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

    听到柳白说出这句话,诸位公子尽皆傻眼,几乎是本能一般得看向门口的淳于越!

    门口站着一个儒家魁首,柳白你现在授课内容是‘何为真正的儒家’,你确定你不是来砸场子的吗?

    这简直就是将鞋子脱下来,往淳于越的脸上拍啊!

    “柳白!你...这是在挑衅老夫,亦是在侮辱我儒家!”

    淳于越当即怒喝一声,整张老脸都涨的通红!

    自己已经退了一步了,这个柳白居然还如此羞辱,他岂能忍!

    况且....儒家....你柳白是法家之人,天下人皆知!你来说真正的儒家,那不就是诋毁吗?

    无论是自己个人与柳白的私怨,还是出于维护儒家的立场,淳于越都不能忍!

    “旁听还打断本相授课?”

    柳白眉头微微一皱,十分不满!

    这老皮子真是够烦人的,方才自己懒得搭理,没有只能揍他,这还主动找上门来了?

    “龙且,给他两耳光长长记性!”

    对于这种犯贱的行为,柳白可不会惯着。

    放你第一次,那是为了在诸位公子面前不留下坏印象。

    但是你再次送上门来,要是还不出手惩治,反而显得‘怯懦’了。

    “诺!”

    龙且嘿嘿一笑,便是上前。

    如此举动,让诸位公子尽皆一惊。

    特别是胡亥,此刻已经浑身发抖了。

    他仿佛又看到了昨日,自己的老师赵高惨死在自己面前的情景。

    “不可!柳先生,淳于博士只是情急开口啊!”

    “本公子不能眼睁睁看着您打淳于博士啊!”

    扶苏心中大为焦急,连忙开口。

    严格来说,柳白和淳于越都是他的老师。

    处于学生的位置,他两边都不好帮。

    但是...真要眼睁睁看着淳于越被揍,他也做不到啊!

    “扶苏公子还请闭上眼。”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本来就是来旁听的,连自己的位置都摆不正,这是为了防止淳于博士再犯更大的错误啊!”

    柳白轻笑一声,开口说道。

    七公子嬴高眼睛都看直了,这特么也可以啊?

    不能眼睁睁看着,那就将眼睛闭上?

    “啪!”

    “啪!”

    “啊!”

    还没等扶苏继续开口为淳于越求情,龙且干脆利落的巴掌便已经‘如约而至’了!

    两巴掌太快,以至于连淳于越本人的痛呼声都不够及时,第一下都没反应过来。

    龙且咧嘴,甩了甩自己的右手,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不过....柳公说好是两耳光,那就是两耳光,多一个不行,少一个也不行。

    再看淳于越,此刻连站都站不稳了!

    开玩笑,龙且是何人?在秦汉之争的时候,他可是军中少数不多能陪着项羽练两招的猛人。

    这两耳光下来,淳于越只感觉自己的耳朵嗡嗡作响,仿佛是被重锤砸过一般!

    “要么好好听,要么就去陪赵大人!”

    龙且打完之后,附耳在淳于越旁,狞笑一声轻声开口。

    这个向来对自家柳公横眉冷对的老家伙,他早就看不顺眼了。

    本身就是行伍出身,龙且的脑子思考问题一向十分直接。

    柳公的敌人,那就该死!

    而这一句话开口,也是彻底点醒了淳于越。

    这位柳相,可不是真的只会死读书的读书人,而是...坑杀降卒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狠人!

    这要是在这地方被柳白弄死了,真是连喊冤的地方都没有了啊!

    仅仅是两耳光,不但制服了淳于越,就连整个懿文宫的气氛都僵持住了!

    胡亥浑身抖得如同筛子一般,甚至不自觉得捂住自己的耳朵,脑袋紧紧缩着。

    “哈哈!老师,还请继续授课吧!我们诸位兄弟,还是很想知道何为真正的儒家的!”

    就在此时,一道清朗的笑声响起。

    赫然是六公子嬴彻,此刻站出来打圆场。

    他知道,此时非他不可了。兄长乃是淳于越的学生,此时又是柳白的学生,双重身份之下,根本什么话也不方便讲。

    至于其他兄弟,也是慑于柳白的威势。

    只有他嬴彻开口,方能缓解气氛。

    “六公子说得对。”

    “既然如此,为师今日便告诉你们,儒家...到底为何!”

    柳白微微一笑,走到诸位公子面前开口说道:“为师也清楚,诸位公子肯定疑惑,为何我这个平素之中对于儒家官员横眉冷对,特别是淳于越这位大儒,极为看不顺眼的人,会选择讲何为真正的儒家。”

    说到‘大儒’二字之时,柳白还眼神轻蔑得看了一眼淳于越。

    后者虽然目光愤怒,但却一言不发。

    诸位公子下意识得点了点头,这的确是他们心中疑惑的地方。

    “很简单,我所厌恶的,并非是儒家,而是儒家的官员!”

    “因为他们背弃了儒家创始人,孔老夫子的理念!”

    “昔年孔子,鲁豫两地,走了整整十四年!”

    “这段颠沛流离的时日,后人给出了轻飘飘的总结...周游列国!”

    “但是...你们何曾知道,这十四年,是风云变幻的十四年!这十四年,是儒家真正形成的十四年!这十四年...正是我等应该满目崇仰的十四年!”

    柳白语气低沉,目光看向扶苏,沉声问道:“扶苏公子,你既然自幼跟随淳于越学习儒家之道,想必也知道,这十四年,对于儒家来说,意味着什么吧?”

    扶苏虽然震惊于柳白居然崇仰孔老夫子这一件事,但还是老老实实开口回道:“《论语》之中的精华思想大成,奠定儒家基石,为我等千万后人,照亮万古长夜!”

    “前些日子咸阳城之中流出一言,不知何位高人所作。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此话说的并非孔圣贤这个人,而是孔圣贤留下的思想!”

    扶苏非但阐述了自己的看法,甚至还引用了最近在咸阳城流传甚广的一句话。

    如此模样,像极了后世给众位兄弟安利的八卦人!

    就连淳于越,此刻也是嘴角朝下,露出一份得意的神情。

    ‘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这句话什么意思?千年暗室,一灯即明!他们儒家的孔夫子,就是这盏足以照亮万古的明灯!

    这种思想上的优越感,比什么都让淳于越来的得意!

    “公子谬赞,为师倒也不是什么高人。”

    “扶苏公子说的对,也说的不对!孔夫子留下思想是对的,但是这些思想...却是为人所误解!”

    “他留下来的是.....《抡语》!这一本《抡语》,也就是当时道上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