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建得宽敞,一条风雨连廊走了片刻才到。

    雨夜潮湿,好在淳于焰财大气粗日子精致而讲究。冯蕴住的屋子里烧得十分暖和,铜炉熏香,帐幔轻暖,极尽奢靡。

    裴獗看一眼屋子,皱眉将人放在榻边,便脱她身上的湿衣。

    冯蕴身子整个被浸透,不仅不觉得冷,反而火躁躁的,脸颊绯红一片。可在闹别扭的情况下,她不想依从他。

    “裴獗!”

    她又恼又难受,气得连名带姓。

    裴獗不吭声,手法娴熟至极,很快将那软嫩雪白的娇娘赤溜溜地扒出来,塞入被子,用力裹了裹。

    “我去叫人备水。”

    冯蕴脸颊一烫,双手一时不知如何安放。

    原来禽兽的,是她。

    裴獗看着她缩在被子里,双眼凝红的样子,转身出去拉开门。

    几个仆女涌了进来。

    抬水的抬水,拿衣的拿衣。

    淳于焰似笑非笑地跟着进来,无视裴獗的存在,对着冯蕴就大献殷勤。

    “十二起来沐浴。”

    “衣裳都是崭新的,看看喜不喜欢。”

    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长身立在屋中,熟络地安排仆女,很有男主人的姿态。

    “照顾不好女郎,拿你们是问。”

    侍女应诺,连忙去净房,为冯蕴调香试水。

    在庄子这两天,冯蕴被淳于焰的仆女照料得极好,确实舒适。

    淳于焰是个好享受的主子,下人调教得很好,会侍候人,不像她屋里那些人,都散漫惯了……

    “多谢世子。”隔着一层帘子,冯蕴也不敢起身,但她急需一场兰汤香浴,缓解身上的不适,洗去那突生的焦渴和层层泛起的古怪温痒……

    于是,她不着痕迹地提醒裴獗。

    “我要沐浴了,将军下去洗漱吃饭吧。”

    她叫裴獗下去,没有叫淳于焰。

    因为,她认为淳于焰理所应当是要离开的,无须提醒。

    可话落在两个男人的耳朵里,不一样了。

    裴獗黑眸骇然变冷,那脸色难看得好似盛满了整个世界的阴雨。

    淳于焰愉悦至极,毫不客气地抬高下巴,做了个请的动作。

    “我在正院为妄之兄安排了屋子,有美仆侍候。天色不早了,兄去洗个热水澡,吃点东西,早点歇着。”

    裴獗嘴巴微抿。

    “世子客气。我要留下照料夫人。世子请吧?”

    二人都大婚了,正经夫妻,这么说是应当,换了别人肯定不用说什么,就此离去。

    可淳于焰什么人?他何曾要过脸,讲过道理?

    “十二说的话,妄之兄没有听清吗?”

    他贱贱的,欠欠的,笑看裴獗。

    “在我庄子里借宿,就得听我的安排……”

    裴獗目光微暗,“是吗?”

    话音未落,拳头已收紧。

    淳于焰方才跟他打那一架,没少吃闷亏,见状退了两步。

    “裴妄之,别得寸进尺啊。”

    裴獗不说话,盯住他,指着门。

    气氛无端紧张起来。

    好像随时随地都会再掀起一场暴风雨的厮杀。

    冯蕴躺在被子里,只觉风高浪急,越来越难受。

    这是媚毒发作的迹象。

    她受不得这样的煎熬,忍耐着不适叫来仆女相扶,裹着氅子去净房。

    “你们慢慢吵……”

    她随仆女进去了。

    淳于焰身上的火,腾地上来。

    “喧宾夺主,裴妄之你欺人太甚。”

    他不打击裴獗浑身都不舒服。

    “你是不是以为有那劳什子的大婚,冯十二就当真是你的人了?你有问过她的意思吗?她说不定就想跟我呢!”

    裴獗沉默而视,戾气深浓,面容阴冷得仿佛一头即将爆发的野兽,甚至比在庄子外的雨地打架时更为摄人。

    这次是真的动怒了。

    淳于焰察觉了他的杀气,但不肯相让。

    “冯十二遇到危险的时候,为什么来找我,不是找你?妄之兄就没有细想过吗?在她心里,我才是值得她信任的人。”

    裴獗一僵,目光冷冽凛人。

    长久的沉默。

    气氛比打架更为可怕。

    淳于焰嘴角上扬,勾出一抹嘲意。

    “妄之兄,你根本不懂十二要的是什么。你用你的兵,用你的武力压制她,在并州强娶,无媒无聘无父母高堂,本就是在作贱她。今夜你又大度的让她选择萧三,更是羞辱……”

    他收紧拳手,防备裴獗动手。

    不料裴獗只是看他一眼,突然转身。

    他仿佛听到什么,望向净房。

    淳于焰意外地怔了怔,并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妄之兄?”

    裴獗如同受到蛊惑一般,冷脸凝滞,面无表情,慢慢地放轻脚步朝净房走去。

    淳于焰跟上去,一把拉住他。

    “冯十二在里间沐浴,你做什么……”

    裴獗用力拂开他,冷眼如刀。

    这时,门从里面开了。

    那个叫轻眉的仆女匆匆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畏惧和潮热,弯腰行礼。

    “主人,女郎说,让将军进去侍候……”

    裴獗板着脸,面色阴沉。

    淳于焰呆若木鸡,“你说什么?”

    仆女微微垂眸,不敢看淳于焰那吃人的双眼。

    “女郎身子似有不适,她说,让将军进去侍候……”

    不仅让裴獗进去,还用了“侍候”这样的字眼。

    淳于焰很想嘲笑裴獗,很想讽刺他在冯蕴面前没有地位,可又笑不出来。

    毕竟冯十二没有让他去侍候……

    -

    冯蕴整个人晕眩一般泡在热水里,头重脚轻,身子从最初的暖和舒适,渐渐变得滚烫,酥酥麻麻的痒,好像要燃烧起来。

    她看到裴獗带着冷气进来,看到他弯腰,冰冷的掌心抚在额头,顿时如获慰藉,低低唤一声将军,妩媚的眼里满是雾气。

    “我不舒服。”

    不舒服还知道找他。

    裴獗眼里的寒气逐渐融化。

    他回头看向垂眼在侧,不敢抬头的两个仆女。

    “你们下去。”

    仆女应声,缓步后退出去。

    裴獗想去关门,脚刚一抬,冯蕴便抓住他的胳膊。

    女郎躺在雾气袅袅的木桶里,双眼痴痴,眸色潋滟在水波中,满是渴望,“将军别走……”

    “我去关门。”裴獗声音低哑。

    落入此刻的冯蕴耳朵,又酥又痒,如催情的毒药。

    她低低“嗯”声,死死拽他过来,便急切地扯他的衣裳,湿漉漉的掌心,带着温水掬上那绷紧的肌肉,似有颤意,略带焦灼。

    “真好看……”

    裴獗:……

    他呼吸微沉,睨着女郎风情万种的美态,回望一眼无风而动的帘子。

    “蕴娘要我如何侍候?”

    “好渴。”冯蕴眼神迷离地盯着眼前的郎君,人魂好似分离,意识轻飘地浮在半空,不听使唤。

    裴獗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刺激,下腹在她的抚弄下仿佛要燃烧起来,五脏六腑都着了火,那胳膊上的肌肉绷成了石头,好不容易才制住她乱来的手。

    “蕴娘别急……”

    “将军不要我?”毒发的冯蕴,呼吸都显得脆弱,但握他却很用力。

    滚烫的触感,给了她正向的反馈和欣喜。那蛰伏的野兽,分明比她更为难耐,早已膨胀成她难以握住的模样,蛮横地仰着头在冲她叫嚣。

    “想看……”她红着脸说。

    裴獗深吸气,束着她窄细的腰,将人拎起来贴在怀中,女郎腻白堆雪似的绵软,就那样喂入他嘴里。肌似温香,柔滑入骨,他呼吸粗而急,冯蕴亦是脸染红俏,心跳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身子直抖。他慢慢往下,指尖压覆上她,轻拢慢捻。

    “好受了?”

    冯蕴眯起眼,表情十分享受,微张着嘴用力呼吸着,突地他指尖用力速度快得好似残影,弄得她急喘莺啼,不消片刻,身子便颤抖着软在他的手上。

    “唔……”冯蕴咬在他的脖子上,几乎要哭出声来。

    裴獗慢慢将人放回浴桶里。

    冯蕴一身滚烫的热量落入温水,脑子略微清醒。

    “将军……”

    裴獗指尖抬起,似黏了一抹清液。

    他看一眼,“还难受?”

    冯蕴脸红艳极,在他眼里无所遁形,恨不得钻到水里去。

    他该不会以为这样就解毒了吧?

    她无力又生气地瞪过去,只看一眼,又突然歇了气,那庞然大物早已苏醒,隔着衣料在高高示威,他明明也是想的,却这般可恶的克制隐忍……

    “不够……”她生气地眯眼,从来不知自己如此渴望裴獗,渴望到喉咙干哑,甚至来不及多说什么,便贪婪地将他拉近,恣意地把玩,用轻柔得仿佛要将他逼疯的力度,“这么好的裴郎,怎么能够呢?怎么都不够的。”

    “蕴娘。”裴獗腰间酥麻,挺了挺腰,那姿态俊得像一只矫健欲跃的豹子,低低的呻吟仿佛从喉间迸出。

    “嗯……”冯蕴得到鼓励,微微阖着眼,脸儿贴上他精实的腹肌,用一种仿若着迷的视线盯着他,“夫主,想吃……”

    这句话的威力不亚于她细软的小手,极大限度地挑动着裴獗克制的情绪,在狂躁边沿疯狂游走的暴戾,好像随时会炸开来,不管不顾地撕碎他的猎物。

    他扣住她下巴,抬起来,哑声问:“想吃什么?”

    冯蕴微声,呼吸发烫,“裴郎。”

    裴獗微微垂眸,冷锐的下颚突地绷起,几乎要被她弄到极致。

    “等我片刻。”

    他气息沉下来,捉住冯蕴的手放入温水里,怕她受凉,“很快回来。”

    冯蕴看着那高大的身影极快的消失在眼前,虚脱般躺下去,阖眼蹙眉,难受得仿佛要死去。

    这样的冬夜里,青瓦屋檐下,雨声滴滴嗒嗒,她原该享受这样的宁静,美美的洗漱好,再美美地睡一觉,可她为何馋得好似片刻都等不得?

    她这是怎么了?

    到底怎么了?

    裴獗出门没有看到淳于焰,只见左仲和纪佑在外面候着,表情稍缓,唤他二人过来。

    “我在夫人房里,不可让人惊扰。”

    二侍卫低头拱手,“属下明白。”

    裴獗正待转身,想了想,又叫左仲过来。

    “把濮阳九接来。记住,要隐秘行事。”

    左仲算是裴獗的亲信,可对冯蕴中毒一事,也是一知半解。

    他看出将军脸上深藏的隐忧,应诺。

    “将军放心,属下即刻差人前去。”

    裴獗点了点头,这才回屋,关好房门,他迅速脱去半湿的衣袍。他有一身精壮结实的肌肉,下腹沉甸甸极是可怕,他低头看一眼,又将半湿的软绔拉起来系在腰上,正要去净房,扫眼看到案几上那个盛着羊豪的匣子。

    上好的檀木制成的木匣,幽香雅致。

    “乐正子制”,四字印鉴古朴而华贵。

    裴獗拿起那支精贵的羊毫,眼里阴云密布。

    端详片刻,这才拿着它,推开了净房。

    我今天没什么状态,感觉写得很烂……

    裴獗:确实,好状态都让你弄没了,差点饿死我妻。

    冯蕴:别废话了,我饿,吃得下一只野兽。

    淳于焰:滚滚滚滚不要在要跟前,小心我发疯。

    萧呈: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