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成蟜驱策战马,好像是在靠近一只野猫那般缓慢而坚定的抵近乱军,生怕引起乱军的警惕。

    好在,士卒们眼中的狂热和敬仰让嬴成蟜安心了不少。

    但就在嬴成蟜即将进入乱军之中时,十余枚箭矢却破空而出!

    听到弓弦炸响之音,杨虎下意识的倾斜旗杆,用旗杆顶部樊於期的尸体挡在了嬴成蟜身侧。

    让杨虎没想到的是,下一瞬,竟然真的有数枚箭矢刺穿了樊於期的尸体!

    荆寻扔掉长弓,撇了撇嘴:“弓矢未能竟功,便得劳烦诸位用命了。”

    “冲杀!”

    十五名游侠儿从乱军之中脱身而出,沉默而迅速的向嬴成蟜扑杀而来。

    杨虎赶忙低喝:“将军,有刺客!”

    呼喝间,杨虎甩掉樊於期的尸体,以旗杆对着一名游侠儿突刺而出。

    游侠儿身形一软便闪开了旗杆顶端的尖矛,甚至还以剑身猛的拍向旗杆,震的杨虎双手一阵发麻。

    就在这时,一杆长戟自侧边劈来,戟援直接洞穿了这名游侠儿的头盔,更深深刺入他的脑壳之中!

    拔出变得红一块白一块的戟援,嬴成蟜肃声叮嘱:“本将御右、将军御左。”

    “以守为主,等待援军!”

    杨虎赶忙而从得胜钩上取下长矛握在手中,用力点头:

    “唯!”

    旋即又对着身后大喊:“本将家兵何在?”

    “速来护卫主将!”

    蒲鶮也再次高呼:“有人刺杀主将,保护将军!”

    卦夫、八夫等家兵更是急疯了,一边对着嬴成蟜奔来,一边大声怒吼:“护卫将军!”

    在蒲鶮、卦夫等人的吼声中,士卒们纷纷拔出秦剑,向着嬴成蟜的方向冲来。

    眼瞅着大军又要乱起来,嬴成蟜断声喝令:“全军听令,戒备四周。”

    “除家兵外,凡敢动弓弩枪剑者,皆为敌也!”

    短时间内,除卦夫、八夫等家兵之外,军中任何人都得不到嬴成蟜的信任。

    天知道这些人究竟是来救自己的,还是来杀自己的!

    一番喝令,士卒们终于停下脚步。

    只有蒲鶮等六名游侠儿像是离开了哈士奇群的饿狼般仍在狂奔,显得格外醒目。

    “杀!”

    嬴成蟜手中长戟猛然刺出。

    一戟,封喉!

    来不及收回长戟,嬴成蟜扭转长戟,以戟刃划开了这名游侠儿的咽喉,又顺势将戟援刺入另一名游侠儿的太阳穴。

    一戟,两命!

    但与此同时,蒲鶮却也杀至嬴成蟜面前。

    嬴成蟜毫不犹豫的扔掉长戟,拔出腰间秦剑自上而下的刺出。

    蒲鶮持剑横挡,怒声厉喝:“趁此机会,杀!”

    荆寻绕开杨虎的封挡,转到了嬴成蟜身后,手中长剑陡然刺出。

    嬴成蟜左手一拍马背,断声喝令:“踢!”

    一声令下,胯下战马以前腿支撑身体,扬起碗大的后蹄对准荆寻便是一踢。

    “嘭!”

    高达400公斤的力量全数灌注于荆寻的胸口。

    荆寻甚至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被踹的倒飞而出,更有四根肋骨被踢断,深深的刺入内脏之中!

    然而与此同时,反作用力也让嬴成蟜的战马有些站立不稳。

    嬴成蟜无从借力,手中剑的力道也轻了几分。

    蒲鶮没时间为荆寻默哀,趁着这个机会,蒲鶮左手突然抓住了嬴成蟜的剑身。

    不顾左手被剑刃划的血肉模糊,蒲鶮双眼死死的盯着嬴成蟜,口中高呼:

    “杀嬴成蟜者,蒲鶮也!”

    呼喝间,右手长剑已然刺出!

    然而恰在此时,一枚箭矢飙射而来。

    “铛~!”

    刚猛的力道通过矢锋尽数灌注在剑身上,逼的长剑偏移了几寸,未能穿透嬴成蟜的心脏,只是擦着嬴成蟜的甲胄冒出一片火星子。

    嬴成蟜来不及查看甲胄破损的情况,直接以左手撑着马背跳下战马。

    趁着蒲鶮尚未收剑,嬴成蟜一拳砸向蒲鶮的右臂关节。

    “嘣!”

    伴着一声脆响,蒲鶮的右小臂不自然的下垂,握在手中的长剑也跌落于地。

    嬴成蟜身形一矮,双手分别抓住蒲鶮的双腿,猛然发力间直接把蒲鶮倒提了起来,对着身后袭来的一名游侠砸去。

    游侠被砸的倒飞而出,蒲鶮也感觉浑身剧痛。

    “咳咳~咳!”咳嗽间,几捧带着血色的唾沫喷溅而出。

    嬴成蟜依旧倒提蒲鶮,冷声发问:“谁派你来的?”

    蒲鶮艰难的大声高呼:“勿要管我蒲鶮,杀嬴成蟜!”

    至此刻,卦夫等家兵也终于冲杀而来,紧紧护卫在嬴成蟜身边,紧张发问:

    “家主可无恙?”

    嬴成蟜没有回答卦夫的问题,而是又抡起蒲鶮,重重砸在地上,怒声喝问:

    “谁派你来的!”

    一个夜晚,嬴成蟜四次遭遇生死危机。

    尤其是方才独自面对七万乱军时,那是真正的命悬一线!

    嬴成蟜能不怕吗?

    怎么可能!

    但他不敢害怕,更不敢让别人感觉到他的心中有恐惧。

    巨大的心理压力如今全数化作暴虐,发泄在了蒲鶮身上!

    抓紧蒲鶮的腿,嬴成蟜一次又一次的抡起蒲鶮,再重重砸在地上,口中怒喝:

    “本将问你,谁派你来的!”

    蒲鶮嘴里的呼喊越来越低,身体也渐渐不成样子。

    卦夫终于意识到嬴成蟜的心态出了问题,赶忙低声提醒:“家主,将士们都看着呢!”

    一番话唤醒了嬴成蟜的理智。

    看着那一双双惊惧的目光,嬴成蟜没有后悔。

    暴虐,有些时候并非坏事。

    把蒲鶮的尸首扔到乱军面前,嬴成蟜冰冷的双眼看向大军:“可还有人意欲行犯上之事!”

    看了眼双腿还算完好,上半身却已血肉模糊的蒲鶮,附近的将士们赶忙拱手高呼:“卑职不敢!”

    嬴成蟜口中吩咐:“放出斥候收拢逃兵,辎重营尽快安营扎寨,收拢大军。”

    “各二五百主整顿兵马,率本部兵马归营。”

    “两个时辰之内,本将要看到大军继续安寝。”

    “可否做到?”

    一众军中中层将领纷纷拱手:“唯!”

    嬴成蟜略略点头,语气沉凝的再次下令:

    “军中所有都尉以上之将,去中军大帐等待。”

    “杨虎,带本将去樊於期帐中!”

    谭明等将领心里一颤。

    先让他们集合,又要去樊於期的军帐。

    嬴成蟜这是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