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小伎俩在他这个掌管大du场的人面前,远远不够看的。

    他都不用站起来,只是听一耳朵,就能推算出来这几个人手里分别有什么牌。

    不入流!

    年轻男子名叫凌义成,他转头看向窗外,这趟出门是办私事,这种不入流的他都懒得看。

    苏小漓眼睛也有些累了,抬起头来,刚好遇上凌义成看向她的眼神。

    “学生?”凌义成闲得蛋疼,率先发话。

    这姑娘从上车就在看书,一边看还一边写写画画。

    要说是个大学生吧,大学生哪有这么认真的?

    可是中学生的话,年龄这么小,家里大人敢让她一个人上火车?

    中学生都这么闲的吗?不用乖乖坐在教室里听训?

    苏小漓笑笑,并没有说话。

    上车前章宇再三嘱咐她,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尤其不要和陌生男人。

    小舅舅的话她得听。

    凌义成见苏小漓聊天的兴致淡淡,他也不是硬要尬聊的那种人,微微一笑拿出一根烟,准备点上。

    像是突然想起对面坐着个女孩子,居然还颇有礼貌地问了一句:“不介意吧。”

    苏小漓将头扭向窗外。

    这个年代就这点不好,很多人公共素质不算太高,抽烟也不会特意去车厢连接处,或者等车停了再下去抽。

    眼前这个就是,脸过得去,素质过不去。

    凌义成见她不说话,就当她默许了,自顾自地点上了火。

    原来是个小哑巴。

    长得这么漂亮,可惜了,不会说话。

    等男人一支烟抽完,旁边几个玩牌的已经嫌干玩不痛快,特别是两个出老千的,闹哄哄地说要压点钱才过瘾。

    周围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压、压!”

    “不用压多了,一毛两毛的是那么个意思嘛!”

    除了两个老千,一个中年男人笑嘻嘻地应战,另一个老头却一脸倒霉相,“婆娘没给零花钱,玩不起!”

    一副认怂保平安的样子。

    “嘿!哥们儿,玩不?”

    戴帽子的“老千”之一邀请凌义成,凌义成摆摆手拒绝。

    他从不轻易下场。

    庄家不下局,下局必洗盘。

    “来吧,你替我!”老头也热情邀请道。

    凌义成看了老头一眼,瞬间明白过来,这老头和两个“老千”是一伙的。

    看来是老师傅出来溜徒弟、练本事,正好让中年男子撞上了。

    他就说嘛,刚才只觉得哪里奇怪。

    现在回想起来,老头虽然不言不语,也装作不看两人,可也未免有些太刻意。

    几个人想要合伙诱中年男人进坑,再合力围剿,估计看着自己年轻好糊弄,想要顺道搂一耙子。

    “行,今天既然哥儿几个有兴致,那我就玩玩,两毛三毛的就是个玩儿嘛。”

    凌义成笑道:“往我这边靠靠,我可不想站着打牌,免得看见你们的牌,坏了你们的兴致。”

    他似笑非笑地调侃。

    几人倒是顺着他,都往他这边挪了挪。

    扑克牌也放到了苏小漓面前的小桌子上。

    苏小漓撇撇嘴。

    得!

    这下书也看不成了。

    她又将自己往角落里缩了缩,书包挡在了自己和旁边凑上来的人中间。

    “小姑娘,你玩不?多个人更好玩。”凌义成居然邀请苏小漓。

    苏小漓细眉一挑,瞪了他一眼。

    这人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谁要跟你们这帮闲汉一起du-/博!

    凌义成逗完苏小漓,坦然接受了她的白眼,自顾自地笑着洗起牌来。

    地下du场每天大几万的流水,一年下来凌义成能抽成不少,也不是个差钱的人。

    他掏出10张大团结,“今天就这点儿量,哥们儿就图个高兴,输光了完事儿。”

    老头和另外两个“老千”眼睛都直了。

    原以为只是个小虾米,没想到是条大鱼!

    周围人也一片嘘声。

    凌义成嗤笑一声,“你们呢,下注啊!”

    两个“老千”对视一眼,每人拿出了几张大团结。

    中年男人没想到大家玩得这么大,有点为难,最后也不情不愿掏出来三张。

    凌义成将洗好的牌放到桌上,指着中年男人说道,“来吧,你是大哥你先抓。”

    这牌他都码好了。

    第一把嘛,肯定得先让对方赢出兴致来喽。

    不过他的目标不是中年男人。

    而是两个“老千”。

    不出意外,一局“啪啪”地甩下来,他和中年男人各输出去一张大团结。

    凌义成胸有成竹,第二把照输不误。

    中年男人的脸色有点不大好了,他一个月工资才60多,眼看已经出去了三分之一,他拿定主意再玩最后一把,是输是赢都得退了。

    第三局一开局,两个“老千”的牌就被凌义成听懂了,再结合上自己的牌面,中年男人手中的牌也算得一清二楚。

    凌义成故意叹气,“今天这手可真背!”

    犹豫再三,他丢出一张最小的。

    两个“老千”也捧场,“我这牌也烂,估计也先跑不了。”

    凌义成一脸懊恼,实则开始带起了节奏。

    经他自己手洗过的牌太顺了,他还不能赢,得先让中年男人把钱赢回来再说。

    没办法,兄弟就是这么仗义!

    就在两个“老千”越出牌越迷茫的时候,中年男人一把甩出手中最后五张牌:“五龙!跑了!”

    帽子“老千”有点傻眼。

    他还没放弃,寄希望于能赢过另一个人傻钱多的凌义成。

    “人傻钱多”的凌义成缓缓摊开手中最后的牌,“没想到这么烂也能跑了,对不住了两位!”

    两个“老千”栽了跟头,当然不服气,赌局继续。

    凌义成带着猫抓老鼠的心态又陪着玩了几局。

    中年男人心里讲着“最后一局、最后一局”,可玩了一局接着又是一局,实则根本停不下来。

    绿皮火车马上要进沪市了,上辈子老北站,是现如今沪市最大的客运站。

    终点站到了,凌义成拍拍手,正色道:“今天就到这里了。”

    他拿出来的大团结一张没多也一张没少,倒是中年男人的钱包鼓了起来,笑的眼睛咪成了一条缝。

    两个“老千”一脸不解,偷偷看向他们的老大——婆娘没给零花钱的老头。

    老头深深地看了凌义成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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