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八章 符箓
待张三丰和俞岱岩叙过师徒之情,这才笑着朝宋行打招呼道:“宋小友,又见面了。人年纪大了,难免有些软弱了。”
宋行笑着说道:“真人师徒情深,宋某只有羡慕。”显然想到了自己当初和褚洛照学武的时光。
张三丰捋须一笑,“当年之事,害得小友和劣徒消失十年之久,每每思来,老道都愧疚不已,好在小友吉人自有天相。”
宋行微笑着说道:“当初真人和我,都有些低估那屠龙刀的威能了,我和俞二侠消失十年,其中变故容后我会细细和道长说。”
张三丰知道他是因为在场人多,料定必然有些话不方便现在说,点点头,又看向俞岱岩:“前几日你五师弟方才回来,今日又见你平安归来,老道就算现在死了,也可以瞑目了。”
俞岱岩连声道:“师父不可如此说,徒儿还希望师父您继续长长寿寿,好让徒儿继续在您跟前尽孝。”
张三丰哈哈一笑:“活了一百岁,足够了,这年头有几人有这般长寿的。能够看到你们广大武当门楣,心愿足矣。”
俞莲舟这才转头,看向张翠山,在他的印象中,上次见到五师弟不过是两个月前,而如今的张翠山,却已经由二十多岁的青年变为成为了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
面上有几分沧桑之感的张翠山,笑着对俞莲舟说道:“十年不见,二哥看起来倒和十年前没什么变化,倒是小弟老了许多。”
俞莲舟看着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师弟,恍惚之间和原本那个英姿勃发的少年影子重叠,眼角也湿润了几分。
“当年你失踪后,可是把师父他老人家急坏了。”
张翠山同样眼角含泪:“我听大哥说了,若非为了我,二哥你和宋兄也不会失踪十年,万幸吉人有天象,否则小弟万死难赎罪。”
看到宋行一如十年前那般相貌,张翠山和殷素素皆是含笑朝他点头示意。
当年三人在临安府一同降服诡物,也算是有过共同战斗的情谊。
倒是宋行和二人打过招呼之后,将目光放在他们身边一稚童身上。
张无忌的性格之中,似乎少了一些英雄豪杰之气,但在宋行眼中,未来的他,对于这个“侠”字,却发挥得很充分。
不愧是武当七侠教出来的孩子,只不过按照他的记忆,张翠山在回武当山之前,张无忌不是应该被玄冥二老抓走了吗?
看来因为诡物的出现,张翠山几人的命运轨迹,又发生了些许的改变。
张翠山见宋行注意到张无忌,于是说道:“无忌,去见过你俞师伯和宋伯伯。”
张无忌乖巧的上前见礼,俞莲舟面露喜色:“这是五弟你的孩儿?甚好甚好。师伯来的匆忙,都没有准备什么礼物给你。”
宋行也是哈哈一笑:“我和你俞师伯一般,身上除了这把雁翎刀,别无长物,也罢,初次见面,可不能失礼了。”
说罢,只见宋行凌空虚画,在张翠山等人诧异的目光中,空中竟然浮现道道金光,最后凝聚成了一道符箓,隐入张无忌体内。
“虚空画符,想不到宋小友竟然还有如此绝技!”张三丰顿时双眼放光。
老道士修道一生,却从未见过真正的道术,诡物的出现给他打开了另外一个世界的门,但修道的执念却一直藏在他心中。
虽然对于道家各种符箓道术皆了如指掌,但却也知道所谓的道家符箓,不过是心理藉慰罢了,做不得真。
谁知今日竟然看到宋行虚空画符,彻底打破了他寻道以来的所有认知。
以他的眼力,自然可以看出,宋行刚才的一手,并不是江湖戏法。
宋行自离开王盘山来,就察觉这个世界中‘灵气’大增,武者更容易突破和修炼,相对应的,他体内解封的真气和法力也越来越多。
等来到武当山时,体内的法力已经足以让他展露出刚才神乎其神的画符之术。
见金光隐入张无忌体内,宋行这才微笑着说道:“功力不到家,小小的护身符而已,可以驱邪免灾,聊表心意。”
“宋小友,这世间真有道家真法?”张三丰一个健步冲到宋行面前,双眼放光的问道。
人到了张三丰这样的年龄,人世间的功名利禄都不被他放在眼里,他所关心和感兴趣的是追寻大道,探索这世间的隐秘。
所以这些年他一直在紫霄宫苦思摸索武学真谛,想要将武学中的阴阳、快慢变化之道总结出来,看看能否一探大道妙理。
当初诡物出现之时,他也曾研究过诡物的力量,却发现这和他追寻的道不是同一种力量。
到了百岁之龄,张三丰其实心里已很清楚,他的武道不能堪破生死造化,不能解说这世间的终极秘密。
虽然他的得失之心已非常淡泊了,但依旧不免遗憾和不甘。
而如今,他却亲眼看到宋行展露出神奇的道术,不是幻觉,不是戏法,而是真正的道术。
“不错,这是道术。”宋行看着激动的张三丰,点头承认道。
张三丰闻言说道:“可当年我曾去过崆峒派,并未见到如此道术。”
宋行说道:“此非崆峒之术,而是我另有机缘所得。若是真人有意的话,
待真人寿诞过后,你我二人可以交流一番。”
张三丰激动的点点头,连连说道:“好好好。”
随后自嘲道:“修道百年,可惜还是道心不定,惭愧惭愧。”
宋行笑了笑,知道对于修道了一辈子的张三丰来说,可以接触真正的大道,难怪会让他如此失态。
正说到此处,一名道童进来报道:“天鹰教殷教主派人送礼来给张五师叔!”
张三丰笑道:“既然是你岳父派人来,翠山,你去迎接宾客吧!”
张翠山应道:“是!”
见是天鹰教派人来,武当众人索性一起走出去迎接。
只见大厅上站着两个中年汉子,罗帽直身,穿的是家人服色,见到张翠山出来,一齐走上二步,跪拜下去,说道:“姑爷安好,小人殷无福、殷无禄叩见。还有个兄弟殷无寿,要小人等一并向姑爷请安。”
张翠山还了一揖,说道:“管家请起。”
心想:“这两个家人的名字好生奇怪,凡是仆役家人,取的名字总是‘平安、吉庆、福禄寿喜’之类,怎地他二人却叫作‘无福、无禄’,而且还有个‘无寿’?”
但见那殷无福脸上有一条极长的刀疤,自右边额角一直斜下,掠过鼻尖,直至左边嘴角方止。
那殷无禄却是满脸麻皮。两人相貌都甚丑陋,都是四五十岁年纪。
张翠山道:“岳父大人、岳母大人安好。我待得稍作屏挡,便要和你家小姐同来拜见尊亲,不料岳父母反先存问,却如何敢当?两位远来辛苦,请坐了喝杯茶。”
殷无福和殷无禄却不敢坐,恭恭敬敬地呈上礼单,说道:“我家老爷太太说些许薄礼,请姑爷笑纳。”
张翠山道:“多谢!”
打开礼单一看,不禁吓了一跳,只见十余张泥金笺上,具是珍贵无比的贵重之物。
殷天正打听到这位女婿善于书法,竟送了大批极名贵的笔墨纸砚,其余衣履冠带、服饰器用,无不具备。
殷素素来到偏厅和两名家人相见,问起父母兄长安康,心中也是欢喜。
她和张翠山恩爱十年,一朝回到中土,却担心因正邪身份差异被刁难,所以在踏上中土后,选择和张翠山一同前往武当山。
谁知传言中的三丰真人却是比她想象的随和的多,一口同意了二人的婚事,让她放下心中一块大石。
如今见父亲兄长也安康,又派人送礼上武当,算是表明态度,心中更是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