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严峻道,“我们必须防着鬼子对四行仓库或者中国银行大楼发动自杀式轰炸!”

    “自杀式轰炸?”夏铁汉神情一凛。

    “对。”严峻沉声说道,“鬼子要是急眼了,极可能出动俯冲轰炸机满载炸药来撞击四行仓库或者中国银行大楼,真要是让一架满载炸药的轰炸机撞上,再坚固的要塞工事也扛不住。”

    “艹,这像是鬼子干得出来的事情。”文韬深表赞同。

    “所以必须得有所防备。”严峻道,“夏教官你带侦察一班去两侧的废墟,把我那杆反坦克步枪也带上,来的如果是九六式轰炸机就不用理会,但如果来的是九七式又或者九九式俯冲轰炸机,而且笔直向下俯冲,就必须提前打爆!”

    “是!”夏铁汉当即转身离开团部。

    目送着夏铁汉离开,文韬的心却提了起来。

    不过最终,鬼子并没有发动自杀式的轰炸。

    甚至也没有出动俯冲轰炸机发起俯冲投弹。

    但是九六式陆上轰炸机前后来了十余架次,在一千米左右的高度向着四行仓库、中国银行大楼扔了十几颗航弹。

    但是这十几颗航空炸弹没有一颗命中目标。

    倒是把自来火厂给夷为了平地,得亏租界工部局已经提前放空了两个大储气罐,否则这两个储气罐一旦被引爆,所产生的硬杀伤要远大于扔在长崎、广岛的两颗原子弹。

    ……

    太阳下山,一个白天悄然过去。

    闸北战场比想象中要平静得多。

    除了日军航空兵出动轰炸机进行反复轰炸,就只有日军工兵在北xz路修碉堡。

    在此期间,两侧废墟的日军步兵再没有进一步的行动,仿佛只是为了保护正在作业的工兵,顶多就是发现对面有异常之时,打上几枪算是火力侦察,但是对面的国军没有任何回应。

    言而总之,就是一场小规模战斗都没发生。

    以至于华懋饭店天台上的洋人们昏昏欲睡。

    只有洛托夫、索菲娅等少数人在持续关注。

    天色刚刚暗下来,索菲娅就发现,原本正在北xz路上修碉堡的日军工兵,还有警戒的炮兵都在后撤。

    充当劳力的中国民夫也被日军全部带走了。

    北xz路两侧废墟之中的日军步兵则开始做准备工作,一個个开始拔出刺刀插进卡槽。

    轻重机枪的枪机也拉开。

    通过望远镜,甚至能感受气氛正变得凝重。

    显然,日军也判定国军会在夜间发起反击。

    “好戏马上就要开始了!”里夫斯兴奋的舔了舔嘴唇,随即又失望的说道,“可惜天也黑了,什么都看不见了。”

    兰代尔却耸了耸肩说道:“看不见,听个热闹也不错,大伙猜猜今天晚上谁能赢?是日军赢,还是国军?”

    “你做庄吗?”一个观察员笑问道,“你做庄我就买。”

    “可以。”兰代尔笑道,“日军赢,赔率一赔三;国军赢,赔率一赔一点二,赶紧来下注吧。”

    “你就这么看好国军赢?”

    “夜战,我永远站国军!”

    “那我买日军赢,二十刀。”

    “我只买国军赢,十英镑。”

    “我也买国军赢,一百英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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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场的观察员、记者以及武官纷纷下注。

    这几乎已经成为了日常,国军和日军在闸北战场打生打死,却只是这些洋人拿来赌博的工具。

    时间一分一秒缓慢流逝。

    然而,预想之中的国军反击并没有到来。

    直到夜里八点,国军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

    淞沪独立团这会正吃晚饭,所以没动静。

    白天的时候,高空有鬼子的侦察机窥伺,一百多米的低空则有闸北火车站上升起的探空气球,探空气球上面的鬼子观测兵时刻关注着闸北的风吹草动,所以整整一天,后勤处都没有机会往前沿阵地送一碗饭或者一壶水,前沿阵地上的将士虽然随身携带了饼干以及水,但是终归没有热饭和热汤来得解乏。

    九点过五分,李当归报告说:“参谋长,二营五营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发动夜袭,侦察一班也已经到达前沿。”

    严峻点点头,又问陈千钧道:“侦察二班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陈千钧答道:“我们刚刚启动无人侦察机对整个闸北以及外围五公里实施了侦察,没有发现异常。”

    严峻再问李当归:“朱胜忠回来了没有?”

    “没有。”李当归摇头说,“仍然没有返回五营营部。”

    “不等了。”严峻沉声道,“让孔喜的二十五连把丁连凯的二十一连替换下来,由二十五连和七连担纲主攻。”

    李当归当即抓起电话说道:“请接五营。”

    ……

    与此同时,朱胜忠和丁连凯正在同兴天主堂的地窖里焦急等待二十一连的反击。

    跟两人在一起的还有一个班的战士。

    当时这个班就躲在天主堂的地窖里。

    直到现在,这个地窖都没有被发现。

    因为天主堂被夷为平地后,地窖的盖板上先是落了厚厚的一层瓦砾,接着又铺了厚厚的一层灰。

    所以鬼子没有发现这个地窖的存在。

    至于同兴里的另外一个班,只怕是凶多吉少。

    朱胜忠等得不耐烦,问道:“老丁,几点了?”

    丁连凯心情也不好,没好气的应道:“我哪知道。”

    “你狗日的不是有块手表?”朱胜忠怒道,“找骂是吧?”

    丁连凯哭笑不得说:“上回也不知道哪个借了我的手表,到今天也没说要还我,真是的。”

    朱胜忠一摸口袋就掏出一块罗马表。

    当即当成什么事都没发生,小声说:“这都九点十分了,怎么还没有发动反击?”

    话音刚落,地窖上方突然响起枪声。

    “开始了!”朱胜忠当即掏出手枪大喝道,“全体都有!”

    丁连凯张开盒子炮的机头,二十名战士则齐刷刷的拔出刺刀插入到枪头的卡槽。

    十几人合力,一下就将地窖盖板向下掰断。

    往上推开是不可能的,因为几百斤甚至上千斤的瓦砾压在盖板上呢,所以只能是向下掰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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