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放亮时,言云才带领他的军队,风尘仆仆地赶回寨子。

    包括从没打过仗的八一、铁柱、瘦猴、张杰,都是满身的灰尘和血迹。

    螺丝刀和扳手就更不用提了,他们都是军人出身,丛林作战那都是小意思,杀几个畜生权当练手了。

    最让我惊喜的就是,阿茂和阿丁也跟着阿布与李建国,一起加入了昨夜的围剿行动。

    对这边局势了解的人应该都知道,2016年这边打了一场大仗。

    言云大获全胜。

    直接剿清山那边的佤邦军,并攻下了整座山头,还把吴团长他们杀得片甲不留。

    包括吴团长他们在勐腊那边的根据地,都被军师长早就派过去的兵杀了个鸡飞狗跳。

    连同徐伟的妹妹,和刚出生的儿子,也被斩草除根!

    遗憾的是,徐伟那老小子跑了。

    不过这些并不影响言云的战绩,也不会让军师长放在心上,区区一个徐伟,不就是丧家之犬吗?

    他就算跑掉,又能怎么样,还能活过这个秋天?

    不过,言云这边也损失了不少人,具体数量还没统计。

    打仗,没有不死人的,无论如何,最后都只看结果:有没有胜利!

    寨子里被侮辱的少女都还活着,有张杰这个外科医生在,一切都好办。

    给所有受伤的村民检查完伤口后,就由言云提供药品对他们进行救治。

    那边的马家寨,也基本上被踏平了,就剩妇女儿童,老弱病残等。

    起因也是那边的人毁约在先,带领佤邦军来这边闹事杀人,结局,自然如他们所愿!

    彻底肃清这边的杂碎后,一切又恢复平静。

    只是舒心月,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纯净笑容和烂漫天真。

    这个寨子她也不能继续住下去了,假如想留在这里,就必须和下一任寨主结婚。

    下一任寨主,自然由布朗接手。

    布朗会好好爱舒心月,但是舒心月心里没有他,更不会留下来,继续在这个伤心的地方生活下去。

    如她所说,她阿爸走了,这个世上就再也没有亲人了!

    以后她就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了!

    哮天犬,也将是一条无家可归的丧家之犬了!

    当天晚上,言云就带着军队离开了,不过他留下了一支雇佣兵来保护我们的安全。

    我们还要在这里逗留三天,等处理完舒寨主的丧事后,再全部撤离。

    舒心月身穿白色麻衣,跪在坟墓前久久不肯起身。

    哮天犬也泪眼汪汪地趴在坟堆上,“呜呜”地哀嚎着,仿佛在呼唤它的主人,快爬起来带它回家!

    “心月……”我俯身,去扶已消瘦一大圈的舒心月,“下雨了,走吧!”

    舒心月仰头,看着朦胧的天,和毛毛细雨,喃喃自语道:“阿爸和阿妈一定团聚了,连老天爷都哭了。”

    “……”我如鲠在喉,不知该说什么去安慰她。

    她扭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平安,你之前答应我阿爸说会照顾我,是发自内心的吗?”

    “是!”我不想骗她,照顾她,带她回中国寻亲,确实是真心的。

    至于娶她……

    “谢谢你!”

    “我带你回家!”

    我扶起面容憔悴的她,往山下走去。

    前来送葬的村民,也都抹着眼泪跟着我们回到寨子。

    按照寨子的规矩,家里有丧事3年内不准办喜事或者结婚。

    因此,我也不用担心舒心月逼婚了。

    也许,在这3年的时间里,她会遇见更好的人呢?

    像我这种没有明天的人,根本就给不了她幸福,只会给她带来灾难!

    我只能承诺,会尽所能去照顾她,带她回中国!

    而在缅甸本地,能把她照顾好的人,非言云莫属了。

    这一次要不是言云,我们统统都死了,哪能四肢健全地活到现在?

    因此,我也是发自内心地感激言云。

    我们处理完寨子里的事后,就准备带着舒心月和哮天犬离开。

    突然要离开生她养她,居住20年的家乡,舒心哭成了泪人儿。

    连同寨子里的大爷、大妈、姐妹兄弟们,都伤心得抱头哭作一团。

    布朗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舒心月,眼里有泪,脸上却是笑容,嘴里也说着真心祝福的话。

    舒心月岂会不明白他的心意?

    善良的姑娘,在临别之际给了他一个兄妹之间的拥抱!

    对于爱而不得也不敢表白的布朗而言,这个拥抱,足以回忆一辈子!

    当然,我们也想到了离开后的事,言云会派人经常来这边巡逻,并让他们参军,以后就不怕被人欺负了。

    工资和福利方面也特别可观,我们临走前也留下了一笔钱和药品,给他们重建家园,补贴家用,和治病!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一路上,舒心月的眼泪就没断过,一直在哭,一直趴在窗户边死死地盯着家乡的一草一木在看。

    直到视线模糊,熟悉的一切都消失不见……

    我们开车回到言云的乡村别墅时,已是临近黄昏。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开口说话,每个人的心情都很沉重,生怕一开口就会绷不住……

    默叔永远都是那么贴心,我们一进门他就忙着热菜,并招呼我们休息10分钟后,再去餐厅吃晚饭。

    知道我们心情低落,没什么胃口吃饭,他特意熬了粥,煲了汤,炒了一些开胃菜。

    不能拂了他的心意,我们或多或少也吃了点东西。

    舒心月端着碗,一口都没吃,最后还扔下碗筷,跑进她的卧室关上门去哭了。

    我们没去打扰她,能哭出来才好,假如大口吃饭,不哭也不闹,那真的麻烦了。

    这时言云也带着他的保镖回来了,这几天他也很忙,那一仗虽然大获全胜,但也损失了五六十人,他心痛得要命。

    天天都在忙着亲自去安抚家属,发放抚恤金,还有探望伤员,并招募新兵。

    什么事都亲力亲为,而且出手阔绰,也难怪手底下的兵会对他忠心耿耿。

    三四百人的兵力,灭了吴团长那边近千人的武装势力,也实属牛皮了。

    “你们下一步,准备去哪里?宁总的新园区,你随时可以去那边开业……”言云一连喝了两大碗粥才放下碗,看样子是饿坏了。

    言默端着碗,关心地问道:“少爷,够吗?”

    “饿一天了,终于吃上一口热粥……算了,等晚一点你弄个烧烤吃夜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