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云湖县的家属院,到云湖县的邮政局,开车也就几分钟的事。

    秦峰担心同时外出去单位的大嫂,会注意到自己的行踪;等崔向东被纪委带走时,可能会联想到是他,暗中递交了举报信;因此,秦峰特意让马子开车绕了一圈后,才来到了邮政局。

    毕竟他可是答应大嫂,绝不会对崔向东落井下石的。

    为了安全起见,秦峰把那些照片,举报信都交给了马子,让她去邮局内。

    自己则躲在车上。

    马子愉快的接受了任务,拿起大墨镜戴在脸上,开门下车。

    她推门走进了邮局内,恰好一个相貌斯文的老男人,正低头看着一张汇票的往外走。

    不小心撞在了她的身上。

    “啊,对不起啊,对不起。”

    来邮局给牛大发那边汇款的老楼,不小心撞了人,而且还是撞了个很青春靓丽的女孩子后,赶紧赔礼道歉。

    “眼瞎吗?老东西!”

    那封信都被撞在地上后,马子低声喝骂。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虽说老楼被骂眼瞎,也有些生气,但还是再次道歉,帮马子捡地上的信封。

    信封口还没粘。

    里面的照片撒了出来。

    老楼捡起一张照片时,顿时愣住。

    心想:“这不是东子吗?他抱着的小女孩是谁?这个女人和他,是什么关系?”

    他再看向信封——

    邮寄单位里“市纪委”的字样,就像一把无形的刀,狠狠刺了下他的眼睛。

    “看什么呢?老东西!这也是你随便能看的?滚开。”

    马子恶声恶气的说着,伸手把信封和照片夺过来,顺势推了一把老楼。

    老楼被推的踉跄后退,却没说话。

    他得搞清楚,这个女孩子是谁。

    又是从哪儿搞到这些照片,为什么要举报崔向东的。

    至于和前女婿同框的美女是谁,对老楼这个前岳丈来说,反倒是在其次的了。

    老楼快步走出了邮局,直接走向了东边的一辆面包车。

    车内。

    被老楼抓了壮丁,送他来县城的派出所所长陈勇山,正趴在方向盘上打盹,被他推醒。

    “办完了?我们直接回去吗?”

    陈勇山打了个哈欠,问老楼。

    老楼却神色严肃的说:“小陈,有情况。”

    嗯?

    啥情况?

    情况在哪儿?

    陈勇山的困意,瞬间消散。

    “刚才在邮局门口,我不小心撞了个女孩子。”

    意识到问题很严重的老楼,可不敢卖关子,赶紧把所见所闻,都给陈勇山详细讲述了一遍。

    崔向东这两天都在青山,为了大碗面的销路跑市场。

    老楼和陈勇山等人都知道。

    可是——

    他抱着个小女孩,和个美少妇在一起卿卿我我,那也是跑市场吗!?

    老楼敢对天发誓,照片上的人,绝对是前女婿无疑。

    “这件事,绝不能随便声张。”

    “最起码,在崔镇没回来之前,谁也不敢确定,他有没有和某对母女在一起过。”

    “但我们必须得搞清楚,举报他的人究竟是谁。”

    “还有就是,必须得尽快的,联系到崔镇!”

    陈勇山的业务能力,还是很出色的,马上就做出了最正确的应答。

    老楼点头时,就看到马子从邮局内走了出来。

    他连忙抬手:“就是这个女人。”

    陈勇山微微眯起眼,看着马子上了一辆车。

    他从口袋里拿出纸笔,迅速记下了那辆车的车牌号。

    等那辆车徐徐启动后,陈勇山才打火,远远的跟着。

    十几分钟后。

    那辆车停在了云湖县最好的旅馆门前,陈勇山也立即把车子贴边。

    他的跟踪技术,还是很过硬的。

    秦峰和马子,压根没有注意到,几十米外的面包车内,正在有人盯梢他们。

    秦峰下车后,习惯性的抬头四下打量起了周围的环境。

    马子则满脸的:“这破地方,看看就够了。”

    蹭,蹭蹭。

    陈勇山换上了铅笔,盯着秦峰俩人,手迅速的在本子上滑动。

    老楼很惊讶:“小陈,没想到你还画的一手好素描。”

    “这有什么稀奇的?干我们这行的,很多都会素描的。这个年轻人看上去有些面熟,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他。”

    陈勇山看着秦峰,手下却不停。

    秦峰俩人走进了云湖旅店。

    几分钟后。

    穿着便衣的陈勇山,也走进了旅店内。

    刚好看到秦峰俩人,拿着行李走上了楼梯。

    陈勇山走到了前台前。

    前台态度还算客气的,询问陈勇山是不是要住店。

    陈勇山拿出了证件,对着前台晃了下:“警察,例行检查。”

    警方不定期的检查旅店,这是他们的工作。

    旅店也有着无条件配合他们的义务,更不会因此就大惊小怪的。

    前台马上把住客登记表,放在了陈勇山的面前。

    “秦峰?妈的,怪不得我看着他眼熟呢。”

    陈勇山看到秦峰这个名字后,脑海中灵光一闪。

    他想起来了!

    两个多月之前,因晨阳集团去彩虹镇投资的负责人凡隆盛,逼着楼晓雅敬酒,被崔向东打残的次日;王海芸等人,就赶去了彩虹镇。

    那天,崔向东恰好去羊城卖鱼。

    但陈勇山却参加了,接待王海芸一行人的工作。

    当时和王海芸一起来的人中,有个很目中无人的年轻人,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只是王海芸并没给谁介绍年轻人,他呆了会就走了。

    陈勇山也就忘记了他。

    “原来,他就是燕京秦家的人。”

    “他怎么能搞到崔镇的照片?”

    “他为什么千里迢迢的跑来这边,跟踪崔镇拍照后,又要举报呢?”

    心里想着这些事,陈勇山回到了车上。

    老楼赶紧问:“查出对方的来头了没有?”

    “查出来了。边走边说。”

    陈勇山启动了车子:“事情可能比我们,所想象的还要更严重,我们必须得尽快联系到崔镇。”

    “东子也是,怎么不买个大哥大?最不济,搞个bbi也行。”

    老楼埋怨了句,说:“为今之计,只能在公司内等东子的电话了。希望,他今晚能给闵柔打电话。”

    今晚——

    一整晚,守在电话前的老楼,都没等到崔向东的电话。

    天亮了。

    感觉左肩伤口越来越痒的崔向东,把上衣脱掉,光着膀子打着哈欠走出洗手间,来到了角柜前,拿起了话筒。

    昨晚在粟颜的催促下,崔向东忙着完善电子血压计,忘记了给闵柔打电话报平安。

    今早也不晚。

    崔向东刚拨通,话筒内就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请问哪位?”

    老楼?

    崔向东笑了下,说:“我是崔向东。”

    “哎哟,我的个好女婿唉!一整个晚上,我可算是等待你的电话了。”

    老楼习惯性的抱怨了句,就说道:“东子,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