啊!”寸老板很失落,“假如能找到我女儿,我什么都会放弃!我只要她活着,我只要她活着……”

    说着说着,寸老板已泪流满面。

    男人哭吧不是罪,再坚强的人也会有软肋和疲惫。

    那是他最爱的小棉袄,只要人活着,还有什么不能舍弃的呢?

    “爸、爸爸?!”

    突然,一声沙哑的女低音,从小型客车内传出来。

    “!!!”

    寸老板全身僵硬地盯着我,有一种在做梦的感觉。

    “爸爸……爸爸!”

    女低音越来越激动,还夹杂着几分惊喜和颤抖。

    寸老板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并没有去寻找声音的出处,只是默默注视着我,似乎在等一句肯定!

    我伸出双手,摁在他的肩膀上:“你女儿我已经找到了。”

    “我女儿,我女儿她……”寸老板如梦初醒,迫不及待地转头看向灯光昏暗的客车内。

    这一切,恍若隔世。

    要不是他心理承受能力强,已激动地晕过去。

    寸姑娘跪在车厢最后面,沙哑着声音一直喊着:“爸爸……”

    在这之前,她死都不会想到有这一天。

    “欣欣,你真是我的女儿欣欣!”寸老板愣了几秒钟后,连滚带爬地冲进车厢,一把抱起瘦骨嶙峋的女儿,哭得肝肠寸断。

    终于找到心爱的小棉袄了,没有什么能比此刻更让人动容和激动。

    只是,现在不是感人的团聚时候。

    我走过去,拍着激动到哑然的寸老板,“事不宜迟,你赶紧开车带他们离开这里,餐厅有重要东西的话,我可以代劳收拾。”

    寸老板回过神,抽泣道:“没、没有。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已经找到了,餐厅有没有无所谓了。”

    “你立刻出发,我们会在后面护送你离开这条线,然后再撤离。”

    “你们准备去哪里?”

    “暂时还没想好,快走吧,不能再耽搁了。”

    “嗯,等我回云南后再感谢你们……”寸老板擦干泪,把女儿放在座位上,并扣好安全带。

    然后走到驾驶室坐下,副驾驶座位上放着一把枪,看来他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我拿着几把AK问道:“你们谁会开枪?”

    “我、我会一点。”有个男孩举起手。

    “拿着,那些军阀假如来拦车,直接就是一梭子。”我把枪扔给他,然后又找了几个说会的人把枪给他。

    实际上我知道他们也没摸过枪,不过人都是环境的产物,在这种鬼地方,就算看都看会了。

    这几天我们搞了许多枪,就算打起来也用不上那么多,还不如拿给他们防身,等入境后再上交。

    很快,寸老板就满心欢喜地开着小型客车往边境线开去。

    我们跟在远处护送。

    万一真有巡逻队撞见,至少能给他们争取逃跑的时间。

    听杨连亭说,吴团长根本就没有去搜捕猪仔,没日没夜的在那边围捕我,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我会躲在妙瓦底附近。

    事实也是如此,我们从厂区放走的猪仔们大部分都在三天后回国,少部分没入境的人就不得而知原因了。

    虽然不排除途中死亡的,和自愿想继续留下来的,但是这次行动我们取得了很大的胜利。

    同时也得到了那边的首肯。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就有意外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