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本来说不用,盛悦卿热情道,“你要带两个孩子,还要拿行李,难免顾不全。”

    “我跟我先生东西不多,可以帮你拿点行李。”

    “再说,我们在沪城人生地不熟,正好跟您走一段呢。”

    大姐觉得盛悦卿没什么坏心眼,笑着应下了。

    她一个人带两个孩子加上四个行李箱,确实顾不上。

    有盛悦卿夫妻在,倒是省心多了。

    盛悦卿看了这边车厢的人,好像都是去沪城的,便拿出各种口味的喜饼,请大家吃一点。

    一开始人家以为她推销卖饼的,都摇头拒绝。

    盛悦卿笑的很有亲和力,“我家新开店,免费吃不要钱,您们吃了还算帮我们尝口味呢。”

    “而且饼子带出来太久不吃会坏掉,诸位尝尝还帮我们大忙了呢。”

    她礼貌客气,长的又明艳动人,加上那喜饼拿出来确实特别香,这一车厢的人都动摇了,便一人拿牙签尝了一小块。

    没想到尝过后,味道居然那么好。

    “妹子,你这喜饼不错啊,比我吃过大城市寄来的喜饼都好吃。”

    盛悦卿见他们喜欢,当即打广告,“这是我家独有的秘方,你们要是喜欢,可以来找我家订。”

    “我们家的店名叫【良辰囍事】,我是老板,叫盛悦卿。”

    这店名好记,大家都记住了,但不一定会买,毕竟价格不便宜。

    普通喜饼一包也才一块钱,贵的最多两块钱。

    除非是洋货要十块二十块的,不然普通人买喜糖喜饼都是最便宜的来。

    盛悦卿不着急能一下子卖出去。

    毕竟这年代工资还是比较低,普通人不太舍得花大价钱买贵的喜饼。

    但是这些人穿戴明显比刚才那些车厢要干净华贵很多,想来家境都不会太差。

    如果过年过节要送礼的,说不定会跟她订。

    毕竟她做的喜饼口味好,吃一个就想第二个,相信总有人会来买的。

    到了晚上。

    盛悦卿回到车厢里。

    那个带孩子的寡妇已经跟车厢里的两个男人眉来眼去,还大哥大哥的叫上了。

    这年代的人还不太敢正面耍流氓,只敢眼神上藕断丝连。

    其中一个啤酒肚发福的男人拿出了他的钱包,看样子还挺厚,故意晒自己有钱似的,在勾引寡妇。

    寡妇眼睛都看直了,没想到钓来一条大鱼。

    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就走了出去。

    临走前那个寡妇还让盛悦卿,“你帮我看着点孩子。”

    盛悦卿拒绝,“不看。谁的孩子谁看!”

    不然一会儿丢了还找她,她可没那么大的责任。

    寡妇气的瞪她一眼,也不管,放下孩子就走了。

    盛悦卿无语,这年代虽然没那么多人贩子,但不代表没有。

    那寡妇心真大,也不怕孩子丢了。

    不过两人很快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那寡妇脸上红红的,好像做什么交易去了。

    晚上贺遇深带着热乎的剩菜回来。

    盛悦卿看他灰头土脸的,身上全是汗。

    拿手帕给他擦擦脸,“看你脏的。”

    贺遇深咧着洁白的牙齿笑了,低头在盛悦卿耳边小声炫耀,“我今天搬一天的货,赚了十块钱。”

    平常人一个月才赚四五十块。

    他一天就能赚十块,也是厉害。

    不过身上衣服都湿透了,说明那些货物很重,不然工资不会那么高。

    盛悦卿有些心疼,“赚钱也需要好的身体,下次别搬那么重的活了。”

    贺遇深却不觉得辛苦,伸手把赚来的钱小心塞到她袖子里,生怕别人看见。

    “你藏好咯,明天我再给你赚。”

    盛悦卿感动又心酸,拉他坐下,“先吃饭吧。”

    她吃了小半碗,剩下的都给他。

    贺遇深见她真的不吃了,才坐下来把剩下的一扫而光。

    盛悦卿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给他倒点水,“慢点吃,别噎着。”

    贺遇深听到这话,吃饭的动作停下来,对着盛悦卿,咧嘴一笑。

    他牙齿很白,脸又很黑,笑起来有点憨。

    盛悦卿看他这傻样子,无奈一笑。

    她明显感受到贺遇深出来后,人都阳光了不少。

    上辈子他在贺家,过的都不太开心。

    每天都是起早贪黑干活,机器人一般,无喜无悲,仿佛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直到后来遇到她,他眼睛就亮了,露出少有的笑容。

    刚没高兴多久,就被告知新娘要嫁的不是他。

    于是他又丧气了。

    在知道她的遭遇后,他很心疼她,想带她走,但家里不让。

    毕竟花了钱,想走必须还钱。

    于是他拼命赚钱,想给她自由。

    盛悦卿想起一开始错嫁她是想回去的,但张大花哭着说女人离婚对娘家名声不好,还说她身体不好,要是她离婚她也活不下去,逼着她跟贺遇深过日子。

    那时候她就想过这种亲情是错误的,便下定决心要走。

    贺遇深看出来了,便去接更多活,想早点带她远离家里。

    因为错嫁的事,她对贺遇深有点迁怒。

    也是因为她对贺遇深没好脸色,导致他本来就不好过的日子就更压抑。

    现在想想,贺遇深又有什么错?

    错嫁也不是他造成的。

    他非但不生气,反而对她非常呵护,不仅护着她,钱也都给她。

    其实想想,她挺对不起他的。

    好在他们都逃出来了。

    没了那群对他们精神打压的亲人,她跟贺遇深的心情一下子豁然开朗,连空气都觉得新鲜。

    往后他们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盛悦卿给他擦擦脸上的汗。

    让他,“明天别去搬货了,好好休息一天,后天就到沪城了。”

    贺遇深嘴上应着,“嗯嗯,明天再看看。”

    实际还想去。

    他收拾好碗筷,回来照例给盛悦卿系上绳子,这才闭上眼睡觉。

    睡着的时候还得抓着盛悦卿的手,要是门口有动静,他能立马惊醒。

    盛悦卿有时候也想不明白,明明才见一面就结婚,怎么感觉他好像喜欢她很多年似的?

    也不知是天生恋爱脑还是怎的?他对她的感情就像一团火,怎么都浇不灭。

    反倒是她,十分慢热,没个几年都处不出感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