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在睡梦里迷迷糊糊的,他感觉自己漂浮在白云之上,浑身冒着金光。

    身边有很多和他一样的人,不停的在窃窃私语。

    他们好像在说什么封神,什么神仙职位。

    还有不少人,在恭喜自己成了地府之主,好像自己被敕封的北阴酆都大帝,是个不得了的大官。

    然后他又听见了李长安的声音,好像是在敕封熊二,叫什么巨灵神。

    但是他只能听见断断续续的声音,根本看不到这些人在哪里。

    等陈大努力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他连忙爬了起来,慌慌张张的穿好甲胄,掀开大营走了出去。

    刺眼的阳光,让他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映入他眼前的,是空旷的大营。

    沙滩上的坦克已经开走了,只剩下岭南的士兵,正在营地上忙活。

    他刚想询问那些岭南士兵,现在什么情况,就听见一个粗犷的声音传了过来。

    “老陈,醒啦!”

    程虎咧着嘴走了过来,一口大白牙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他手上端着盘子,上面放着一碗白粥,一碗黑乎乎的中药。

    “刚刚把药熬好,准备叫你起来喝药,结果你就醒了。”

    陈大接过盘子,开口问道。

    “王爷呢?”

    “王爷已经带着熊二他们,坐船出发了,让我留下来照顾你。”

    “现在这座岛,是我们关押俘虏的地方,也是以后我们海军的补给点。”

    “今天早上熊二过来叫你,怎么叫你都叫不醒,掀开被子就看见你浑身是汗,嘴里念念叨叨的,差点把他吓死掉。”

    “后来军医过来看了,说你是心火旺盛,得了风寒。”

    “给你开了几副中药,让你好好休息。”

    程虎坐在营帐里面,把事情和陈大说了一遍。

    “你是没看到,王爷听到你生病了,鞋子都没穿,直接跑过来,生怕你出了什么事。”

    “熊二那个憨货,还一个劲的说你是被鬼压床了。”

    “他也不想想,这么大一个王爷在,什么小鬼敢来我们大营,压你的床。”

    陈大听到这个不怎么好笑的笑话,摇了摇头,把碗里的中药一饮而尽。

    “多谢程兄照顾,拖累你了。”

    “唉,兄弟袍泽之间,你说这种屁话。”

    “来,把这碗白粥喝了,我让厨房还炖了老母鸡汤,等会我给你端过来。”

    “本来那只老母鸡是王爷要喝的,不过看你生病了,就留给你了。”

    陈大听到这话,顿了一下,随后他看着程虎,开口问道。

    “程将军,你觉得王爷怎么样?”

    对于程虎,他一直都有些畏惧和尊重。

    毕竟自己在做守城士兵的时候,人家就已经是玄武营的主将了。

    虽然现在已经平起平坐,但是他还是很畏惧这位战场上搏杀出来的猛将。

    因为在陈大心里,自己只不过是运气好,才能坐上将军的位置。

    现在能和程虎称兄道弟,完全就是运气而已。

    在内心的最深处,陈大还是有些自卑,他一直觉得,自己还是岭南城的一个守门士兵。

    程虎看着他,挠了挠头,开口问道:“你问这个干嘛?”

    “有些好奇而已,在岭南城,你是玄武营的主将,战场上的精锐,但是在王爷手下,只能负责管理后勤,不能上战场杀敌。”

    “你心里难道不会觉得不舒服吗?你手下的士兵,难道不会觉得憋屈吗?”

    “不舒服?憋屈?”

    程虎看着营帐外,喜笑颜开的岭南士兵们,在看着自己身上崭新的盔甲,陷入了沉思。

    “兄弟,我感觉你病的不轻啊,你要不再睡会吧,好好休息一下。”

    听到程虎的回答,陈大苦笑一声,开口说道:“不是胡思乱想,只是想问一下你而已。”

    “你跟着王爷做事,会不会觉得委屈。”

    “委屈?”

    “跟着王爷做事委屈?”

    程虎看着碗里的白粥,开口说道:“这天天军饷拿着,大鱼大肉吃着,每天还能吃三顿大米饭,这还会委屈吗?”

    “而且我们干后勤怎么了?”

    “即不用上阵杀敌,也没有生命危险,天天干一些简单的粗活,收拾一下战场上的尸体,就有赏钱拿,这小日子过得,有啥委屈的。”

    想到跟着李长安,过上的好日子,程虎忍不住感慨起来。

    “以前带着兄弟们和辽人打死打活,拼了命去打仗,也就混一口豆子饭而已。”

    “不打仗的时候,饭都吃不饱,军饷只有一两银子,还经常拿不到。”

    “现在跟着王爷,一天吃三顿大米饭,顿顿大鱼大肉伺候着,有啥好委屈的。”

    “今天早上吃的还是红烧肉配白面馒头,王爷还特地交代,红烧肉要炒糖色。”

    “这种待遇,你问我委不委屈?”

    “以前打仗的时候,有一口胡饼吃,都已经是很幸福了。”

    “那会经常饿着肚子去和辽人打仗,手下的士兵战死了,家里人也只能拿到几两银子的抚恤金。”

    “有时候甚至连抚恤金都拿不到,那时候才是真的委屈。”

    “跟着王爷,我只会觉得享福享的太造孽了。”

    程虎想起那些战死的兄弟,眼眶忍不住湿润了起来。

    “现在跟着王爷,又不用去拼命,又有钱拿,还能吃饱饭。”

    “一个月的军饷,是以前一辈子都不敢想的收入。”

    “这种日子,你问我委不委屈?”

    “我只能回答你,我程虎愿意带着兄弟们,委屈一辈子。”

    “不,下辈子也愿意跟着王爷,受这种委屈。”

    “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能生生世世都跟着王爷,受这种委屈。”

    程虎看着陈大,只觉得自家这位兄弟,病的实在是太严重了。

    现在这日子过得这么舒坦,他竟然觉得自己委屈。

    程虎不理解,他真的不理解。

    在他们两个聊天的时候,坐在坦克上休息的李长安,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开口骂道。

    “草,又是那个刁民在背后说我?”

    骂完以后,他站在甲板上,看着陆地上用木头围起来的栅栏,开口问道。

    “这是啥玩意?”

    柯守良看着上面的樱花文,开口说道。

    “王爷,这是九州岛的城墙,岛国的城墙基本上都是这样子的。”

    “这里经常地龙翻身,所以他们都是用木头建房子和城墙。”

    看着眼前破破烂烂的木头,李长安撇了撇嘴。

    就这玩意,也配叫城墙。

    “那这木头上面写的是什么字?”

    “这上面写着长崎县!”

    听到长崎两个字,李长安嘴角翘了起来。

    他看着背包里的邱小姐,喃喃自语。

    “现在,该你出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