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脸怎么了?”

    “好像掉钱了。”

    李庄生摸了摸口袋:“没有啊,钱还在。”

    林月花摸了摸李庄生脑袋:“钱还在就行,什么过不去的。”

    “你怎么莫名其妙的。”李庄生嘟囔。

    “在写新作吗?”

    “暂时不……投那个杂志了。”

    说起这事,李庄生颇有些无奈。他原本没打算写第二篇,但林月花一直念叨着只好动笔,不曾想,胡梦蝶也瞧见了。

    其实他早该考虑到这个可能性,但大意了,一时间没想起来。

    有什么好心虚的,我一不是出轨,二也离婚了,在意胡梦蝶的看法干嘛……李庄生自我安慰。

    “哦,我觉得你两篇写的都蛮好,很有天赋。”林月花说。

    “那,你更喜欢哪一篇?”李庄生嘻嘻一笑,“是不是第二篇?”

    林月花沉默了下:“《白桃灼灼》吧。”

    李庄生略感意外:“你也觉得《白桃灼灼》更好吗?”

    “也不是这么说……”林月花喝了口热水,犹豫片刻,“其实,我只是不太喜欢第二篇。哦,我不是说你写的不好,我就是不太喜欢。”

    “为什么会不喜欢?”

    “理由……说不上来吧。”林月花眼帘低垂,“准备一下,马上上课了。”

    李庄生摇摇头,没有多想,笑眯眯地:“算了,反正也无所谓。对了,过几天你生日了吧,我请你出去吃顿好的。”

    林月花一时间愣住了,狐疑的目光,还透着某种难以琢磨的神色:“你怎么知道我生日?”

    “哦,之前在办公室,忘了在哪看到的学生资料了。”

    这也不算全然撒谎,只不过那是重生前的他看见的。

    过去了十年,李庄生依然记得林月花的生日是12月12日。这固然有日期好记的原因,但更多还是在于遗憾。

    他们的分别就是在十二月初,月考结束之后。

    当初李庄生心里一直想着林月花的生日,打算给她一个惊喜,故而没有提前告诉她。

    只是未曾想,他准备好的礼物终究也没能送出去。到了,也没能跟她说上一句生日快乐。

    “哦,不用了。”然而,林月花只是摇了摇头。

    “没事啦,我成绩进步这么神速,师父功不可没啊,生日那天……”

    林月花突然抬高音量,近乎用呵斥的语气打断李庄生:“我说不用了!”

    李庄生猝不及防,仿佛嘴也被堵住,愣在当场。

    下一刻,林月花似乎意识到自己的态度问题,抿了抿嘴,摸着耳边的头发,语气别扭又软化下来:“我……我不过生日。”

    “哦哦。”李庄生频频点头,便不再多说了。

    再迟钝的人也能察觉到背后似乎有着什么难言之隐,可惜李庄生原先也不知情。

    语文洪老师走进教室,刺啦刺啦的上课铃响遍整座校园。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凶你的。”在铃声中,林月花轻声说。

    “啊?你说刚才?那有什么的,你不是经常凶我么,我都习惯啦!”李庄生不以为意。

    林月花不服气地板起脸:“我平时哪有那么凶?”

    李庄生故作畏惧,双手抱胸:“你看你看,你现在又凶了,哎呦好可怕!”

    林月花“噗嗤”笑了出来,随即又立马收敛笑容,轻轻捶打李庄生的肩膀,小声哼道:“行了,好好上课,别说话了,不然还要凶你!”

    不远处,祝枝雪惺忪的眼神有些浑浊,她默默地将目光收回,口中的棒棒糖被嘎嘣嘎嘣咬碎,咽了下去。

    ……

    吃过晚饭,李庄生回到教室,由于速度比较快,此刻教室里只有寥寥几人。祝枝雪在其中,似乎在埋头写作业。

    “你最近几天,好像都没怎么去食堂吃饭啊。”李庄生忍不住走过去,关切地说。

    “哦,我在减肥啊!”祝枝雪抬起头,对李庄生笑盈盈的。

    “减肥干嘛,你根本不胖啊!”

    “我知道我胖,都胖死了!你也嫌弃胖!”

    “我什么时候说过?”

    “无所谓啦,反正我要减肥,我的目标是二十斤!”祝枝雪一本正经地拍胸脯,跟李庄生保证,“你看着哦,过了这个冬天保证能瘦到九十斤!你相信我,一定会做到的!”

    “突然要减二十斤你疯啦!”李庄生愕然,“你现在这个身材很完美了呀!再减就不健康了!”

    “我不好!”祝枝雪突然重重一拍桌,高声道,“反正,我要减肥!你别管!”

    李庄生一时语塞。

    祝枝雪抿着嘴唇,转而又对李庄生挤出笑容,昂着头:“你等着看吧,我减完之后,肯定会比现在更漂亮的!你一定要等到那个时候……”

    李庄生张了张嘴,终究闭上了。他又忍不住挠头,转而劝道:“好吧,就算你要减肥,也不能靠不吃饭。光节食减肥,对身体非常有害。”

    “没事,我有这个补充能量!”祝枝雪从桌肚里掏出一根棒棒糖,笑眯眯地递到李庄生面前,“喏,也给你一根,甜的!”

    李庄生无声接过,悻悻而归。

    看样子祝枝雪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他根本劝不了,目前只能希望对方将来自己放弃。他想,他或许该理解对方为何如此执着。

    我一定会瘦下来的,你等一等,我一定会变得更好看……祝枝雪手上紧紧攥着水笔,俄而又松开,拆开一根棒棒糖塞进嘴里。

    挺甜的,只不过,祝枝雪好像尝不出味道了。

    “哎呦,小女生真是太爱美了,明明也不胖,却嚷嚷着要减肥。”

    李庄生回到座位上,无奈地跟林月花感叹。

    “你在说祝枝雪?”

    “是啊,她还说要减二十斤呢。唉,有什么办法可以劝她吗?”

    “看起来你很关心她。”

    “也不能说多关心吧……”

    “你不喜欢胡梦蝶,是不是因为喜欢祝枝雪?”林月花盯着李庄生的眼睛。

    “……你在说什么呀,年轻人,脑子里整天情情爱爱的!”李庄生愣了少许,笑着敲林月花脑袋,“关心一个人就是喜欢她啦,那我不是最喜欢你?”

    林月花眨了眨眼,瞬间涨红了脸。

    李庄生见状也意识到他言语似乎有轻薄之意,连忙说:“我说是朋友之间的喜欢哈……别打,别打!错了!”

    林月花拿着书,脸上羞愤地敲打李庄生狗头,李庄生抱着脑袋,笑着左躲右闪。

    “这林老魔,之前没看出来,她这么不要脸。”

    祝枝雪的朋友走到祝枝雪身边,不悦地望着打闹的两人,小声嘀咕。

    “可会装了,勾引男生挺有一套的。”另一人走来说。

    “校草哥不会吃这一套吧,这林老魔哪里比得上我们祝枝雪了?”

    “他真喜欢这个林老魔才瞎了眼呢!”

    两人小声为祝枝雪鸣不平,祝枝雪垂着头,一语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