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暖卿不解,“怎么了?”

    虞彦眉心紧拧,“连墨怕是冲你来的。”

    听着这话,萧暖卿却越发不解了,“我与他素昧平生……”

    “你不知道。”虞彦说着,深吸了一口气方才接着开口,“你可知,连墨为何会被世人冠以‘鬼医’的称呼?”

    萧暖卿想了想,道,“是因为他行踪诡异不定,医术高明,性格又极其古怪……”

    “此乃其一。”虞彦叹息了一声,又接着道,“我曾听我师父说过,连墨最听不得别人比他厉害之类的话,不管是医术还是毒。若世上有此等传言,他就会主动找上门来要求比试,赢,则名扬天下,输,则黄土埋尸。”

    这倒是萧暖卿不曾听说过的!

    她惊讶地看着虞彦。

    若真如虞彦所说,那连墨或许还真就是冲着她来的。

    毕竟,前世连墨不曾进京,但这一世,她凭着萧家针法治好了六公主跟刘家二少爷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残疾。

    或许,是有人将她的名声传了出去,拿她与连墨做比……

    思及此,萧暖卿的眉心也染上了愁绪。

    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但很快萧暖卿就摇了摇头,“罢了,不去管他。他若真是冲着我来的,我就不理他便是!”

    虞彦赞同地点了点头,“这也只是我的猜测,或许他来是有别的什么要紧的事。”

    “可不嘛!”萧暖卿说着,目光又落在了虞彦的胡子上,当即眉心一皱,站起了身来,“二哥,你多久不曾梳洗了?臭了。”

    虞彦一愣,有些尴尬地闻了闻自己的衣裳,“这,我应该是三五日前……”

    “那还不快些烧水梳洗,顺道把胡子也刮了。”她说着,便将语言给推出了堂屋。

    虞彦连声说着好,便是朝着厨房而去。

    而萧暖卿则回了堂屋。

    看着脏乱的一切,她微微叹了一声,而后就撩起了衣袖。

    虞彦是为了她才弄成这样的,她帮着打扫一下也是应该。

    好在堂屋不大,清扫起来也不累。

    萧暖卿虽是千金大小姐,可前世在醉香楼里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是以眼下做起来也是略显得心应手。

    她先将堂屋里的物品摆放整齐,而后抹了桌椅,最后拿起笤帚扫地。

    从堂屋的最里面往外,一边退一边扫。

    却一时没注意身后,不小心撞到四方桌。

    “啪。”

    细微的一声响,像是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萧暖卿下意识回头看去,这才放下桌子的正下方有一封书信。

    瞧着像是从桌子底下掉下来的。

    可虞彦为何要将书信藏在桌子底下?

    她心中疑惑,便蹲下身子将那封信捡了起来。

    可刚看到信封上的字,萧暖卿便愣住了。

    那上头写着的,竟是尚国的文字!

    可虞彦的家中,怎么会有尚国的书信?

    虞彦通敌卖国?

    他一个御医通敌卖国有什么用?

    毒杀皇帝?

    可他身为御医有无数次下手的机会,皇上却还是好好的啊!

    萧暖卿想不明白,而屋外却已经传来了虞彦的脚步声。

    她心头一紧,忙将书信丢回了地上,转过身又装作扫地的模样。

    虞彦进了来,看到萧暖卿在干活当即一惊,“卿卿快放下,这怎么能让你做!”

    “这有什么?扫个地而已!”萧暖卿没有回头,继续扫,“二哥看下还有什么地方要收拾吗?”

    虞彦呆头呆脑,果真就四下查看起来,而后便看到了地上的那封信。

    他心头一紧,看着萧暖卿像是没有发现的样子,立刻上前将那封信给捡了起来。

    他显然是不常做这种事的,动作大到萧暖卿即使不回头都察觉到了。

    以至于,萧暖卿心中无奈地叹息了一声,确定虞彦已经将书信藏好之后方才转过身来看着他,“二哥怎么不说话?”

    虞彦慌得不行,连连摇头,“没,没有,卿卿打扫得很干净,比我之前还要干净。”

    萧暖卿忍不住笑出了声来,“那就好,等我扫完这儿就好了。”

    她拿起笤帚继续干起活来。

    心中却是暗叹,不管那书信里写了什么,虞彦都不会叛国的,就他那藏不住事儿的样子,若真做了什么坏事,定然是第一时间就会被发现的。

    她忽然想起之前德贵妃中毒的事,虞彦说他什么都没做,心中不禁有些庆幸。

    好在虞彦真的什么都没做,不然,定是当场就穿帮了!

    等萧暖卿将笤帚放回了远处,虞彦脸上的慌张都还没有彻底散去。

    萧暖卿也不说破,只冲着虞彦道,“好了,那我就不打扰二哥了,二哥这段时日辛苦,记得好好休息。”

    说罢,她便行了礼,转身离去。

    却被虞彦叫住了,“卿卿!”

    萧暖卿转过身看向虞彦,继续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挑眉问道,“二哥还有什么事吗?”

    虞彦好似有些难以开口,犹豫了一会儿方才问道,“你,你方才有没有看到什么?”

    “看到什么?”萧暖卿问。

    “就是,奇怪的东西,比如……书信。”

    萧暖卿笑道,“书信有什么奇怪的?二哥怎么这么问?莫非你手上有什么奇怪的书信?”

    “没有,没有!”虞彦连连摇头。

    萧暖卿故意打量了虞彦一下,方道,“我现在觉得二哥倒是奇怪得很!”

    虞彦被说中了心事,低下头去没有吭声。

    萧暖卿便也不逗他了,只道,“二哥还是早些休息吧,我看你都累糊涂了,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好。”虞彦这才点了点头,将萧暖卿送到了院门口。

    看着萧暖卿上了马车,他方才将门重新关上。

    而后快步回了回房间,将门栓放下,这才小心翼翼地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了那封信。

    信很厚,足足有五页纸。

    他将信纸打开,看着上面那密密麻麻娟秀的字体,一颗心便如同刀绞一般。

    只是这样看着,他就能想象写信之人当时的心情有多急切。

    可……

    虞彦又拿出了火折子,将信点燃了。

    他知道自己回不去了,所以有些事,有些人,该忘就得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