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一天比一天凉。”

    早读课后,林月花忽然想到了,故意叹了口气。

    “有的吃就不错了,喏,再给你两块面包。”李庄生随手将面包丢到林月花桌上。

    最初,胡梦蝶还想靠真诚换来李庄生的感动,所以每次都塞进怀里焐着,递给李庄生时还是热的,还带着奶香以此诱惑他。

    但李庄生每次都把早饭送给林月花,这似乎让胡梦蝶很是气馁。后来送早饭都赌气般直接让人传给林月花,也不会再额外的保温。

    以上,就是普通学生的想法。

    但李庄生知道其中真正的缘由,真正让胡梦蝶改变的原因,是《君向潇湘我向秦》的发表。

    “胡梦蝶是不是没那么爱你了?”林月花淡淡地揶揄。

    “或许吧。”李庄生回答也是不咸不淡。

    她只是不想当大怨种了,李庄生非常能理解。

    “昨天数学课课清订正了没?现在就订正,不会的问我!”林月花轻拍李庄生的胳膊催促。

    李庄生便不再废话,埋头学习。林月花在一旁低头削梨,削好了就抽出一张纸巾垫上。

    李庄生拿起梨子就啃,一边啃一边继续扣题。

    林月花撅着嘴小声提醒:“小心点,别滴在本子上……啊,果然滴上了,你就不能写完再吃或者吃完再写吗,笨瓜。”

    “错了错了。”

    李庄生赔笑着,三两口把梨子吃完,起身扔进后面的垃圾桶。回来时,见张起翔正在闭着眼睛背英语单词,心里老大欣慰。

    韩妙妍做事还挺靠谱,第二天就把事情办了,于是张起翔转头就向李庄生请教快速进步的法门。

    李庄生也真诚建议他,不要再上晚自习浪费时间,让他父母给他请老师在家补课算了。张起翔开始还忸怩,不敢沟通跟父母沟通,李庄生耐心劝说他,最终还是大着胆子跟他父母说了心里话,表示自己洗心革面,想要认真学习。

    很多时候,真诚地和父母交流能够减少很多麻烦,张起翔说完后事情进展非常顺利,他母亲没两天就到学校跟班主任打招呼,于是张起翔从此以后,上完下午的课就直接回家。

    李庄生这么建议也是为了提升张起翔的“沉没成本”,跟父母表完决心并且请了家庭教师,这样一来就很难再反悔了。

    不过,至少刚开始这些天,张起翔态度还是蛮积极的,至少在早读时,都能听见他在大声背单词。

    不过,相较张起翔的积极,祝枝雪这些天似乎消沉了不少。李庄生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真要说的话,原因可能也太多了。

    对于祝枝雪,李庄生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怕靠得太近给人家不可能的希望,又怕离得太远将她彻底推到另一面去。

    这个度真的很难拿捏,胡梦蝶说他在吊着祝枝雪,李庄生嘴上不愿承认,内心却又认同。他有时和祝枝雪说话,内心都要斟酌斟酌。

    他不止一次地反思过自己的动机,他这样对祝枝雪,真是为了她着想吗,还是在满足自己想当好人的欲望?

    李庄生有时也分不清了,他甚至会觉得自己平日里的善行,无非是做给自己看的,亦或是演给那根本不存在的神明。

    不过,暂时令李庄生安心的是,祝枝雪在学习上愈发认真,无论是月考还是周练都能看出她成绩在进步,课间也总是看她在刷题。

    暂时就先这样吧,目前这样,也还可以。

    李庄生没有打扰祝枝雪,轻步返回座位。

    祝枝雪若有所感,抬头望了李庄生一眼,又默默地低下头,眼神晦暗。

    ……

    “李庄生,这几题怎么写啊?”

    课间,张起翔捧着题目向李庄生求教,这些天他总是如此。

    李庄生瞄了几眼,恰好是自己会的,快速解答完,挥手让张起翔离开。

    “诶,有个好师傅就是好啊,进步就是快――”张起翔瞄了眼林月花,拉长声音。

    他还在怀念这学期第一次月考时,压李庄生一头的美好时刻。没想到才过两个多月,对方就又把他远远甩开了。

    “因为我一直在学习!”李庄生斜睨道,“你要是和我一样学习,进步也会很快的!”

    “嗨,没那个命哦,我可没有你那么好的师父。”张起翔笑嘻嘻的。

    林月花抬头瞄了一眼,嘴角轻轻弯了弯,没说话。

    “不过,你进步真的太快了。”张起翔眼神羡慕,“我记得期中的时候,胡梦蝶分还比你高吧,结果上次月考居然也被你超过了。”

    “说什么?”李庄生一惊,“胡梦蝶分数没我高?”

    张起翔也惊讶了:“你不知道吗,月考结束的时候我怕你想……呃,反正我就去问了一下。”

    “她多少分?”

    “具体忘了,反正可以确定没你高。”

    “舞蹈生没有附加分啊。”

    “我知道,都不算附加分,也没你高。因为我记得她年级排名900名左右!”

    李庄生歪了歪头,心里只生出两个字:我擦!

    他原本以为胡梦蝶成绩比他强的。因为对方本来底子就强过他,给胡梦柯补习作文课时,也了解到胡梦蝶回家也学到很晚……最重要的是,他这几天去五楼,对方都堂而皇之、理直气壮地坐在里面,李庄生就未曾多想。

    不是,搞了半天,你没我分高啊!

    可以肯定,胡梦蝶绝对知道这一点,她是见李庄生没提,就故意没有说。

    李庄生气急,这一个多星期,胡梦蝶就跟个没事人似的,好意思么!

    中午吃完饭,李庄生气势汹汹地跑到五楼,刚翻进去,胡梦蝶如往常那般微笑着等他。

    “老公,今天是想先吃我,还是先睡我?”

    “你上次月考,多少分?”李庄生无视她的日常调戏,板起脸,“排名多少,别骗我!”

    “哦,你知道啦?”

    胡梦蝶一愣,随即很爽快地承认了,脸上没有露出一丝不好意思。

    “你居然骗我!”李庄生怒斥。

    “我没有骗你呀,是你没有问嘛!”

    “愿赌服输,你这是耍赖皮!”

    “你又没有赶我走,我还以为你是舍不得我走呢。”胡梦蝶脸上委屈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