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你就听我的,别说话。”李庄生嘱咐。

    “哦。”

    林月花点点头,虽然不知道李庄生要干嘛。

    两人骑着车在县城的市中心停下,李庄生带着林月花左转右转,终于在一处偏僻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个摆摊算命的老大爷。

    大爷看起来生意不太好,坐着小马扎,闭着眼睛听收音机。摊也很小,地上铺着一块印着八卦的白布,用石头压着四角,不让它被风吹跑。

    “您这儿算命吗?”

    李庄生蹲下咳了咳,林月花也跟着蹲下。

    大爷眼睛一睁,关了声音,端详着两人。

    “你们是中学生吧。”大爷悠悠地说。

    “您这是怎么知道我们是高中的?”

    “面相就能看出来了,我猜猜看,你们是星鹏的吧?”

    “我们没穿校服您都知道我们是哪个学校的?”

    老大爷脸上瑟,胡子一抖一抖:“我算卦、相面、测字、摸骨是无一不精。奇门遁甲,周易八卦知道吧,老祖宗的精华,算出你们学校都是雕虫小技。”

    他心说,废话,县城里就三所普高,我孙子是县中的,隔壁家孙女是另一所的,他们都是今天才放假,就你们星鹏提前一天放。我刚才说你们是中学生你们脸上神色也很自然,看起来也是老实学生,自然也不像是技校的,那不是星鹏的还能是哪儿啊?

    “摸骨就算了哈……”李庄生脸上惊叹,随即又伸手将林月花微微护在身后。

    “无非就是‘年轻人那点事’。”大爷拈须一笑,高深莫测。

    年轻人能测什么呢,瞧男生护着女生的样子,又是两个人来的,大概率是“校园恋爱”,小概率是“学业相关”,反正都能用“年轻人那点事”来解释,他们心里装着什么事,就会自动往上面靠拢。

    除此之外几乎没有别的可能了。若是两人有什么急事,或者家中变故,神情则是会更加慌张凄凉一点。

    “是啊,您可真是太神了!”李庄生微微激动。

    “你们这个事啊,是有点麻烦。”老大爷悠悠地说,

    不烦心,们俩小年轻能专门来我这算命?看样子是恋爱相关没错了,小小年纪不学好,我家乖孙成绩那么优秀还单着呢!

    “是啊,那您说……”

    “唉,你们这未来有点凌乱,单看面相还真不容易看出来,先算一卦吧!”老大爷眼睛微微一抬,露出悲悯的神色来,“二十块钱。”

    李庄生连忙掏钱,同时羞赧地笑道:“请您算算,我们两……嗯,您懂的吧?”

    林月花一怔,即便是她,也能看出这气氛,李庄生好像是在问“姻缘”?她脸上微红,悄悄打了他一下,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

    果然如此,小小年纪不学好,我家乖孙县中前五十现在还单着呢!老大爷见状眼帘低垂,拿起一旁的竹筒:“想着要问的事,自己摇一摇,你们谁来?”

    “好嘞,我来摇!”

    李庄生接过竹筒狂摇,然后倒出里面的三枚铜钱,两反一正。

    “继续,一共六下。”大爷懒懒地说。

    李庄生摇了六次,心算了一下卦象,上雷下风,雷风恒卦。

    君子以立不易方……上天都让我坚守正道,一直做个好人么?

    李庄生心里微微自嘲,脸上却问:“大爷,这是什么意思啊?”

    “恒卦,证明你人品不错,要坚持下去。你的对象会对你很忠贞,从一而终……”大爷慢悠悠地说着,但想不过两个学生,也不打算从他们身上捞钱,又起了点糊弄之心,“你的恋情前途比较崎岖,有风有雷嘛,但只要永恒坚持下去,结局就一定是光明的!”

    “大爷,您是还真懂点周易啊!”

    李庄生有些高兴地握住大爷的手,大爷倒是心中不悦,什么叫真懂点,你大爷我研究几十年了!

    然而这点小小的不悦很快就消散无形,因为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五百块钱。

    “你这是……”

    大爷眨了眨眼,今早没给自己算一卦,居然不知能撞见这样的财运!现在学生这么大方有钱?

    “真是不好意思,我刚才是在考察您的千隆问屈之术,还有是否真的了解周易,没想到您确实认识风雷恒!”

    老大爷一悚,连忙缩回手,我刚才有说“风雷恒”这三个字吗?这什么情况,遇到行家了?小小年纪也会六爻?

    李庄生连忙安抚道:“您别怕,我不信这个,但我有件事想拜托您,这是预付款,完事之后,还有一千块钱感谢您!”

    老大爷见李庄生表情诚恳,神色稍安:“你……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有个亲戚,身体不舒服,可能生病了,但是她没什么钱,也不愿意去医院检查。我希望您能诓……咳,说动她去医院检查看病!”

    “啊?”老大爷一时没反应过来。

    李庄生掏出装订的几张a4纸:“您看,这是我写的剧本,您可以照着这剧本演,自己再现场发挥一下,只要您能说动这个人,算您功德无量,一千块钱也立马奉上!”

    老大爷接过,好奇地看了几眼,又诧异地瞅着李庄生:“你这……”

    “李庄生,你说的是我奶奶吗?”

    林月花忍不住开口,但李庄生并未答话。

    “您要是嫌钱不够,我可以再加一点。”李庄生认真地盯着老大爷。

    “你不是什么骗子吧?”老大爷目光怀疑。

    “您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饭都多,我能骗得了您吗?”

    老大爷仔细端详着李庄生的面相,确实像是忠厚之人,不过再细细一看,见其眉目清秀似女生,眼光如水,嘴角还有一粒小小的痣……

    我靠什么桃花精!

    老大爷心里一惊,但随即又想封建迷信要不得,便抛之脑后。

    手在钱上捻了捻,确定是真钞之后,老大爷露出笑容来:“行吧,我是不愿意撒谎的,不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看你这小家伙懂事有孝心,我就试试吧!”

    虽然有点有点迷惑,但至少不是违法犯罪的行为。管他呢,反正钱是真的!

    “那个……小姑娘,你先退后一点,我有点话想跟这个小伙子说。”老大爷示意林月花退后。

    林月花皱起眉,起身后退,老大爷便轻轻对李庄生耳语:“你这卦象其实还可以,但处对象吧还有两点要注意,平时是要注意道德水平,但有时候过于正直,追求绝对的道德对你没有好处……你懂我的意思吧?还有,谈对象的时候,最好不要太顾虑和顺从女方的想法,多有自己的主见……”

    李庄生听着,脸上露些许无奈的苦笑来:“我知道,浚恒贞凶无攸利,从妇凶也。大爷,虽然我没事的时候看过周易,但我真不信这个,我当成古代哲学书看的。”

    老大爷脸上有些尴尬,心说你不信我就信了吗?我不是看在钱的份上,想把你卦相给你解释清楚么!

    算了,本来还想跟你说,你这面相会有很多桃花运,估计你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