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宁琼凭借妙音皇体横推数座古世家,实力无比恐怖,只可惜一辈子都止步于生死七变,没能持续向上突破,证道大帝。

但他仍然在这片天地间,留下了不朽的传说。

这虬龙古琴,虽说只是皇级三品的法器,但由于凝聚了宁琼颇多音蕴,哪怕比起皇级四品法器,都不差分毫。

身为妙音皇体,又继承了虬龙古琴,关键是她还姓宁。

或许,跟宁琼有着不菲的关系。

能够让妙音皇体心甘情愿做侍女,这般待遇,普天之下谁能相提并论?

不对,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井中月一怒,大吼道,“你怎么坐下了,疗伤?就算虬龙古琴能够疗伤,现在是时候吗,你使出天魔解体大法后,本身就处于濒死的边缘,那人逃走时留下了坐标,我们不抓紧时间快点逃走,还在这里磨磨唧唧,等那人杀回来,我们全都得死!”

以井中月冷血淡漠的性格,几乎从来没有发过脾气,更没有跟谁急眼过。

因为在她看来,旁人压根不配让她牵动情绪。

她一心向着大道,为此斩断了一切羁绊。

换句话说,就是我要努力修炼,谁他么都别烦我!

任何破事,都跟我无关。

凡是有关的事,我都已经提前解决了。

然而这一次,井中月异常恼火。

“你豁出性命来救我,以为我会对你感恩戴德?我告诉你叶尘,是你自己蠢,是你自己没长脑子,我跟你的关系,到让你豁出性命的地步了吗?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你愿意在这里等死,就在这里吧,我还要追求剑道极限,我不可能死在这里。”

井中月大声吼着,银色面具下的面庞有些涨红。

叶尘不紧不慢的朝嘴里扔进了一枚丹药,微微笑道,“谁说施展天魔解体大法后必死无疑,你该不会真以为我为了救你,连生死都不顾了吧?”

“你……”

井中月一窒,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意思?

古往今来,天魔解体大法都是必死无疑的禁法。

正因为如此,这功法名气虽然大,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却很少会有人修炼。

首先是这功法太难修炼,难度会根据修炼者本身实力的强弱来划分。

其次,也没有人愿意花费时间修炼这么一样鸡肋的功法。

难不成,我还随时随地去准备跟人拼命?

可叶尘这么说,又是什么意思?

井中月并不在乎他开口怼了自己,只想快一些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所周知,天魔解体大法乃是禁法,但我叶尘一向逆势而行……”

叶尘微微一笑,正当他准备继续装一把的时候,浑身经脉顿时抽搐起来。

糟糕,开始了……叶尘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忽然惨叫起来。

虽然可以忍受,但是……疼可是真疼啊!

“是功法在反噬!”

井中月有些焦急,连忙举步挪到叶尘面前,伸手在他手腕上一搭。

果不其然,叶尘体内经脉正在一寸寸的碎裂,所有力量都在凶狠的凝聚。

她清楚,等经脉全部碎裂后,所凝聚的凶狠气息将会一口气冲入到心脏之内,将心脏彻底绞碎,然后浑身上下经脉俱断,死状极其痛苦。

逞强,让你逞强!

井中月牙关紧咬,只恨不得一拳砸在叶尘脸上。

你是不是真的脑子有问题,还没打,就先捅自己一刀。

有意义吗?

“公子,撑住。”

宁安然哭成了泪人,她双手疯狂在虬龙古琴上弹奏,所迸发出来的治疗力量一波又一波地绽放出来,全部洒落到叶尘身上,想要竭尽全力帮他疗伤。

叶尘哇的吐出一口鲜血,他目光有些痛苦,望向井中月,“咳咳,是我高估了自己,我生命怕是已经走到了尽头,在临死前我能不能要求你一件事情?”

井中月咬牙,“说。”

“揭开你的银色面具,让我看一看你的脸。”

叶尘控制着语速,使得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井中月一刹那,身体僵住。

她骤然回想起当年,那个自称天机妙算的邋遢老者对自己说的一番话——“你这容貌,足矣祸乱苍生,从今以后,必须时时刻刻都戴起这一块银色面具,将这些全部遮盖住,除非有人能够让你心甘情愿地揭下它。”

后面,还有一番话。

“让你心甘情愿揭开面具之人,便是你一生之良人!”

那邋遢老者是井中月非常敬重之人,曾经多次出手救过她的性命。

如果不是那邋遢老者,井中月怕是早就死于战乱之中了。

正因为

那邋遢老者的嘱咐,井中月这些年来,从未曾摘下过面具。

她一直恪守那一番话,但如今……

“咳咳,我一个将死之人,就算看到什么秘密,也带不进棺材里,让我临死前看一眼你的容貌,我是真的非常好奇,就一眼也好。”

叶尘一副虚弱至极的样子,目光中满是恳求。

揭下这面具……吗?

井中月不由得陷入到了深深的纠结之中。

邋遢老者说过,让自己心甘情愿揭开面具之人,会成为自己一生的良人。

如果自己于这一刻将面具揭开,那便是心甘情愿!

可叶尘,真是那个人吗?

不,不可能。

井中月双手攥紧又松开,紧紧咬住嘴唇。

“算了。”

叶尘的眼神迅速黯然下去,他苦笑着摇头,“也罢,我又不是你什么人,自然是不应该向你提出这样无理的要求,人生这一世,说长也长,说短也短……我叶尘,一生顶天立地,不弱于人,今日,纵使死,也死得潇洒!”

说完,他就要闭上眼睛。

“等等。”

井中月忽然低喝,像是下定了决心。

她抬手,先是按在了面具之上,而后将其捏住,一寸寸地朝上掀起。

我草,还真有戏……叶尘连忙睁开眼睛,他本来就是想跟井中月开个玩笑,没想到对方还真的当真了,恰好可以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当叶尘目光落在井中月面庞上之后,刹那间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