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交往一天,可是感觉,像是交往了好久了一样。

    离开的路上,晚风吹散了李庄生刘海,心情也随之起伏。

    忽然,有道人影从小区门口走了出来,拦在路中间。

    李庄生连忙按住刹车,定睛一看,那人居然是胡梦蝶。他一时怔住,不知胡梦蝶何意。

    “停一下呗。”胡梦蝶说。

    我这不是已经被你截停了么……李庄生心说。

    “有……什么事么?”李庄生语气生硬。

    “没什么事,就当是朋友,聊聊天呗。”胡梦蝶轻声说。

    李庄生犹豫片刻,出自趋利避害的本能,他下意识地不想面对。但是这种事情不能一直躲避,总是要面对的。

    问题产生了,就应该立马想着解决,悬而不决只会一直伤害别人。

    “好啊。”李庄生硬着头皮,深吸一口气,将车推到路边。

    夜风徐徐,却刺骨寒凉。两人站在路灯下,影子被拉得很长。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就这两天。”

    “为什么呢?”

    “……阴差阳错。”

    “林月花知道么?”

    “……她知不知道都一样。”

    “李休羽对她挺宽容的嘛,当年对我可不是这样。”胡梦蝶莫名“嘿”了一声。

    “这还叫宽容吗?”李庄生有些意外,“李休羽对你做了什么?”

    “无所谓,过去了。”

    胡梦蝶怅然地迎着风,沉默良久,寒风将她的脸吹得有些僵硬。

    “你爱她吗?”她轻轻地问。

    “我喜欢她。”

    “你爱她吗?”

    “我很喜欢她。”

    胡梦蝶似乎笑了一下:“你是被绑架了?”

    李庄生沉声否认:“我是自愿的。”

    “你喜欢她哪一点?”胡梦蝶说。

    李庄生沉默着不答话,心里好像憋着一口气,就像重生前那几天。不上不下的,就堵在那儿了。

    “说不出来么?”胡梦蝶又说。

    李庄生缓缓地深呼吸,眼神幽幽:“其实,我很想做一个好人。”

    胡梦蝶默然听着。

    “我从小就想做一个符合社会道德观下的好孩子。你还记得当年的八荣八耻么,我到现在还会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迎合这些,只是觉得这些是正确的事情,因为书上都这么说。”

    “所以,伱长大后就成了一个善良的人。”

    “我算善良吗?我也说不清了,如果我真的那么善良,就不会和你闹分手了。”

    胡梦蝶沉默着,路灯在她脸上投下了一抹难以言喻的阴霾。

    “我感觉自己善良,只是一种自以为是。我是个半吊子,或者,是一种伪善,做给我自己看的。若是哪一天,真要我背负我不想背负的沉重,那我就会选择逃跑。所以我从你身边跑开了,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是你对你自己要求的太高了。没人对你有不虞之誉,你也没必要对自己有求全之毁。”

    “你刚才问我爱不爱她,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我原本以为我懂什么是爱情,所以我在婚礼现场说我爱你。但我现在我又不懂了,好像怎么解释都不对,我不知道……我不敢回答,我不想撒谎,自己都没有底气。”

    “抱歉,都是因为我。”

    “确实和你有关系,但是根本原因还是在我自己的认知上。”李庄生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接连重复了三次,似乎才下定了决心,“你知道我今天在想什么吗?”

    “你说吧,我也很想知道。”

    “我觉得不公平,我觉得委屈。”

    “我记得你说过,你觉得我没有像你爱我那样爱着你……然后也不给我重新弥补和证明的机会。”

    “不是这样的,我是在想,为什么你和祝枝雪不一样。”

    “你是觉得……”胡梦蝶似乎是想咧嘴笑一笑,但被风吹得僵硬的脸却毫无知觉了,只能发出空洞的声音,“我不如祝枝雪爱你么?”

    “嗯,但这么说,也不是很准确。”李庄生摇摇头,呼出一口白气,笑了,“你知道么,在你之前,我没有追过女孩子,甚至都没有和其他女生说过很多话,完全没有和女孩子交往的经验。在两性交往方面我其实蛮自卑的,对异性吸引力为零,在女生眼中应该就是一個路人背景板。走上大街上,只有李休羽会被女生搭讪。”

    “所以,我真的不懂女生,脸皮也薄,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整天小心翼翼的……我在想,她可是胡梦蝶诶,校花诶,那么受那么多男生喜欢诶,你怎么能在她面前太放肆?”

    “你把我想的太好了,除了脸是天生的,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和你一样,有很普通的喜怒哀乐……”

    “我知道这一点,但道理我都懂,可始终不敢太亲昵。我想,因为我是屌丝而你是女神,我是杂草你是明月,所以我这样的表现很正常……但是我后来我想,应该是你不爱我吧,所以我本能的没有安全感。”

    李庄生接着说:“今天我确认了这一点,我是屌丝不假,但和祝枝雪交往的时候却很自在。你知道这是为什么么?因为我知道她爱我,所以我很有自信。”

    “我知道哪怕我跟她说再土味的情话,她也只会开心,而不会在心里评头论足地给我的情商打分……她不会在心里嫌弃我浪漫,觉得我不会调情,假装感兴趣地迎合我……我相信她对我的感情表里如一,她牵我的手是因为喜欢我,她和我接吻是因为喜欢我,而不是顾虑到‘女朋友’的责任和义务……”

    “我知道,你可能想说‘我也没有那么想’,但我怎么知道你的内心世界呢?第一次告白的是我,第一次牵手的是我,第一次亲你脸的也是我,我不知道你的内心,也没有从你这里得到证明……”

    “今年上午,祝枝雪亲了我,亲了半个多小时,我从来没有亲过这么长时间。哦,我这么说不是想刺激你,只是想说,她主动开始的,并且一直不想停下来,而我之前是不敢和你这么做的,因为怕你不喜欢。当然,我只是就此举一个例子。”

    “今天出门在外,祝枝雪第一次亲我的时候我有点意外,说实话,蛮不好意思的,毕竟外面那么多人看着,谁知道她毫不在意。真是的,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就没这么大胆过。后来你和李休羽到了,我看见了你,我有点害怕她亲我的时候被你看见了……然后你猜我怎么想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