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长.....这还真让他干成了?这赵长官到底是什么人?”

    看着远处已经局势大乱的外蒙骑兵,牧副忍不住直咽唾沫。

    他们从赵铭冲锋开始就在这儿观望,因为距离太远看的不是很清楚。

    当赵铭一行人冲入远处火光通明处时,这总算是看的真切了。

    毕竟黑暗处眺望明亮处视野相对更好一些。

    只是这一看,他们就像是错过了一场大戏,率先看到的是一大群溃败的外蒙骑兵。

    随后后方又涌出一大群外蒙骑兵,而赵铭这三百来号人竟是义无反顾再度冲杀而入。

    他们看的真切,双方人数差距约莫在六七百,那黑压压的人群,其数目不下千人!

    千人骑兵碾压而来,按照正常思维逻辑,这三百骑兵很快就会被淹没,一两波冲锋下来肯定就死的不剩下几个了。

    更别提外蒙人还极其擅长远射。

    结果却是恰恰相反,那一片军绿色臃肿的棉衣骑兵好似屹立不倒的磐石,面对那数倍于己方的大军形成的巨浪,一波接着一波,硬是依旧坚挺。

    直至眼下,两波对冲已经结束,双方都出现损失。

    但远处观望的他们都看得出,明显赵铭所部损伤并不大,反观对面的外蒙骑兵,好似被筛子筛选过好几次,人数一减再减。

    “我已经有些看不透这个赵长官了。”

    独眼眯了眯自己那独眼,眼神中满是迷茫之色。

    要说好战,他们商都部一直很好战,他以前也没少带着部族弟兄们伪装成劫匪劫掠他人。

    自认为也算是精通厮杀了,结果现在他看不太懂了。

    外蒙人有多强,他刚刚可是看的十分真切。

    两千来号弟兄,甚至还没和对方真正对上,就折损大半,眼下汇聚在他身边的也不过数百人。

    “牧长,要不咱们歇会就走?这赵长官貌似不太好惹,这要是被他知道咱们占了他们的地盘.....”

    牧副缩了缩脖子,心里已经是慌了。

    这个赵长官貌似是个狠人,杀外蒙人就像是杀鸡屠狗般简单。

    他甚至都庆幸,上次和这个赵长官厮杀,竟然还能让对方折损数十人。

    现在想想都有些不敢置信。

    然而身为牧长的独眼却是摇摇头,“不!我们杀过去!”

    “啊?!”

    牧副傻眼了,掏了掏耳朵,狐疑道,“牧长,我们....我们杀过去?”

    “对!杀过去!”独眼淡淡点头。

    这次牧副听清楚了,他仔细想了想,眼睛就是一亮点点头。

    “也对!我们已经把这个赵长官得罪死了,倒不如给他捅一刀,说不定咱们还能交好这群外蒙人。

    不过这会不会风险太大了,这群外蒙人真能放过咱们?”

    只是回答他的是独眼冷冽的目光。

    “谁告诉你我要对赵长官动手了?”

    “不对他动手?难道....是外蒙.....”牧副愕然,一时间腿肚子都在打颤。

    一想到先前外蒙人那铺天盖地的箭雨,他就忍不住胆寒。

    “嗯!”

    “可是牧长,这对咱们没好处啊!而且弟兄们怕是没法再....”

    牧副有些说不下去了,他还想继续说来着,比如弟兄们奔袭一天一夜又被外蒙人杀破胆。

    但此时牧长那冷冷的目光更让他哆嗦。

    “好处?这就是好处!”

    独眼声音冷淡,沉声道,“还没看出来吗?外蒙人其实也并非不可战胜。

    而且这或许是咱们和赵长官和解的机会。”

    “可是.....”牧副还是有些顾虑。

    这人心隔肚皮,谁知道这个赵长官怎么想的?

    但独眼下一句话让牧副松了口气,“不过现在不是时候,再等等,等局势糜烂之际我们再出手。”

    独眼摇摇头,他也不是傻子。

    至于和外蒙人合作,是他从未想过的事情。

    别看外蒙人来势汹汹,但他很肯定这就是暂时的。

    他们商都部要是达尔罕或者茂明安这种北方部族,那他还能考虑投靠外蒙人。

    但商都部位于察哈尔中部靠近南方主要城市,那投靠外蒙人的利益和代价就不成正比,划不来。

    无论外蒙人这次多凶,顶多一年又会被打回去。

    就如十几年前一般,所以这是一个很简单的利益取舍问题。

    此时杀戮还在继续,赵铭随手拔掉身上又多出来的几根箭矢。

    几番冲杀下来,身上总会多出弹孔和箭矢,赵铭起初还拔一拔,后面干脆就懒得拔了,只拔掉几根影响关节活动的箭矢。

    两边此时已经拉开将近一百来米的距离,双方都没急着继续射击进攻,都在喘息着。

    扫了眼人群,赵铭估算了一下,约莫少了四五十号弟兄,战死的大半都是那些没有甲胄的弟兄。

    也有十来个披甲弟兄战死,只有三四人是被箭矢穿过弱点一击毙命,其余人都是马匹受损,致使跌落马下。

    赵铭身下这匹马也是换了一匹,也是他眼疾手快,马匹被射死之前刚好斩死一人,快速翻身换马。

    不然跌落马下,就算赵铭有一身本事也无力回天。

    “赵....赵爷!今个儿兄弟们那叫一个痛快!”

    听到猴子开口,赵铭还以为这小子想诉苦,没成想是仰头大笑。

    一路袭杀,猴子也是比较惨。

    他体能本就很弱,速度是他的优势,但也是他的劣势。

    大冷天的,就属猴子衣裳体表蒸腾的热气是最多的。

    听着猴子的笑声,人群中隐隐约约也是传来一阵阵低笑声。

    本来十分严肃的气氛,被这一带动,大家都是不自觉发笑起来。

    “侯爷说得对!赵爷咱们弟兄们跟着您来草原还真是来对了!这纵马杀敌老子好久没享受到了。

    这他娘的才是男人该干的事儿!”

    人群中响起一声粗犷的声音附和起来,紧接着另一道声音也响了起来。

    “就是!咱们当年跟着刘大帅也没这么爽过,这比玩娘们还刺激!”

    听着这些话,赵铭也是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他娘的,悲伤春秋个叼毛。

    “对!干他娘的!这群外蒙人已经快把咱们打懵了,弟兄们咱们再加把劲,打完咱们回去有热乎乎的羊肉汤喝。”

    赵铭哈哈大笑着,嘴里已经也是脏话连篇。

    他刚刚还有些为弟兄们感到可惜,现在不这么觉得了。

    镇嵩军就是一群江湖儿女,马背上的枭雄,能死在马背上做梦都能笑醒,更别提还是在这草原上和草原人大战一场。

    “赵爷说得对!外蒙人想在咱们地盘上吃肉,做他娘的春秋大梦!”

    听到这话赵铭也是哈哈大笑,随手扯掉胸前一根箭矢,嘴里骂咧咧道,“听说外蒙人口不多。

    他们是杀一个少一个,咱们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干他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