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庄生面露迟疑之色:“可是你刚跑完八百米,还有体力吗?”

    林月花开盖上杯盖,坚定地点头:“可以跑,没有问题,两人三脚也就五十米。”

    李庄生还在犹豫,林月花却疑惑地皱起眉:“你想和别人跑?”

    “我本来都想弃赛了,我跟谁跑啊?”李庄生叹了口气,“好吧,就靠你了,我们先来练习一下,你有绳子没有?”

    两人三脚已经开始了,但李庄生报名的混双,所以在最后一组。

    他将自己的腿和林月花的系上,有些不太自然地搭上她的肩。她胖了些,但还是比李庄生瘦很多,仿佛一使劲就能扭断她那纤细的脖子。

    他想起当年摸她腿时心跳的瞬间,她的脸就像清晨的朝霞。自那之后,两人的关系就愈发亲近,有时中午睡觉都会倚着她。

    林月花的身上,还是那股干净清爽的肥皂味。李庄生一直觉得,这种自然清淡的味道,胜过世间所有浓烈的香水。

    “你衣服怎么破了?”

    两人靠在一起,林月花忽然发现李庄生的袖子上多了个豁口。

    林月花便不再多问了。

    ……

    “没想到啊,我去,我们居然能拿到季军!”

    “就是糖水吧。”李庄生笑笑。

    “喏!”

    “最后的时候你太快了,不然能是第二名的。”

    “没想到我们这么有默契!”李庄生笑嘻嘻地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

    这或许是刚才被牛春晖甩开时被墙上什么东西撕破的,尽管这口子不大,但李庄生心里却有些可惜,好好的一件衣服……等老妈回来,让她缝一缝吧。

    李庄生也拿出一只葡萄糖,掰开之后兑进矿泉水里,脸上已经膨胀起来了。

    虽然混合组一共才十几对选手,但毕竟是季军!

    林月花微微喘着气,脸上也露出些许笑意来:“嗯,还可以给班上加分!”

    李庄生随手将矿泉水递给林月花,林月花张开小嘴,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

    跑完两人三脚,解开红布条回到营地,李庄生脸上颇有些兴奋。作为一个运动废物,没想到有朝一日能在体育项目上有所斩获。

    “味道一般,不如我的。”

    “说了就是糖水啊。”李庄生笑道,“你的红糖水也给我喝一口。”

    “不知道诶,或许是蹭到什么东西划的吧。”李庄生不在意地摇头。

    这不是间接接吻嘛……李庄生盯着林月花喝水,不觉有些走神。

    “给我喝一口。”

    林月花拿出自己的保温杯,倒了一杯红糖水。满意之余,还有些遗憾。

    林月花静静地看着李庄生的葡萄糖兑水,眼中闪过好奇:“好喝吗?”

    “我们毕竟没怎么练过,不然第一名都不在话下!”

    林月花喝了一口,砸吧着嘴,旋即将瓶盖拧紧,还给李庄生。

    林月花看了他一眼,旋即微微低头,手轻轻笼在杯子上,嘴角弯了弯:“不给。”

    “为什么呀?”李庄生不满道。

    “会怀孕。”

    下一刻,两人异口同声。

    林月花愣住了,却见李庄生脸上揶揄,一副“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表情。

    “伱……”林月花脸上露出惊异的表情。

    “嘿嘿,厉不厉害?闭着眼都能猜到你要怎么说!”

    李庄生洋洋得意,满脑子都是当年和林月花的这般对话,果然,林月花会这么说。

    一模一样嘛,哈哈。

    林月花注视着李庄生的表情,眼帘缓缓低垂。这种奇怪的目光又来了,这次还特别明显。他到底在看着谁?

    李庄生笑着伸出手:“那你的水……”

    林月花抿着嘴唇:“不给!”

    “这又是为什么?”

    “会怀孕。”

    林月花冷淡地哼了声,将剩下的水一饮而尽,盖上盖子。她也说不出自己为什么会这么不舒服,她不喜欢这种感觉,说不出的理由。

    好像,在李庄生眼中,自己不是自己。

    由于百无聊赖,李庄生主动提出和林月花替换原本留守在营地的两个女生,后者感激地接受,很快就跑开了。

    林月花对李庄生的擅作主张也没生气,平静地和李庄生一起留下来了,还可以趁这个时间抽背李庄生英语课文。

    得知这一结果的李庄生瞬间哭丧着脸,在林月花的威严下,结结巴巴地背书。心里极度懊悔,真是没人性,谁会在运动会上抽背课文的呀!

    上午比赛最后一项是三千米,李庄生想起胡梦蝶希望他去加油。开什么玩笑,自己绝对不会去的。

    课文和单词都背完拼完了,李庄生终于可以趴在桌上休息一会儿,林月花淡淡地望着蓝天白云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或许是坐得太久,李庄生起身抖了抖腿。远处的操场上,正在举行女子三千米。

    和八百米以及其他项目不同,三千米属于自愿报名。所以整個学校参加的女生只有个位数。

    李庄生一眼就看见了其中的胡梦蝶,对方目前正处于中间的位置。胡梦蝶似有所感,跑着跑着扭头看向李庄生的方向,对他挥了挥手。

    李庄生便立马转过身去,不再看了。

    “你鞋带松了。”

    低头,李庄生小声提醒还在望天发呆的林月花,可对方神游物外,没有听见。

    见状,李庄生便蹲下身,自己动手将对方鞋带系上。

    灰蒙蒙的粉色运动鞋,破损的网面……想来刷过很多遍了,这鞋子和她那个书包一样,有些年头了。

    系完鞋带,李庄生抬起头,林月花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

    “你鞋带松了,喊你没听见,就给你系上了。”李庄生站起身解释。

    林月花点头:“我知道,谢谢。”

    李庄生笑着坐下:“不用这么客气,我俩谁跟谁。你刚才发呆,在想什么呢?”

    “……什么都没想。”林月花说。

    “我不信。”

    林月花的眼中似乎带着赌气般地挑衅:“你不是能猜吗,现在猜猜看呗。”

    李庄生举手投降,笑着摇头:“我也不是什么都能猜啊,你不想说就算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当年林月花偶尔也会发呆,但李庄生并未多嘴过,因为他觉得每个人都发呆,而林月花发呆的频率很低,一周都看不见一次。

    “……也不是什么秘密。”林月花沉默了片刻,“我在想,过去,还有未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