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血珠’被人取走了?”

    风铭凝视着手中灵珠上亮起的五色光华,沉声道。

    “连这天生地长的灵珠,都是正邪难辨。”风铭缓缓攥住紫色灵珠,自语道,“什么人能这么快识破‘血太岁’的迷局?”

    风铭内心升起一丝隐隐的不安。

    天鸿城里的各方势力,同时发力。

    哪怕他们只分享出来一点点药渣,对于无数散修们来说,已是极珍贵的蛋糕。

    万仙城靠着独具一格的灵丹、灵液、符箓积攒的人气与热度,很快被化解,进入日常化与边缘化。

    风铭仔细收集着信息,分析着各种可能。

    普通凡人踏入修真界,全凭运气,也就是修真界常说的机缘,没有任何正常的可以努力的途径。

    有气运或者说机缘在身,进入修真界的修士,又是泾渭分明的三六九等,仅凭各自门派传承的道法品阶,已是天壤云泥之别。

    任何人,只要处在自己得益的位置,就会忘记自己的出身与起点,自然也就忘记了与自己有着相同出身与起点的无数人族同胞。

    “什么是气运?什么是机缘?”

    “刮刮乐,是您走向成功和幸福人生的必经之路?”

    “我能碰一碰这近万年来的人族桎梏?”风铭喃喃自语道,“洪武大帝,出身微末……”

    “风师兄,有大事。”羊老师兄在楼下喊道,他与宫、贺二人一起走来,羊师兄继续说道,“听人说,蜀山中的天府秘境,是真事!”

    “什么情况?”风铭的思绪被打断,声音低沉,“什么天府秘境?什么大事?”

    “据可靠消息,大量的修士向白虎区的蜀山方向云集,冲着蜀山中的天府秘境去的。

    大家一致认为,蜀山是天鸿城的蜀山,不是唐家一家的蜀山。

    那么,天府秘境也应是大家共享的宝地,而不是某一家的私有领域。”

    羊师兄絮叨道。

    “很有道理的样子。”风铭反问道,“这件事,有什么问题?”

    “当然有问题。白虎区的那几大家族,已然结盟,准备正面应对持续云集的修士。”宫师兄接着话说道,“搞不好,是要流血的。”

    贺师兄道:“最重要的是,听说齐长老的九位亲传弟子,全到了唐家。而且,海刚峰已经打败八名散修强者,止住蜀山危局。”

    “难道说,元始门的万仙楼有难,灵霄峰袖手旁观,唐、白两家有事,灵霄峰全力以赴?”风铭说时,一双犀利的眼神缓缓扫过三人,“这应该不是我想的那样的实事?”

    “不好说。”贺师兄道,“至少,他们出现在蜀山,并与散修们打架,这肯定是实事了。至于灵霄峰的目的,还不好说。”

    “风师兄,你知道掌门人与齐长老那微妙的关系。

    他二人的恩怨,一是继承上一代人的恩怨,二是二人不分伯仲的修真力量在作祟,三是其他各脉态度暧昧。

    这件事,可是棘手得很。”

    羊老师兄一字一顿地说道,似有无数难言之隐。

    “风师兄,在此事上一贯的作风与克制,无疑是正确的。无论如何,大家暂时还属于同一门派,分歧须得仔细斟酌。”宫师兄接话道。

    风铭沉默良久,道:“算了。此事与我们没什么关系,不去管它。唉,就算与我们有关系,又能怎么样?我又打不过齐师叔的亲传弟子。”

    贺师兄道:“可是,万一天府秘境一事是真事,该怎么办?我们连口汤都不喝?”

    “此事,完全不着急。”风铭冷冷道,“我不信天鸿城里的其他势力,会一直保持沉默。或许,散修云集,就是出自某一强大势力的策`动。我们暂时什么都不要做,以待时变。”

    风铭又道:“大半年来,忙于万仙楼的事,我的道行已落下不少。

    我想闭关修炼,尽量减少外出与亲自处理万仙城事务的时间。

    在此期间,由三位师兄共管万仙城的经营事务。

    贺师兄为主管,全面管理万仙楼的事务。

    羊、宫二位师兄为左右副手,羊师兄主管经营事务,宫师兄要在收集天鸿城内外大大小小的动静上下功夫。

    若无重大事情,暂约定为每七天做一次总汇报。”

    贺、羊、宫三人互望一眼,三人皆诧异,风铭竟表现出疲惫与懈怠,而在此之前,可是生龙活虎,十分活跃。

    三人隐隐觉得,只要是涉及本门的人与事,风铭会陷入进退失据的境地。

    这也不怪,元始门的历代弟子,都要经历这样的煎熬与考验。

    尤其是像风铭这样逐渐走到台前的亲传弟子,方方面面,自然是能顾虑多少,就得顾虑多少。

    谁愿意面对“事不到万不得已”?

    风铭放心交代下去,闭关新建的“四象殿”。

    黑金色的小鼎在虚空中缓缓旋转,黑金色光泽映衬着血红色的“心”。

    这颗心形物体悬浮在鼎口上方九寸的位置,形状不规则,表里的血脉纹路极其复杂,似乎有着属于独特的生命节奏。

    小鼎和“心”之间的微妙互动犹似神秘的生命组合,酝酿着未知的力量。

    小鼎时而快速旋转,像一只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而“心”则轻轻颤动,宛如它的脉搏在轻轻跳动。

    风铭运转“骷髅经”,“心”形物体仿佛能感应到外部力量的召唤,徐徐释放出血芒,好似一根根蚕丝,将风铭包裹。每一根血丝沉淀出神异的黑金色“异质”,溶解进风铭的骨骼中。

    修炼完第九个大周天,风铭脸上的毛孔清晰可见,毛孔中呼呼喷出血烟,头发从根部渐渐渗出血雾,隐隐约约在头上浮现一颗血色的骷髅人头,有几分像头盔。

    风铭瘫坐在椅子上,呼呼喘着粗气,像是卡住喉咙的妖兽发出粗重的喘息声。

    “好厉害的‘血太岁’!怪不得,差点折了黑衣人!”

    风铭不禁想起那晚上的惊魂一幕。

    黑衣人被三只血色毛毛虫入体,整个人软得像是一串稀泥。

    风铭的脑海中浮掠过那一幕,不禁闭上双眼,努力不去想。

    只是,黑衣人像一坨稀泥一样掉进风铭的影子的裂缝,仿佛坠入深渊。

    那一幕,不堪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