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柳白的请赏,群臣皆是心中不屑。

    天月剑固然对于皇室有十分重要的意义,但说到底,也就只是一柄剑而已!

    即便是公子高得到天月剑,那也是公子高的事情,你一个当老师的还恬不知耻出来请赏,着实有点过分了。

    不过...

    当柳白此话说出之时,朝堂之上,有几人却是不约而同得皱起眉头。

    李斯和王翦二人,看了一眼柳白,试图从其眼中看出点什么东西了。

    而冯劫,却是眉头微皱,继而舒展,眼神之中带有喜色!

    咸阳宫防卫森严,这天下有谁能做到悄无声息得进入公子高的书房吗?

    既然如此,就说明...宫中有那么一股势力,或者说有那么一群人,是并不忠诚的!

    一瞬之间,冯劫便是抓住了十分重要的一点:宫中有势力!

    既然有势力,只要找到这些人,他们世家便是可以图谋!

    无论是探听始皇陛下心思,还是日后为了扶持某位公子,争夺储君之位,都将有先手之机!

    冯劫差点惊喜出声!

    此刻,他甚至在心中讥笑柳白愚蠢,居然连这种事情都没察觉到,反而傻乎乎得在朝堂上请赏。

    而他这幅死死压抑笑意的模样,尽皆落入柳白的眼中。

    上钩了!

    人...特别是聪明人,都会各位相信自己。

    与其告诉他们卑贱者的存在,还不如让他们自己去猜出卑贱者的存在!

    柳白这一记还手,日后扇到卑贱者的脸上,会不会将他们的脑袋都扇下来,也犹未可知。

    他在麒麟殿上禀报这件事的目的,仅仅就是禀报而已。

    隐藏在暗处的蛇蝎可怕,但是暴露在群臣的眼皮子底下,始皇陛下还能任由你释放毒液吗?

    高台之上,始皇陛下甚至连看都没有看柳白一眼。

    且不说嬴高的密奏已经呈上,宫中有哪些人有小心思,黑龙卫也并非全无线索。

    不过,

    对于这些眼皮子底下的不过分的小争斗,始皇陛下向来都是略微放任!

    “启禀陛下,自柳白担任懿文宫掌书以来,诸位公子确有进步。”

    “除却公子高设立大秦城市管理监之外,公子彻亦是为国事劳心。听闻公子将闾,最近也在整理兵法一类的书籍,虽暂无成就,亦见其勤奋。”

    “十八公子胡亥也再无浪荡之事传出。”

    “柳白请赏,虽有略微自夸之嫌,但确有功绩。”

    关键时刻,还得是李斯。

    柳白这一声请赏,谁都不愿意接话,就连始皇陛下都有种懒得听的感觉。

    李斯这么一番话说出,倒算是在为柳白表功了。

    但是,

    经由李斯这么一梳理表功,群臣才猛然发现,好像不知不觉之间,诸位公子也作出了改变。

    而且都是好方向,在为着大秦的利益而改变!

    别的不说,阳烨这老小子这两天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因为嬴彻要将盐铺开分铺了,等到日后时机合适,盐铁国营的事情就可以逐步推动,国库就丰腴了。

    不得不说,阳烨对于柳白甚至有些许感激之情,这盐铺交给嬴彻开,根本就是为了开一道口子给国库而不落人口实。

    若是柳白开盐铺,赚来的钱给了国库,反而有僭越之嫌。

    嬴彻开就不会了,父子之间,没什么隔阂话。

    “李斯言之有理!”

    “柳白功大,不可不赏!”

    始皇陛下微微点头。

    几个孩子的改变,他也是看在眼中。

    除却扶苏改变不多,其他孩子的顽劣,都收敛许多。

    柳白一听这话,连忙看向高台之上的始皇陛下,想要张嘴要个禁卫统领之类的‘软’武将的位置。

    岂料,

    “今册封柳白为懿文宫右傅,待立太子之时,则为太子右傅!”

    此等册封,也在众人的意料之中。

    懿文宫掌书,这本就是日后成为太子太傅的信号了。

    如今立为右傅,也算是给柳白正名,日后不会有任何阻碍了。

    柳白一脸无奈,也是只好接受。

    军功封文职,这勉强说得过去,面上可以说是在体恤,不愿让你过多劳累危险。

    但是文功封武职,那绝对是要留骂名的。

    “多谢陛下!”

    柳白行礼,叹了口气。

    不过最基本的目的也算达到了,至于右傅不右傅的,也算是当一次一把手吧!

    当然,这个一把手下面暂时没有二把手,有点不爽而已。

    冯劫看着柳白的身影,眼眸微微闪动,心中更加迫切。

    眼看着柳白在诸位公子心中的分量越来越高,他若是再不采取行动,那才是要出事。

    假若真的到了他冯劫想要扶持一位公子,都找不到合适人选的时候,那再有权势也没用啊!

    最高位置的更迭,才是朝堂洗牌的最强力量。

    冯劫暗自皱眉,下定决心回到府中之后,要开始想办法找到那群隐藏在宫中的势力了。

    ....

    与此同时,

    北方代郡,秦与匈奴的边境线之处,一匹快马疾驰,扬起尘土。

    这向来迅捷耐跑的快马,竟是身上诸多鞭痕,俨然是骑士不断催动的结果。

    而这位骑士,胯下已然为鲜血浸湿,俨然是骑乘时间太久,大腿内侧被磨得连红肉都能见到了。

    “何人?”

    韩信微微皱眉,直接拔出秦剑。

    那骑士高呼一声:“金令箭使!”

    “备马,备水!”

    “扶我!”

    快马猛然冲入大秦境内,继而一声巨响。

    这匹在军中都不多见的良驹,满身伤痕,口吐白沫,倒在地上,眼看着是活不了了。

    然而...

    骑士看都没看一眼这良驹,咬着牙伸手掏出金令箭斥候令牌。

    几名锐士连忙上前搀扶。

    韩信看着那骑士手中的金令箭,瞳孔猛然一缩!

    秦国金令箭,乃是老秦国君专用,百年未见一次也是常有之事。

    上一次在史书上真正记载的金令箭使,乃是庞涓于大梁六国会盟攻秦,秦孝公嬴渠梁派出的密探景监千里狂奔,为秦国带来先手之机。

    那是真正决定秦国生死的信息!

    如今...

    金令箭,再度现世?

    “快!马!水!”

    骑士没有任何休息,只是抓起一个水囊朝着口中灌了几口,而后翻身上了他们这支边军小队中最好的马,便是扬着烟尘出发!

    韩信面色凝重至极!

    看着那跑死的马匹背上一片殷红血迹,陷入沉思。

    北方....战事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