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大强当场坐蜡。

    工会吧,其实倒也没什么。

    工会主任,主要是为工人发声的。

    工会这种机构,在私企里面等同于摆设。

    但是在国企里面,这就非常的重要。

    而市总工会,是市里面所有工厂工会的总部,这个位置,分量不轻。

    至少在那个年代,总工会的主任,也是为维护工人利益,伸冤鸣不平的“青天大老爷”。

    那时候,工人走投无路,都是找工会伸冤,要是这工人真的冤枉,那时候的工会是真的会出手。

    而且,总工会一旦出手,还确实真的好使。

    毕竟,他们的地位和分量在那摆着。

    王淑兰突然出面,这已经给了卢大强一定的压力,要是人家真的闹起来,让上面知道了,他们确实不好收场。

    可更加让他无法解释的,是刘组长,这位可是现管啊!

    这是能直接管到他头上的人,他这个副所的位置,算是没了!

    本来,徐国华应该是副所的人选,但卢大强空降下来,抢了徐国华的位子。

    这其实让马庆国心里就有些不舒服,徐国华是自己的心腹悍将,为人正直,对工作拥有热情,而且做事刚正不阿,认真细致。

    要是徐国华成为自己的副所长,他一定能保证自己管辖的范畴太平无事。

    但偏巧,他调来了,马庆国还不能说什么。

    只能忍着。

    现在看到这样的机会来了,马庆国怎么可能会放过?

    他也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在一旁看戏,这事儿就算是成了!

    这何乐而不为呢?

    卢大强已经开始解释不清楚,刘组长一气之下把王强和李林都给叫来。终止了审讯工作。

    楚天虽然在房间里,却依然能听到走廊里刘组长那雷鸣般的咆哮声。

    这不是给他上眼药么?

    周老虽然退下来了,但他的人脉还在啊,他当年的带出来的人,现在都位居高职!这么说吧,周老还有他爱人的学生遍布省里各部门。

    王淑琴将国外珍贵的文献资料,翻译成中文,然后一点点的教学生学习人家的先进经验。

    多少大厂的厂长都是人家带出来的学生,而且王淑琴还曾经过做过外交官,当过随行翻译。

    这可是老英雄了。

    周振国更不用说,带头苦干,不仅仅把自己的工厂搞得有声有色,后来调任之后,他又开始统领全省的企业一起提升技术,他的很多学生,都是大厂的厂长,还有一些甚至因为成绩卓越,进一步高升。

    惹这两个人,这不是找死么?

    刘组长来的时候,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

    骂的正欢,马庆国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他拉了一下徐国华,然后故意装出气喘吁吁的样子跑过来。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马庆国一出现,刘组长回头,看马庆国一脸茫然,他寒声说道:“马所长,二厂失窃案,你是怎么查的?”

    马庆国连忙站直身子:“报告刘组长,关于失窃一案,我们已经得到了初步的取证查实。根据我们从昨晚到现在的严密排查,我们已经初步确定,这是一起监守自盗的案件,与之前该厂出现的案子有些类似。我们怀疑,是同一伙人所为。”

    刘组长微微皱眉,他指着卢大强问道:“你既然查到了,为什么要让卢大强去电元厂抓人?!”

    马庆国愣了……

    他和徐国华相互看看,接着说道:“他不是看家么?他不负责这次调查啊?”

    周振国此时回头,他笑吟吟的说道:“是马庆国吧?”

    听到周老的声音,徐国华脑子一僵,他接着大声说道:“周老?怎么在审讯室里?!您怎么了?!”

    卢大强支支吾吾,不敢解释。

    周老在审讯室里笑道:“呵呵呵,没什么,就是咱么这位卢副所长,说我和楚天是同伙,我们偷了二厂的设备。”

    马庆国瞪眼睛,接着他一脸严肃的说道:“这不是胡闹么!”

    “楚天昨天确实拿了一套废弃的雷达,但那个是我从气象站的同志手里买的,他们分别是张爱国和冯军,我出了二十块钱,为了解决他们站里面的伙食条件,而且我今天上午,也打报告给上面,希望能有部门重视这件事,毕竟都是同志,有人饿晕在岗位上,还要坚守着给我们提供准确气象预报,这多不容易?”

    “至于楚天同志,他更是一个好同志,他能亲切的走到群众中去,为人民群众解决麻烦,不辞劳苦的修理电视,安装室外天线。解决了老百姓日常生活的困扰,这么好的同志,你们抓他做什么?!”

    得,马庆国这一顿夸,算是把卢大强推坑里面不说,还盖上了盖!

    马庆国说到这里给徐国华使了个眼色。

    徐国华福至心灵,连忙帮周振国解开手铐。

    并且,他非常真诚的向周老鞠躬:“对不起,周大爷,是小徐对不起你,我要是早点回来,您老也就不会这么被折腾了!”

    周振国摆摆手:“国华啊,我一把老骨头了,我没什么的,关键是人家小天啊,那孩子你说说,先是让厂里冤枉!然后呢,让你们再冤枉。人家生活刚有点起色,你们这不是断人家的财路,把人往死路上逼么?!”

    王淑兰一怔,接着凑过来问道:“姐夫,您说的小天谁啊?怎么被厂子冤枉了?”

    周振国叹了口气,将事情原本一一说来。

    王淑兰一听,立即火了起来:“楚天我知道,他是咱们市里面重点人才,技术骨干力量。姜广生他怎么想的?把人给我开除了?!这是咱们市工业界巨大损失啊!”

    周振国叹气:“可不是么,你那个小叔子,贺永奎,那是才刚刚得到小楚的指点,准备和省里的战略合作,把咱们自己产的彩电升级,安装跟进口同样水准的外置天线。这刚敲定设计图纸,人就被带走了。咱们工会得给工人伸冤,要做主啊!”

    顺势,周振国为楚天鸣不平,王淑兰接着用力点头:“姐夫,这点您放心,楚天的事情我们是知道的,那是张红燕恶意欺骗,他是受害人。不能收到不公平待遇,我这就去联系姜广生,我要为楚天讨个说法,再说了,他能用谁顶替楚天那么重要的位置?”

    周振国冷冷一笑,他看着王淑兰笑道:“我说了你还真别不信,顶替楚天位置的,就是他儿子,姜殿军!”

    “胡闹!!!”

    这下王淑兰彻底火了!

    姜殿军是什么货色,她能不知道?

    多少女工来找她诉苦,她早就想找机会收拾他了,没想到姜广生竟然这么不像话,不仅仅纵容自己的儿子在工厂为非作歹。

    竟然还敢把他堂而皇之的放在如此重要的岗位上!

    这是要翻天么?!

    只不过,生气归生气,王淑兰还是很理智,因为她知道这件事不可能如此容易解决。

    姜广生是厂长,他安排人事调动,自然有自己的一套说辞。

    再加上,二厂是国企大厂,不是一般的地方,工会能管的有限。

    楚天复职的可能性不大,但取消开除的决定到是没有问题的。

    至少,要给楚天正名,不能让他背着黑料继续讨生活!

    否则,楚天离开北河,要是去了别的省,再把这件事揪出来,那损失可就真的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