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当赵铭再度醒来时,这时外头已经是天亮了,鼻头耸动,一股刺鼻的药香在弥漫。

    想要起身,却感觉浑身乏力。

    但这一动作却是惊醒了床边的陶燕,她迷迷糊糊醒来看到赵铭睁开眼顿时满脸惊喜。

    “我....睡了多久?”赵铭吃力询问道。

    “三...三天了,你等一下,我给你热一下肉粥。”

    陶燕回了一句,就赶忙起身忙活起来。

    动作格外麻溜,丝毫不像是以前当扬州瘦马培养的女子。

    炉子的通风效果不是很好,陶燕脸上已经满是黑糊糊一片,再加上可能好几天没怎么合眼打理,这脸上属实不好看。

    小心将赵铭搀扶起来,喂了点肉粥和药汤,赵铭这才感觉像是活了过来。

    昏睡三天,赵铭觉得这次箭伤只是引子,将他之前的暗疾同样给引发了。

    毕竟逃荒近一两月,期间受过的大小伤势很多,还有身体极限的消耗都是隐患。

    又是询问了一下陶燕,赵铭这才知道这几天他是醒来过又昏睡过。

    但其实赵铭自己一点印象也没有,按照陶燕的描述,他醒来的时候都是半睡半醒的状态,偶尔高烧,嘴里一会说冷,一会说热的。

    赵铭闻了闻被褥,又看了看陶燕那低下头不敢看自己的面容,大致明白怎么回事。

    “辛苦你了,我感觉好很多了,把猴子和王二叫进来吧。”

    赵铭叹了口气,这儿有个女人有弊端,但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

    他刚刚也问了一下其他受伤弟兄们的情况,除了几个重伤垂死的没救回来,其他的只要伤势不是太致命,基本都救了回来。

    这些都是陶燕还有那位厨娘以及阿福三人操持打理的结果。

    那些镇嵩军弟兄,刀客弟兄,让他们操刀斩人还行,让他们照顾人,那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剩下的二十多名弟兄,最后是救回来十八人,有五名弟兄因为箭矢命中脏腑伤了骨骼,后面感染和失血都没挺过来。

    赵铭其实也有一些小感染,好在发烧几天还是挺了过来,其他弟兄也和他差不多也算是有惊无险。

    但赵铭现在是不太信影视剧那种了,什么受了伤砍断箭矢,还能活蹦乱跳的打上一整天。

    或者说处理完伤口立马就能生龙活虎的和妹纸舔嘴唇。

    都是他娘的放屁!

    真以为人家射出来的箭都是软绵绵的?

    哪怕是后背的抛射,如果不是之前陶燕拔出箭矢时运气好,这要是拔出时箭头刚好卡在骨头上,这多半要废,后遗症更是无法想象。

    没一会猴子和王二就有些欣喜的走了进来。

    与他们闲聊了一会,赵铭了解目前的情况。

    受伤昏迷之后并无多少大事,就是可惜了逃跑时放弃的那些羊群,最终仅能找到二三十多头,剩下的不是被狼给叼走,就是被其他牧民给截胡了。

    忽的赵铭听到一个感兴趣的消息,不由笑道,“哦!~你说最近平前屯对咱们的态度很好?”

    “嗯!赵爷这平前屯最近对咱们的态度的确要好一些,具体也没好太多,但送了一些他们用牛羊换来的米面,说什么咱们中原人估计天天吃肉吃不习惯。

    而且他们还挺奇怪的,经常问我们.....”

    然而不等猴子继续往下说,赵铭已经接话,“是想问我的情况吧?”

    “呵呵!赵爷您猜到了?我反正是觉得他们有点什么想法。”猴子挠挠头笑呵呵道。

    “嗯,他们是有点想法,那茂明安部和达尔罕部有什么反应没有?”赵铭反问。

    “茂明安部倒是送来了一些牛羊,说是听说赵爷您受伤,慰问您的。至于达尔罕部什么也没给,也没派人过来问过情况。

    赵爷,您说这事儿会不会有达尔罕部的一份?”

    毕竟乍一看,只有心虚的人不会过来献殷勤。

    “不知道,谁说只要过来献殷勤的就都是好人,起码平前屯部和他们各部的想法都不同。”

    赵铭摇摇头,他大致明白平前屯部的一些想法了,“好了,我无碍,既然这平前屯部这么想知道我的情况,那就告诉他们今晚我们设宴,请平前屯部所有人过来好好吃一顿,我会亲自出席!”

    “额...赵爷不可您.....”

    猴子和王二都有些吃惊,赵爷这状态这别说吃喝,站起来都费劲吧?

    “没事,狐狸很难驯服,但今天就先驯服一头再说。”

    赵铭摆摆手。

    平前屯部——

    “什么?你没听错?”

    “孙爷!这的确是这么说的,他们还说要设宴款待我们最近的招待,并且今晚那位赵长官还会出席亲自向咱们道谢来着。”

    “听说这赵长官受了两箭吧?三日就能站起来吃喝了?”

    听着这些,孙老头眉头紧锁,独自坐在首座嘴里咂巴着一口旱烟好似地里刨食多年的老实木讷的老农,脸上满是刀削斧劈般的皱纹。

    “孙爷,今晚咱们真要赴宴?”

    "去!当然要去!"

    孙老头沉默良久这才很是坚定的点点头,“我们又没做亏心事,怕什么?

    再说咱们不是一直想见见这个赵长官嘛,正好!”

    入夜时分,镇嵩军营地早早就生起了篝火,营地内太小,没办法只能继续在外面举办宴会。

    营地里的弟兄有些笨手笨脚,好在平前屯的牧民见此也是过来帮忙。

    宴会在入夜八点左右如期举行,牧民们开始吹拉弹唱,有牧民女子开始跳着独具异域风格的舞蹈,不少镇嵩军弟兄也是有样学样,跟着一起做着笨拙的动作。

    “呵呵,候军爷,不知这赵长官何时出现?这宴会已经开始这.....要是赵长官实在是不方便那就算了。”

    孙老头巡视一圈,没发现赵铭,便是笑呵呵朝一旁陪酒的猴子笑谈起来。

    只是猴子压根就没回应他,而是露出一抹淡淡的浅笑。

    孙老头和一众平前屯牧民有些不解,但就在此时,一道人影从不远处的营地走了出来。

    这人远远看去还只是一道黑影,随着走入篝火附近越来越清晰。

    是赵长官,只是.....

    咕咚~

    看到眼前这一幕,一众牧民不自觉咽了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